夜晚的罗浮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关了门,一盏又一盏的灯光熄灭。
等到了连鸟雀虫鸣声都变得安静的时候,似乎只有风吹过铃铛的时候,才会响起“叮铃铃”的声响。
白日里人来人往,难得安静的将军宅邸,也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景元翻了个身。
许是白日里被几人看着休息的时间太久了些,半夜醒来后竟一时之间有些睡不着了。
不自觉回想起这一天之中发生的种种事件,景元终于还是哀叹的坐起身。
他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蓬松的发丝。
“哈——”
他打了一个哈欠。
“吱呀——”一道在安静的夜晚其实也算不上明显的声音传入了景元的耳朵里。
景元披散着头发,转头看了过去。
众人把守的将军府邸,有什么人能这样轻而易举地闯进来呢……?
“嗨?”
对方一手撑着木窗,右脚已经踩上窗边,甚至半个身体都已经探了进来。
他正一边歪着头跟景元打招呼,一边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另外半个身子拉了进来。
景元起身离开了床铺,他双手环抱置于胸前:“夜间擅闯私宅,这可是大罪。”
对方有恃无恐:“景元将军是要喊云骑来抓我吗?”
两人对视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样的消息,竟然是景元先一步败下阵来。
又或者说,有地主之谊的景元,选择了友善待客。
但是显然,这位客人和从前其他的客人相比,都算得上是其中最不客气的那个了。
毕竟,【景元】又怎么不是景元。
屋内没有点灯,只凭借着透过窗花的月光勉强照亮,【景元】却十分迅速地找到了桌椅与凉茶,先一步喝上了。
“可怜我接连赶路,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景元】连连叹气:“如果是白日里,有一口热浮羊奶该多好。”
景元坐到了他的对面,轻声道:“如此说来,倒是舟车劳顿急需休息才是。”
言外之意,既然这么劳累了,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而是直接跑到了他这里来。
“非也,非也。”【景元】摇摇头,“来此地,那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哦?”景元一手撑着桌子,露出了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景元】晃晃手中的茶杯,似乎已不在着急解渴,更不着急解释他来到这里的缘由。
直到茶杯磕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谈话似乎要正式开始……了?
“哦,其实没什么事。”
“或许你可以把我简单的当作一个半夜爬人家窗户的罪犯?”
景元:……
谈话的氛围瞬间破碎,迸出去的碎片收都收不回来的那种破碎。
景元真的想喊云骑了。
“那这位半夜爬窗户被发现的先生,你是打算进幽囚狱被关起来吗?”
景元这话多少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在。
虽然两人见面的时间极短,见面的方式奇怪,交流的东西更是算得上没有。
但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却绝对不像是只见了一面那样简单。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景元?
这句玩笑话出,原本捏着茶杯“正襟危坐”的【景元】迅速的滑了下去,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了桌子上。
他举起右手的食指对着景元晃了晃:
“如果你想的话,在下倒也不介意重复一遍星核猎手的做法。”
说话之间那全然放松的姿态,显然和他说的话完全对不上。
嘴上说着越狱的话,身体却已经放松的趴在实木的桌子上,就差睡着了。
景元真的有些头疼了,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景元】来到这里,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来寻找固有再加上半夜无聊爬他窗户吗?
或许现在是的,但这背后也绝对藏着些什么。
先不说【丹枫】的事情。
这个几乎已经在他面前摆明了星核猎手身份,甚至与此世界星核猎手有些关系的【景元】。
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
只是寻找故友?
半夜绕过了重重障碍,更是连【镜流】都没有惊动的情况下爬他窗户,就为了有趣?
偏偏【景元】似乎真的是这样想的。
“我猜【丹枫】一定说过你四个字。”【景元】说,“思虑过重。”
【景元】半趴在桌子上,像猫一样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晃动着茶杯。
他毫不顾忌的,对着身为罗浮将军、被称为神策将军的景元露出了他那只全红的眼睛。
面对这样直白的讲述与摊牌,早已有所猜测的景元只是与他对视两秒,最终还是轻轻的移开了视线。
在他所度过的几百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见过了太多深陷魔隐的人。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云骑军人。
是陌生的,又或者是熟悉的。
“那我猜【丹枫】也一定对你说过这样的话。”
【景元】笑了笑,他晃晃头发坐直了身体。
这下他又回到了那副再正常不过的模样,只有那只带着笑意的金色瞳孔微微闪着光。
“是啊。”【景元】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或许你可以想象,一个没有了持明重担压在身上的他,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当然了——不会是现在的无名客,已成自由之身的丹恒。”
景元深切的点了点头:“我深有体会。”
他顿了顿,又说道:“世界之间的不同,当真是神奇。”
【景元】:“是啊,就像是话本里的奇异故事。”
连灯都没开的两人杂七杂八的聊着,没几句真正有营养的话,但也不全是没意义的话。
起码有些事情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有意义的。
“时间不早了,如果你不想明日里被揪着询问因何而熬夜,现在已经是该安然入睡的时间了。”
【景元】伸了个懒腰,以此结束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我已经困到要长叶子了。”
这样的自我调侃,景元接的顺畅:“你还是不要长叶子的好,我这里可没有能给你修剪和浇水的地方。”
“哈——”【景元】笑道,“我记得庭院中可是有盆栽的,怎得连浇水的地方都没有了?”
“你是盆栽?”
“好吧,我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噗”的笑出了声。
最后,【景元】没走。
两个景元赖在了一张床上。
哪怕一个是红着眼睛的星核猎手,一个是正在养伤的罗浮将军。
“像是我这样占领病患床铺的家伙,明天一定要被狠狠教训了呢。”
“哦?那这是否代表,我能观得一场好戏了?”
“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如果我没了,又有谁能同你们解释,我们是如何来到了这里,又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是如何?”
“说不定是开拓把世界打穿了一个洞,说不定是毁灭带来的灾祸,也说不定是欢愉的又一场乐子呢?”
——————
第二日一早,彦卿左等右等等不到将军起床,在经历了几次反思后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
“将军,时间已经不早了,该起床……了……”
彦卿死机在了床前,他呆愣的看着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是分裂开来的两人。
“将军?!!!”
我终于发现自己没开段评了……也终于找到要怎么开段评了(之前我以为是自动开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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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两只一起睡觉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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