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温辰安专注的脸庞。他小心翼翼地替男子包扎伤口,动作是在称不上熟练,只能算勉强。伤者昏迷中依旧紧皱眉头,高高扎起的黑紫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床边,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犹如雕刻出来的一般。温辰安有些内疚,虽然今天结界之事,事发突然,自己对法术操作还不熟练,延迟了结界的修补,造成了更多人受伤。
何况自己本就是个颜控,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可能因为自己受伤,就更加内疚了。他轻轻拍了拍那人肩膀,低声道:“没事了,睡一觉醒来就好啦。”其实他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不知是不是男子听到了他的话,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了。
次日清晨,他从床边醒来时,脖子上架着一把匕首,“别动。”温辰安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他慢慢抬起头与那男子目光交汇,那人黑紫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你醒啦,醒来下来吃点东西吧。”
其实怕他是正常的,毕竟谁能不怕大魔头。尤其是昨晚他翻阅殿中的书籍,应该是外界的话本,里面说温辰安杀了云渺涧全族,不过他没有这段记忆,所以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真假,只要传的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的。
温辰安自顾自的做到桌子旁,端起碗吃饭,那男子脸上充斥着疑惑,思索片刻坐到了他对面,“是你救了我。”
“这不是很明显吗?”温辰安暗自吐槽道,但是面上不显,“嗯,是我。”
“不问我是谁?”
“你是谁?”温辰安问到,男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温辰安竟然不按常理来,“墨寒。”
“嗯。”温辰安点点头,墨寒见温辰安反应如此平淡,不由得皱了皱眉,温辰安咽下嘴里的饭,奇怪道:“怎么?我等会叫人去谷中寻找你的家人了,估计一会就会有人来找你。”
“我一个人生活,没有家人。”墨寒拿起筷子吃饭,温辰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了掩饰自己说的话,“那你就先在殿中住下吧,等伤好了再说。”
饭后,温辰安安排墨寒在偏殿安顿下来,而他自己则回到主殿继续看昨晚未看完的书。根据书中的记载,修仙界门派众多,称得上仙门大派一共有五个,依次为云隐峰、灵霄峰、玄幽谷、云渺涧和碧霞岛。云隐峰以剑道著称,灵霄峰则专注于炼器,玄幽谷的医术更是独步天下,碧霞岛则较为自由,涉猎各种修行之道,而云渺涧则以空间法术见长。不过云渺涧在两年前一夜之间遭遇灭门,无一人生还。当然,传言还说云渺涧的灭门是温辰安干的。不论真假,灭人全族的事就足够仙门讨伐的了,这么说魔谷中人还真是受了温辰安的牵连。
“谷主,我已询问过谷中众人,但没人知晓有个叫墨寒的人。”
“果然。”安顿好墨寒,温辰安的愧疚感渐渐消散,慢慢觉得事情不对,墨寒刚醒来时为何会是那般反应?尽管自己被称作魔头,但昨日谷中众人皆感激自己守护结界。即便是出于恐惧,普通人也不会有勇气拿出匕首来威胁一个魔头。因此,他命下属前往谷中仔细探查。
“那么,你究竟是谁呢?”温辰安觉得好笑,还真是祸不单行。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墨寒的目的是什么,昨天的裂缝是否与他有关,如果是,那为何他没有在墨寒身上检测到一丝仙门修士的气息。
“谷主真是料事如神,可否需要属下前去试探一般。”
“不用,你先下去吧。”他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墨寒,看看这个神秘少年究竟有何意图。于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偏殿走去。
偏殿中,墨寒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我现在法力全失,奈何不了他,只是事关那件事,自己必须知道真相。”他仔细回想着刚才自己和温辰安的对话,“不过看样子温辰安是将我当成魔谷中人了,倒不如将计就计,留在这殿中。”见到温辰安,他起身道:“谷主。”
“嗯,在想什么?”
“方才不该拿刀威胁谷主。”
“无妨,见到陌生人总是要小心些的,我见你一直待在偏殿不曾出去片刻,可是想回去了?”
