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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本尊闭关百年,不知如今这沧澜第一人是何人?”穿着华贵紫衫的青年把玩着酒盏,随意地问道。

侍立在他身畔的魔奴低眉垂眼,声音平静地回答:“回尊上,是步霄宗临照仙尊。”

湮寂散漫的目光顿时凝固,半晌,他轻嗤一声:“沧澜界真是人才贫瘠,一百年前临照就是天下第一人,一百年后竟还是他。”

说是这样说,可临照仙尊天资绝艳,辉耀万古,纵览沧澜界这亿万年历史长河,无人能敌得过这位如日月般临照天下的尊者。

日月临照天下,群星黯淡无光,昔年昭华神朝天烛帝君为爱子赐下的尊号当真是恰如其分。

而作为群星之一的湮寂,心情自然是不甚美妙,与临照生于同代,似乎是他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室内灵寂香袅袅升起,空中汲取六欲情思而生的七情孽昙优雅绽放,雪白花瓣层层叠叠,开得正是盛大。

湮寂望着这花,忽然掷出手中把玩的酒盏,神情冷而漠然。

“真是扫兴。”

他起身离去,魔奴观他神色,提前打开了大门,却见一个瘦小的乞儿倚坐在门口,面色青紫,气息奄奄。

湮寂面色不改,只懒懒地说了一句:“不必多管。”

“可是尊上,这小乞丐坐在这里,定然听到了方才的话。”新来的魔奴尚未满百岁,还是第一次服侍这位尊者,于是问出了这句多余的话语。

魔界最年轻的尊者恍若未闻,他走入雪中,慢慢地消失在波动的空间涟漪里。

一会儿就要死的玩意,不值得他分神注意。

魔奴长使紫枫带领左右侍人紧跟而上,方才出声的魔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七情孽昙汲取世间六欲情孽而生,必须于世间情孽汇集之地方能存活,是沧澜界顶尖的魔植。晨风城乃仙道七十二城之一,却让此花得以盛开,自然是有魔道巨擘插手其中,改变了此城的天地运势。晨风城内怕是早已被布下天罗地网,正待幕后之人前来收获。

纵然尊上今日兴致不佳,可能让他做出退让,对方定然身份贵重,最可能的是与尊上齐名的那几位不可说的人物。

今后此城怕是不复存在,依尊上的性子,自然懒得理会不重要的东西。可身旁的奴仆不长眼,他可不会纵容。不过那小乞丐倒是蹊跷,魔奴们虽然修为低弱,却不至于连一个凡人都察觉不到。想来他应该就是被选中的阵眼,再不济也是其他属于阵法的部分,这样才能完美地融入周身环境,不为外人察觉。

紫枫这般想着,终于追上了眼前那道魔影。

她撑开灵伞,听见魔尊慵懒的声音响在耳畔:“六欲雪,七情昙,朔松风倒是会恶心人。”

北风簌簌,吹得雪羽翻涌,漫天都是素色。湮寂仰头,眉眼压低,语气不耐烦地说道:“真恶心。”

魔奴们眼观鼻鼻观心,任凭自家尊上自说自话。湮寂辨认好方位,再次撕开了一重空间。

深不可测的黑暗在裂缝之后淤积着,混乱的空间星云与时光风暴在狭小的缝隙间不时闪过。它们在缓缓流动的时空洪流间交织起舞,像是要舞到此世终焉。

湮寂有一瞬间看得出神,许多年前他也曾拉着一个人的手,在时空洪流中漂流过许多年。那个少年拉着他走过很多个世界,在时空洪流间轻灵跳跃,顾首回望的目光如霞明烈。

后来他才发现那只是错觉,记忆会美化许多存在,一如他与他之间的那十年。

湮寂神情恹恹,抬眼时面前的飞雪与下方情孽汇集的乱象将他拽回现实。

一瞬间天地皆寂,他心有所感,转身回望雪中,忽见天边云破月来,清光洒满大地,月色雪色照亮此夜。

万千剑气拔地而起,法则锁链垂云而下,似千万星辰坠陨人间,一念之间此间无人再能进出。

魔气被烧灼的声音嘲哳刺耳,笼罩一城的扭曲空间中似有幻象明灭,照映人心幽微。万千明月跃出生灵心海,净化诸多被情孽恶欲侵占的神魂。

湮寂瞬间面无表情,熟练地碾灭了识海中那轮灼烫的明月。

他朝着方才离开的地方瞪了一眼,用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时——临——照。”

