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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囚兽

安迩维恨过谢理。

他曾将压抑多年的火热感情,全部献给了谢理。却惨遭欺骗,无法回归以冷漠理智著称的新人类群体中。

他用多年时间扮演的新人类形象,在少年时期,被谢理破坏得粉身碎骨,荡然无存。

连安穆蕊也不再信任他。

他像是一只危险的凶兽,想要融进人类社会,就只能囚禁在牢笼之中。

困在地下二层中的一间小小的病房中,每日准时注射的骨骼肌松驰剂剥夺了他自主行动的权利,整日如同一滩烂肉。

只有思想是自由的、灵活的,他在漫长的思考中,想清了一切......

他恨谢理。

很恨很恨!

每当那截惨白的脖颈在他眼前瞎晃时,他就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可以把你恶心的视线收一下吗?”

谢理忍无可忍,抽出扎在他上臂的注射针,没有压迫血管,鲜血直线般冒出,没有停歇地流到指尖,化为点滴状,在洁白的被褥上,绽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安迩维的笑容里恶意更烈。

等到流出足量的鲜血,也确认谢理不会接着将打了一半的注射器接着插到他的身体里去,这才费力抬手地捂住满是针孔的左臂。

他没有回答谢理的话,看他的眼神,始终嘲弄。

不是他的眼神恶心,而是他看的人恶心。

谢理不会上手碰他,带着的手套也无法隔开的信息素,每一丝每一缕都带着将他扑倒撕咬致死的决心,他不敢接触他。

安迩维对他的杀心太重!

可血液染脏的被子必须由他来收拾。只因安迩维再恨他,也只有他能近身。

禁闭刚开始时,安迩维对照顾自己的谢理很不满,费劲气力,拔了输液机的针管,喷涌出的血溅了谢理一脸;又在首次为安迩维更换衣物时,让砸来的尿袋染黄了他的医用外套。

谢理皱着眉,利落地戴上防护面罩,用皮筋扎紧了手套,避免宽大的袖口和容易松脱的手套之间产生丁点儿空隙。

安迩维对他而言,是巨大的麻烦。

他呼出的气体,身上散发的气息,身体里面奔腾的血液......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神,都像是炽热的病毒。

只要缠上一点,难以脱身,无法自持。

安迩维明白谢理的心理,他不仅厌恶自己,也有害怕。

恐惧他作为新人类自豪的冷静防御,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瞧,只是换个床单,谢理透明面罩下的脸满布汗珠,想必被防护服厚厚包裹住的身体也汗如潮涌。

安迩维的浑身都是痛的,高热影响导致他对自己的激素感知迟钝,连室内的温度都察觉不清,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滚烫的热水,还是火山群喷发的岩浆。

谢理俯身,把新被子盖到安迩维身上。

过近的距离,安迩维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在他面前,调温至零下的密室里,这喘出的几口热气,全凝结成雾,糊住谢理的视线。

穿着臃肿的谢理,用换下的被套干净的一角,慌乱而笨拙地擦着。

安迩维喑哑地笑出声,长时间不动不语,再次开口时,舌头都是麻的,“‘哥哥’,别这么冷漠,和我聊聊天呗。”

换来的,自然是谢理的无视。

好像是那减半的药没能按往常的效果发作。谢理变扭的样子,令安迩维舔着干涸龟裂的唇,来了气力,“......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谢理看他一眼,密室外徘徊的身影让他不得已回答他:“等你恢复正常。”

安迩维低笑,“怎样叫做正常?”

“......”

他咳了两声,又道:“变得和你一样冷血无情吗?我是人,不是机器。没办法学得和你们新人类一样,一切都以利益为重,感情收放自如。”

谢理深吸一口气,更换了输液机那头的营养剂,放下一盒没有注射完毕的骨骼肌注射剂,带着作为危险品密封的床单和从他身上取下的尿袋,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走远。

磨砂玻璃外,晃动的身影一变为二,谢理和安穆蕊汇合。

这间特殊材质打造,密封隔音的房间,关上几重隔离门后,成了不留一丝缝隙的空荡密室,唯一的光源是安迩维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

每处都是难以破开的坚固,却不如它展示的那般无孔不入,他的气息已经强烈到可以从材质的缝隙间溜出,只是更多的、会引起所有人高热反应的外激素,还留在室内,攒积膨胀着,通过排气装置,一点一点地往外运出。

平日和安穆蕊沟通的外接语音,今日,谢理因为难受,走得急,没有关上。

安迩维抱紧身上的被子,听着外间两人的对话。

安穆蕊着急问道:“刚刚听见他说话了,他现在的状态怎样?”

