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滴汗珠落在草地上。
齐时无力的向前倾,被王沉舟眼疾手快的搂住,“齐时!艹,你不会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了吧!”他用力掐齐时的人中。
“别...疼...”只是灵感损耗过大的齐时靠着王沉舟缓了一会,“我没办法进入他的潜意识,也就是说,他戒心非常强,且灵感比我高。”
“真的?”王沉舟面露不可置信,“灵感这么高,怎么可能现在才进入密大?保护伞只护得住普通人。”
“确实奇...”
青年痛苦的轻哼一声,手指尖都在哆嗦。
齐时在这一瞬间灵感爆炸,危险的预感刺激的他感觉头皮都快飞起来了,“快走!”
王沉舟毫不犹豫的拖着齐时向后一个飞扑,连滚带爬的走了不到五米,一股源于灵魂的巨大恐惧便压得所有人动弹不得,思绪一瞬间全部空白。
原本昏迷不醒的青年缓缓坐起来,一个动作就耗尽了他的力气,没有血色的嘴唇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
“嘘。”
祂似乎在笑,亦或是仅仅在模仿人类的动作。
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他却清晰的“看见”了,祂,祂本身的样子。
最纯正的黑透过楚庄的眼睛,直入眼底,
神经递质疯狂刺激突触,色彩在人类的脑海中炸开,他的灵魂似乎漂浮在空中,
俯视,
一整片绚烂的神国。
他在一瞬间被裹挟着览遍那个颜色多到神经衰竭的世界,所有事物都在低声呓语,完全陌生地诡异音调却能让他感觉到那股几乎渲染灵魂的狂热,它们在为祂的出现狂喜。
这样的画面却只会让人类脆弱的灵魂衰竭。
他听见无处不在的呼唤,“楚庄…庄生…”回荡在每一个有间隔的腔室,每一条神经,每一个充满液体的细胞之中,他头痛欲裂,恨不得直接死去,他的灵魂快崩溃了,像脆弱的玻璃容器承受不住过量的灌注。
下一刻,一切消失,就如同梦一般醒来即消逝。
他依旧在训练场中央,眼前是无边的混杂鲜红血丝的黑幕与...祂。
祂在笑,用梦境中的人类形象...
楚庄却感受到了祂身上蔓延出的绝望与痛苦,与他的神国迥然不同,浓郁的就像他是绝望与痛苦的化身。
泪水从眼眶中不受控制的溢出。
训练场的警报疯狂尖叫,伴随地底一阵隐约的机械运作声,训练场外围栏杆上闪起密密麻麻蓝色的光点,某些设备在瞄准。
王沉舟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醒过来,但是肉眼可见的训练场除了最边缘的封锁,只有自己会动。
头爆炸一样痛,眼前一片模糊。
这是被扣理智的典型症状。
王沉舟摸了下齐时的脉搏,发现人还活着,就干脆摆烂的在原地躺着,直到不再眼花。
齐时灵感非常高,灵感高的人更容易察觉危险与未知,也更容易被扣理智,陷入疯狂甚至死亡。
等他慢悠悠的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着已经碎了屏的平板开始汇报,顺便说明自己有理智,没疯,然后挨个看昏迷的彦玥,戴小猫和楚庄的情况。
万幸,一个都没死。
楚庄没死还真让人意外呢,不过看他七窍渗血,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也快了。
刚刚发生的情况......
王沉舟翻版了脑子里的资料,然后放弃思考。
他原地坐下,看着慢吞吞靠过来的,穿着厚重防护服的调查员,疑惑起为什么自己一行人没有被当场射杀。
就算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个极端可怖的东西通过楚庄降临了。
虽然活着还蛮高兴地,
但是
这都不当场击杀......
祂远离了祂的蝴蝶,
他现在太脆弱了,即使已经尽全力压制,现实中的一眼,就已经让人类濒临崩溃了。
不过...
祂颇为愉悦的“捏”了一把随手从“绿迷”上挖出来的一团绿光,后者怯懦的不断收缩。
还有以后.......