时年雪深,日月临照。昭华天烛得此龙儿,此生无憾矣。雍容华艳的女子对怀中的婴儿含情笑道,眉眼温柔,恰似春水。

临照的目光停顿了一瞬,而后将这幻象一视同仁地扫去。

殷红的血溅了他一身,魔界尊王的血化作锁链,紧紧地束缚住他的身躯。漆黑的魔雾蛇一般缠绕在他的指间,魅惑的魔音挣扎着说道:“临照,放本尊离去,作为代价,本尊自会放过此城。”

“临照......”

“临照......”

与他的话相映照的是满城狂乱的生灵。一亿三千六百万道气息冲天而起,锈红不详的色彩流连在生灵的眉间。

他们在这极深极冷的夜里沐着冷雪,神情或痴狂或狠绝。有人跪地嚎哭,有人对月狂笑,有人狂乱舞动......

有极其隐秘的存在以七情六欲为丝线,牵引亿万躯壳,上演一场以生灵神魂为代价的舞蹈。

雪还在下,催动着人心六欲,冲天的血气熏红了白墙,流不尽的赤色在雪中渐渐冷却。深红色的烟气化作丝线向极高的天宇延伸,末端隐入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大雪中,白衣仙尊神情冷倦,无声抬眼。万千剑气垂云而下,斩断了缠绵的红线。一轮明月藏在他的眸心深处,镶嵌在广阔天穹之中,同样浮现在亿万生灵的心海。

鼎沸的声潮一瞬凝固,世界好像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而雪还在下,翻涌如潮的雪花拂过赤红蜿蜒的衣摆,沾了些许血色,远远望去,晨风城梅花未开,地上已铺了一层薄薄的梅花雪。

耳畔的魔音仍在喋喋不休,沐在夜色中的仙尊全然不理,他心中向来知晓孰轻孰重,轻易不将心力浪费在不值得的人事上。

晨风城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沦为炼狱,城中生灵为七情六欲所控,犯下诸罪。情孽汇集,七情昙开,此劫过后,起码百年内不容化神境以下仙修停留。

纵然有明月天心净化情孽,到底还是后患无穷。

覆盖全城的剑气与法则探明了晨风城的全貌,魔气的分布走向浮现在识海。临照摩挲着剑柄,忽然喉间血气上涌,腥甜的气息让他冷倦的面上生起了细微的波澜。

魔族对于鲜血何其敏感,朔松风敏锐地注意到这点,他心念电转,得出结论的一瞬间几乎心如死灰。

乾坤魔罗大阵号称斩尽仙神,乃魔界不传之秘,配合七情昙与六欲雪改变天地运势,可逆转仙魔,将晨风城改造为极魔之地。

若是仙道七十二城之一的晨风被魔界拢入掌中,天地气运必将向魔界倾斜,仙消魔涨,天地大劫中魔界自然能得到更多资源。

可这一切都终结于临照到来的此刻。

若是道争结果早已注定,何必让魔界众生心怀妄想?朔松风偶尔会生出这样的怨言。

世间怎会有临照这样不讲道理的存在?这位烛龙帝子击溃了所有与之为敌的存在,让世间仙魔为之俯首,道心动摇难以解脱。乾坤魔罗大阵对于临照而言不过是花费时间就能扫除的玩意,谈何能让临照受伤反噬?作为布阵之人的朔松风想都不敢想。

而此刻临照疲倦的神情,与那道不容忽视的血腥气息,都为一桩看似无稽之谈的传闻提供了佐证。

传闻数日前万界战场碎裂,十多数大世界痛失各自道主。诸多道主携各界鸿蒙至宝、欲将临照斩灭在沧澜之外的传闻不胫而走,此刻看来传闻属实,而临照也并非毫发无伤。

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东西,重要的是临照不会容许掌握这些秘闻的朔松风逃离眼前。临照成名三百余年,涤荡魔魂无数,怎会放过作为魔界三尊的朔松风?