换下衣服的谢理顶着一脸的汗,嘴唇被他咬得发白,“不乐观。他很消极,也很抗拒。我也感受到了,他很生气。”

“辛苦你了。”安穆蕊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谢理,我们现在都只能靠你。幸好有你,我相信,有你在,阿维一定能恢复原状的。”

安迩维沉沉哂笑,牵扯到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妈妈,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过于乐观的不着调的话了。

而且,为什么,要把拯救他的希望,放在一个亲手把他变成野兽的无心刽子手身上呢?

安穆蕊疲惫道:“很惭愧,我作为他母亲,多年对他的外激素生成的抗敏效果依旧不足,这里已经是我能离他最近的位置了。我也不知道,在我做出新的外激素吸收器之前,能和他许诺什么,所以,谢理,请你一定要安抚他。温室庄园一百公顷的私人用地,是我们最后的保护罩,只要他的外激素浓度能在这个范围里面消散......”

“谢理,你一定得安抚好他......我知道他对你心思不纯......”想到之前听闻的种种和看到的幕幕,安穆蕊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强人所难,尽管难以启齿,她还是说了,“这正好能成为稳定他的筹码,不是吗?”

谢理迟疑地说道:“......是。”

安穆蕊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开口让谢理抛却底线牺牲,是没有别的办法的下下策。得到谢理的同意,后面的话自然脱口而出:“如果他提出什么过分的事......你也尽力满足他吧......”

谢理低着头,不语。

安穆蕊拥抱这个长着自己并不喜欢的面目的孩子,觉得他表现出的一切,并不像劳文阴险狡诈,一颗心为愧疚所扰,她的语气是从未见过的纠结无措,“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阿维,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必须保护他。你可以拒绝我,只是......”

她清楚安迩维的身体状况,从小到大,是她竭力将安迩维留在新人类群中,她是最清楚用以前的方案去挽回安迩维,已经不现实了。

她能利用的一切都到穷途末路,只有谢理心甘情愿的帮助,会是柳暗花明。

谢理轻轻摇头,靠在安穆蕊肩膀上的下巴很沉。

他的声音轻得像从天飘落的天鹅翎羽:“没关系的,安夫人,我可以答应的。”

在安穆蕊松开双臂前,谢理说道:“可是,就目前而言,他对我的态度,更大可能是我没法让他恢复......”

谢理担忧的话语在安迩维听来,有够虚伪。

最乐意见到他完全失控的,分明就是他。

安穆蕊道:“真到这一天,我会带他去奥塔戈的无人区。”

奥塔戈地区位于纽西兰南岛,地形复杂,少人类活动,只有几个主要城市筑起了小面积防御层,出了名的天气寒冷。

南阿尔卑斯山脉附近的地区终年被积雪掩盖,正是安穆蕊提及的无人区。

脸颊布满风干的汗痕,谢理明白安穆蕊的打算,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问:“去那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吗?”

安穆蕊穿着常服,脱离研究人员的身份,她只是一位母亲。

她是最普通的母亲,也是新时代最难能可贵的母亲。

她说:“他生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不甘心,拉着他陪我十数年,这是一个错误,他不该压抑自己的天性。到那个时候,我该带着他,去找寻他生存的意义。”

谢理问:“你们不会回来了,对吗?”