“不想,我无父无母,与邻里并不相熟,如若谷中不弃,我想在殿中为谷主做事,只求谷主赏一口吃食。”
温辰安微微挑眉,这么老套的回答,那我怎么着也得配合你一下了,他戏精上脑,“哦?你想留在我身边做事?你知道我这里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墨寒低下头,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急切,“我知道,我愿意做任何事,只求谷主给我一个机会。”
温辰安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好,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就先从小事做起吧。去,把偏殿打扫干净,再为我准备一壶好茶。”
墨寒闻言,连忙应声道:“是,谷主,我这就去。”说完,便转身快步向偏殿深处走去。
望着墨寒离去的背影,温辰安心中暗自思量,这人身上丝毫不见仙门中人的端庄风范,反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桀骜之气。他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谷中。不过既然他愿意留下,那自己就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探查他的底细。
这几天,墨寒几乎成了温辰安的贴身“丫鬟”,给温辰安端茶倒水,伺候更衣,研磨,打扫屋子,温辰安有意磨着墨寒,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干,有时温辰安会故意找茬,或是挑剔茶水不够热,或是抱怨衣物叠得不整齐,但墨寒从不顶嘴,也不露半点不悦之色。这样的态度,让温辰安不禁想墨寒或许是在仙界得罪了什么人,真的只是想留在谷中,并无他图。
“谷主,殿外有人求见。”属下来报时,他正在主殿书房研究温辰安留下来的功法,但因为都是图,自己看得一知半解,眉头不自觉的紧锁,“可有说是何事。”
“不知,只说想见谷主。”
“走吧,去见见。”他带着墨寒去了主殿。
殿内,一家三口携带着两坛酒和一个篮子,温辰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5岁孩童,“哥哥。”那孩子一见到自己就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那天这孩子被吓得不轻,现下应是好多了,竟是这般活泼。孩子父母赶忙走过来,跪下来道:“多谢谷主当日救我家桐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谷主不要嫌弃。”说着,他们将那两坛酒和一个篮子就往温辰安手里塞。
“不打紧不打紧,你们快起来。”温辰安左腿挂着一个小孩,右手里拿着酒坛和篮子,他空着的左手还要去搀扶夫妻俩,场面一度失控,他内心呐喊,“这是什么情况啊,我好歹也是个魔头吧,你们这是对魔头的不尊重。”说实话,温辰安真的很不擅长面对这种场景。
他求救似的看向墨寒,墨寒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接收到他的眼神,立刻上前,将篮子接了过来,又将夫妻俩扶起。温辰安也趁机将孩子从腿上抱了下来,让孩子站好,温辰安又与他们交谈了几句,询问了他们的近况,晚些时候,他让墨寒将夫妻俩送了出去。桐桐好像很喜欢这里,温辰安便留桐桐在殿中小住几日。
晚间吃饭时,温辰安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来招待桐桐。饭桌上,桐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温辰安不知桐桐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夹了一些放到桐桐碗里让他尝,吃过饭,桐桐似乎泛起困来,爬到温辰安身上,像一只树懒般紧紧依偎着,开始进入梦乡。温辰安本想让人将桐桐抱到偏殿去休息,奈何桐桐紧紧抓住他,怎么也不肯放手。
就这样连续几天晚上,温辰安都是这样抱着桐桐睡觉的,他每天早上起来都有黑眼圈,吓得属下以为自己身体不舒服。这天实在熬不住了,温辰安又开始找墨寒的麻烦,晚上吃过晚饭,温辰安先开口:“你今晚去我房中睡。”
墨寒抬眸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不知为何,这样的墨寒让温辰安不自觉有种压力,“我晚上抱着桐桐睡觉怕压着他,总是睡不好,你今晚替我看一会,我要是压着他了你记得叫醒我。”
“嗯”,墨寒淡淡道。
这天晚上温辰安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一直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第二天早上醒来,桐桐正安静地挂在自己身上,而墨寒则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看到墨寒眼底一片青色,就知道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温辰安起身时桐桐也醒了,他示意桐桐不要出声,将墨寒拖上床,自己带着桐桐出门了。只是温辰安不知道,几乎是自己出门那一瞬间,先前睡的很沉的墨寒睁开了眼睛,眼中丝毫不见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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