朔松风向来不到最后不认命,面子对于魔族而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当机立断,舍去颜面也要保住性命。

“临照,我愿奉上奴印,日后为你驱使。你受伤之事,定然不会自我口中流传出去。”

他觑着临照的神色,见他依旧是那副如冰如雪的神容,只好继续同他剖明利害。

“你斩了我又如何?费时费力又不讨好,顶多留点遗宝供你赏玩。昭华神朝和步霄宗的珍宝供你取用,怕是临照仙尊也看不上这些东西。倒不如收我为奴,尊者级的魔奴抵得过你身边所有属族。”

“临照......”

临照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用这魔头的血运起了血引术,循着缓缓蔓延的血迹一路行去,在巷子尽头望见了一座悬挂着灯笼的小屋。

昏黄的光芒泼洒在雪上,北风穿过灯罩上破碎的孔洞,凄冷的嘶鸣响彻寂夜。一个幼小的孩童蜷缩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雪花即将覆盖他的头颅。

月光落到弯弯的长睫上,临照眼前一清,世界在他眼中一览无遗。他将指间的神魂封入腕上灵珠,再将天水注入,而后悄然无声地沿着正确的路线前往阵心。

一双黢黑的眼埋在雪中,迷蒙散乱的视线忽然凝聚。孩童看着雪色与月色,世界在他迷蒙的视野中颠倒旋转,瞳眸中央,沾了一身梅花雪的仙尊身影渐渐清晰。

他没有力气动弹,支撑不住,还是合上了眼眸。

在他合上眼眸的下一瞬,临照窥破了阵法的破绽,一步跨越到他的面前。

雪花纷纷扬扬,却沾染不了临照的身躯。他伸手拂去那孩子身上的六欲雪,心念一动,回春术与清尘术一齐施展。

他弯身,轻轻地将那孩童抱入怀中,忽然间苍白的眉心一蹙,腥甜的血从唇角滴落。

与雪相溶的血中弥散出精纯的仙灵之气,而后被屋内弥漫出的灵寂香缓缓消磨。

玄妙的法印霎时浮现在空中,摄走孩童额角沾染的鲜血。临照目光一顿,发现自己的鲜血被对方吞噬了些许。

道尊之血蕴含着堪称毁天灭地的力量,更何况他身负烛龙血脉,血脉之力与之叠加,哪怕是寂别情的灵寂香也只能缓缓地消磨,燃尽百炷香也不能磨灭一滴,可怀中这孩童竟能主动将其引入体内。

烛龙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伸手,将鲜血汇成一团悬浮在空中,剔除杂质后封入腕间珠串。

临照低头,看着怀中面色发红的孩童,清冷的月光将他半边面容照亮,另一半却沉在无边的暗色中不动声色。

这位名震天下的仙尊不似活人,倒像一座玉雕的神像,垂眸看向世间时,瞳底折射出世人的**。而现在玉雕有了动作,他用宽大的袖袍将孩童包裹得严严实实,细致的动作堪称温柔。仙尊遥望月空,转头推开木门走进屋子深处。

北风吹过,声音被吞没在漆黑的门后。银白月光照在冰冷的门上,淡去了那血一般的殷红。

临照继续行走在颠倒紊乱的时空里,只是这回怀中多了一个瘦小的孩童。

门后的黑暗中格外拥挤,好似有无数身影蛰伏其中,窥伺着时机意图吞噬活人的血肉。黑暗充斥在头顶、身侧,还有似乎踏实的地底。临照漫步在曲折的小道上,像是走在虚无的空中。

寂静的黑暗中,他再次推开一扇木门。

屋内霸道的魔息无遮无掩,鎏金云铁铸成的异兽口中喷吐着烟雾,无边黑暗中,只有猩红的火光在异兽的眼中亮起。

“仙君,您应该回去的。”寂静的、没有生气的地方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是街头巷角随意一处,卖花谋生的小女孩的嗓音。

轻得像天边一抹淡云的声音回她:“你也没回去。”

“回去有什么用呢?仙君,您知道的,家里没人喜欢我。”女孩声音低低的,黑暗中,依稀传来鞋尖划过粗粝地面的响动。

“不回去的话,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女孩沉默了一会,嘀咕似地说道:“那我还是回去吧。”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衣袖被牵扯的动静吸引了临照的注意,童音的主人靠近了他,天真烂漫地说道:“就不麻烦仙君啦!”