安穆蕊明白谢理对自己的渴求,但他在她身上追求的,都是错误的镜花水月,她直言道:“一切未知。不过,如果他的归宿是无人之区,他不会是孤身一人,至少有他愚昧的母亲作陪。”

谢理:“可以带我一起走吗?我会在任何地方配合您的实验。”

安穆蕊摇头,婉拒道:“抱歉,不行。一旦确定要离开,我离开的不仅是奥克兰,我也不会再踏入科学领域。

“我看得出你在学业和科学事业上的刻苦。是我的存在给了你错误的暗示,蒙蔽了你的双眼。原谅我不能答应你。”

“我只是想离您更近一点......”谢理仍想为自己争取。

“我有作为一个母亲必须做的事,所有的事都没有我的孩子重要。没有安迩维,我不会再和你产生交集。”

她亲口断却这个孩子最后的妄想,“我不知道劳文是怎么欺骗你的。事到如今,我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这会伤害你,可良药苦口,我必须得说。

“很可惜,谢理,你不是我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是。你必须正视这个事实。”

“我知道的。”谢理红着眼,湿了眼眶,偏过头拨开盖住的额发时,泪水被他快速地抹去,一双灰色的眼睛抬起时,没有泪也没有光。

他说:“我会尽力,不让您放弃更多的东西。若不得已,我也会为您筹备好最差的计划。”

谢理说的最差的计划,就是让安老爷子调来了一架军用野外生存用的飞行器,停在庄园里的高尔夫球场上。

又告诉安迩维,如果他不能消消火气,已逾三个月的禁闭期结束之时,也是他离开人类社会之时。

谢理的“好言相劝”,换来的是安迩维遏制不住怒火的讥讽:“这到底是拜谁所赐!谢理,这样不正合你意吗?”

“哦,不对!你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逼走了我,也逼走了你心心念念想要的‘母亲’。”

“嗯。”谢理装作满不在乎,手上的事没有停下来过,只是这一次,他终于记得给安迩维注射完的血管针孔按压止血。

安迩维不会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九牛一毛的体贴,消除掉对他一丁点的恨意。

在他心中,谢理依旧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感情骗子。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充满心机,别有用心。

谢理没有装备任何的防护措施,今日的他用自己的身体,直观地告诉安迩维,他到底是怎样的可怕存在。

“异常状态的你能引起生物的机体反应,对环境是没有影响的。”谢理一张脸泛着红潮,湿漉漉的,因为难受嗓音发紧,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拿起温度计,数字上显示的负二十度,宣告着室内的温度。

“你感受不到寒冷,被你的激素影响的生物,会经历感知异化,也无法正确感知外界温度。他们没有你自身对自己激素的适应能力,你觉得舒适的温度,他们的身体经历的,却是烈火焚身的痛苦。”

“所以说,无人区确实是你最好的去处。”

安迩维看着他作秀式讲解,只冷笑。

语毕,谢理静静审视着他的脸,看得入神。

惹来的,是安迩维的嫌恶,“你又动什么歪心思?”

一瞬间的呆愣,出现在谢理那张汗涔涔的粉脸上,他缓缓说:“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安迩维嗤笑,“我这是脸上长花了?何德何能。我配吗?”

谢理歪头,眼神避开了一些,而后静静总结了一句:“你知道吗?我一开始是真的很想,很想试着成为你的朋友……”

“得了吧。”安迩维勾着唇,眼中一片冷漠,“我们谢理学长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你现在假惺惺说出的任何字眼,不但没法安抚我,反而是在甩我耳光,告诉我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谢理淡粉色的唇被他抿得发白,让他瞧出一脸的委屈。

这算什么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不过,他的嘴唇看起来很软,脖子上的血管,看起来也很细,很好亲也很好咬。

谢理没落一点下风,“是你没把我当过朋友。你和你的朋友是怎么相处的,我看得明明白白。”

安迩维嗤笑,“你真的好可怜。愿意理你的人是多么稀缺,才会让你觉得,一种关系对应上的相处模式只有一种。”

“你觉得我妈对我好,就会对同样身份的你有同等对待,才一心挤掉我上位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我不会再对安夫人抱有不该有的想法,你放心。我只是会代替你守护他。”

安迩维信不了他一个字,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对输家放的狠话。他自虐般翻盘过去:“让我猜猜,你觉得我没把你当朋友,那你认为,围着你身边这两年,我在干什么?”

谢理说不出来,他自己接道:“不管不顾闯进你的世界,是因为我是个同情心泛滥的自大狂?”

“怕你被我母亲伤害,所以拦着不让你们见面,是因为我故意刁难你、恶意整你?”