“仙君这次想要什么花?”

“还是明月枝。”

女孩撅起嘴巴,“可是明月枝已经七十六年没开了。”

“原来是七十六年吗?”临照念着这个数字,话中似乎含着些莫名的意味。

他蹲下身来,轻轻地同女孩说:“那我送你一朵明月枝吧,七十七年前的花现在依然生得极美。”

迷蒙的光线中,血蕊玉瓣的梅花好似卧在皎白的月色里,悄悄地绽放着。

女孩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掌心。那一瞬间面目全非的亡灵化作尘沙,在时光中风化散去,回归此时真正的形态。

梅花零落在尘沙里,在它身上凝固了七十七年的时光忽然冲破了禁锢,追上了岁月的洪流。

临照在扬起的尘沙中站起身来,眼中神光开阖,世间真实倒映眼底。唯有一缕旧时梅香留下了飘渺的痕迹,最终湮没在室内浓重的香气里。

月光潜入了漆黑的小屋,云烟缭绕中,灵气被驱逐在外,一朵开得密密匝匝的昙花在空中舒展着身躯,馥郁浓烈的香气与堆积在他脚下的云烟纠缠,化作锁链要将立在屋子中央的临照束缚其中。

临照静静地站在那里,雪袖一挥,拂灭了两旁燃烧的灵寂香,最终击碎了一朵生得艳丽的昙花。花瓣纷纷扬扬,猩红的流光在其上一闪而逝,被窗外悄然入内的月光一照,最终归于虚无的黑暗中。

灵脉停止了转化,覆盖一城的阵法停止运转。

“乾坤魔罗大阵这种东西,只有将阵眼带回它应该存在的地方,才能将阵心转化为真实之地,这样攻击才能落到实处。”

记忆中的故人和他肩并肩地坐在崖顶上,语声温和,缓缓地念诵着。长风掠过他的眉宇,吹过他盈满笑意的眼睛。

临照站在如水的月光中垂下眼眸,忽然被一声呻吟吸引了注意。

金色的龙纹在孩童瘦弱到骨相突出的脸上来回游走,血色充盈在那薄而透明的面皮下层。几乎与骨爪无异的五指在空中骤然抓紧,任谁都看得出它的主人正处于极大的痛苦当中。

孤夜清冷,寂静的屋内只有孩童的呻吟声不断地响起。临照半跪于地,让这孩童仰面躺卧在他的膝头。他闭了闭眼,咽下了喉中鲜血,终究还是放弃了原先的打算,给那徘徊城内的魔尊开了道生门。

冰白的指尖点在孩童的眉心,定格住这具身躯的时光。

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轻轻地落在临照的发间。临照抱起那孩子,起身时正好望见漫天的飞雪。他听见雪羽坠落在枝叶上的声音,昔日喧嚣繁盛的城池内万籁止息,人间一片死寂。

他驻足原地,关于晨风城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翻涌。车水马龙,人间烟火,行人来来去去,扎着双丫髻的孩童眉眼弯起,说要将手中的明月枝赠予救她的仙君。

往事历历在目,七十七年前途经此城,未曾想再见已是如今这般模样。灵脉被污,沦为魔土,这样的未来实在是令人扼腕。

一滴血从临照的唇角坠落。

月轮隐没在漆黑的夜幕,金乌掠上天穹,六欲雪尽数消融。万千道月影从人们心中消泯,清风拂过城池,墙角小花今晨又开。

白衣仙尊的身影融入晨光中,最终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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