“为了让你有营养,费尽心思哄你吃东西,是因为我把你当宠物养,养肥了摸起来更舒服,还可以杀了吃?”

“我很喜欢和你肢体接触,可我发现过深的碰触会让你变得不像你,所以我违背亲密本能,忍耐到头疼,为了见你皮肤都不敢裸露,夏天还皮夹克手套,我还是想要和你待在一块,我这个样子,你是觉得一开始的我是个没边界感的性骚扰惯犯,后面这个禽兽又因为见识你难堪的一幕,恶心你、不愿意碰触你了对吗?”

“谢理,你觉得不是新人类的我,没有分寸、缺失道德,仅凭本能,不具有理智,好像在你眼中,不是新人类,我就不是人了,只是一头有动物本能,斗争角逐、圈画地盘、饮食□□的禽兽。”

谢理眼神失焦,仍听着没有反驳,就说明他说得夸张,却并非与事实相悖。

“你认为我是禽兽,我还真想禽兽给你看,你说,如果我们接吻会怎样呢?一点汗液都能迷惑你,你说如果你尝到的,是我的唾液,血液......该浪成什么样?”理智闭塞的一瞬间,安迩维说出的话,让神志回位的他很痛快的同时,冒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羞耻。

谢理的神色僵硬,很难说没有被他吓到,神色惶恐迷茫。

安迩维觉得痛快,只要能让谢理难受,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一个吻,悄然落在了他的唇角。

安迩维睁大了眼睛。

再一看,湿软的唇瓣,又离得远远的了,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也是,一座冰山,怎会有柔软温暖的一面呢?

谢理表情比亲吻前还要痛苦,在强行维持镇定。

他强忍不适,在原地停驻了多长时间,便看了恨意之中夹杂着窘迫的安迩维多久,无声对峙中仿佛回答了安迩维方才的疯话。

吻落得明明白白,安迩维在接触时听到急剧加速的心跳声作背景音,以及一张纸“嘎——呲——”撕裂的猛响。他费力看清记忆中那个向谢理笑得一脸自得的自己,挨骂后,在数字演算的草稿纸空白的背面写上了一句——“谢理生气骂人也很可爱,一点都不凶,超级喜欢。安迩维,赶紧努力吧,不要在占用他的时间的同时,还惹他烦啦。”

下一瞬,困住他的灰雾中,纸屑如落叶般洒下,粉碎模糊的字符无规律的进入他的眼帘,两人的名字外,只拼凑出原本那段句话中的“喜欢”一词。

何其讽刺。

所以接吻会怎样呢?

谢理还是谢理。那个只想跟谢理做朋友的安迩维,成了根本不存在的泡沫。

被这个吻杀死了,抹灭了。

额头处往下滴落的汗液没有避开眼睛,辣得双眼眼皮闭紧,从眼睫重新坠落的汗珠,看进安迩维的眼里,像是他永远不会为他垂下的眼泪。

安迩维嘲笑出声,笑满脑子妄念的自己。

“怕没有机会,想提前和你说声,”谢理挥袖擦去汗水,缓慢而郑重地道了声,“再见。”

他在安迩维警惕的目光中,拖着放慢速度的轻盈步调离开。

等待的沉重阖门声,迟迟未来。

安迩维终于准确无误的,读懂了一次谢理。

半敞的大门,不是放虎归山,而是谢理的驱逐。

他给他一个台阶,他只有乖乖服从的份。

拖着疲软的身体,穿梭于无人的庄园里。

军用改装的飞行器,迷彩的涂层下,隐隐透着他的名字。

这就是他外公许诺的,将他视作荣耀的纪念。

也是一旦他不可控,最早松开手的外公,留给他的最后的体面。

除了这架飞行器,他只带走了谢理一个月前忘在密室的那盒骨骼肌松弛剂,这是密室里唯一放着的,属于他的东西。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唯独不忍让自己的母亲伴自己受苦。

他不怪安穆蕊不相信自己,他自己也没法信任自己。

他没有把握能够控制自己,不去伤害想要保护的人。

飞行器腾空时,他想得很透彻了。明白谢理自信谋划的每一步,都基于对他的足够了解、有效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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