当楚庄再次恢复自我意识时,已经是十多个小时过后了。
消毒药水的气味充斥建造在地下的医疗区,人造的光源将这片重症患者与疯子云集的地区照得亮如白昼
其中一间病房中,一个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青年神情恍惚的盘坐在床上,头往一边低垂,左右手都插着吊针,连接的透明管子里缓慢流动着或透明,或深色的液体,有的输入,有的输出。
病房厚重的房门被推动,一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医务人员推着小推车进来,更换药液。
兴许是他动作的声音大了些,又或是拔针头时太心急,弄疼了病人,监测病人心跳等数据的仪器发出心率和血压变化的警报。
医务人员猛地看向病人,发现病床上的人抬起了头,在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异色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他被吓得头皮一麻,然后专业素养很强的第一时间按下房门口的呼叫铃。
楚庄瞳孔聚焦,大脑费力的处理五官获取的信息。
他努力睁了一下眼睛,想让左眼血红一片的视野变得清晰一些,但毫无作用。
我在,医院里?
楚庄锈住的大脑终于在一个白大褂进来后顺畅起来。
白大褂有着让人信服的偏后发际线,他进门后首先将厚重的大门落锁,然后边更换吊着的药水,边取下挂在墙上的病例翻看。
这两个动作居然可以同时进行。
楚庄看着白大褂的动作,又坐着懵了一会,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大褂不疾不徐的完成同步进行的两件事,办了张椅子在楚庄面前坐下。
他从胸前口袋里拿出圆珠笔,在楚庄面前晃了一下,“咔哒”一声按出芯。
“姓名。” ------- “楚庄。”
“年龄。” -------- “23岁。”
白大褂低头在病历上记了什么。
楚庄缓慢皱起眉头,懵懂的看着中年人,语气迟疑。
“你刚刚对我...干了什么......”
中年人对着病历兀自点头,不知在赞同什么,“一些让人集中注意力的小技巧。”他微笑着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极具有亲和力的中年男人的脸,略显圆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楚庄嘴巴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他看着中年人和蔼亲切的脸,呼吸略有急促,“你有让人感到亲切的,能力?”
中年人毫不意外的笑了一下,“年轻人灵感确实很高。”
他自然的收回技能,全身散发的亲切和蔼的气息散去,留下普通的两鬓斑白,稍显圆润的中年人。“其实我的能力完全无害,开着会让你轻松一点,我面临的危险也少点。所以,你感觉怎么样?”
“我不太好。”楚庄干巴巴的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医疗处,地下一层。你进入这里不到十个小时。不要抗拒我们的治疗,你知道自己处于怎样危险的状况。”
中年人耐心的劝导,“我是你这段时间的主治兼心理疏导,我叫梁七,你可以叫我梁叔,学生们都这么叫我。”
楚庄低头盯着自己扎着针头的右手手背,泛青的血管在手背上格外明显,和深色的药液几乎混为一体。
左手被包扎了起来,现在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感觉不到这只手。
头动作带来的牵扯感让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带着氧气管,以及额头上贴着奇怪的贴片。
他眼神放空的沉默的一会,直白的说,“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从倒下的一刻,到现在,一点都不记得。”
梁七哑然失笑,“你要是记得,也不可能有理智的在这里和我交谈。暂时不要去回想,不要探寻。之后特殊调查处会派人来获取你的记忆。”
获取,记忆,楚庄是学生物的,却也不知道还有办法获取一个人自己都不清楚的记忆,这应该是心理的领域。
“就是催眠。”梁七果不其然说。
“我知道了会没有理智,你们知道了不会吗?”楚庄问。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稍微回想一下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巨大的痛苦,绝望等等负面情绪就会压得他喘不上气。
这直接体现在生理机能上,仪器开始报警。
“我们有特殊的办法。”,梁七冷静的站起来,边调整各种药液的滴速,边开口安慰,“别激动,呼吸慢一点。你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无法理解的部分,现在回忆只会增加身体的负担。”
梁七话落,下一刻,楚庄就觉得心脏好像开始隐隐作痛。
楚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才指了指吊着的瓶瓶罐罐,“这么多药,没有负担?”
“有啊,是药三分毒。”梁七平静的坐下,“但不用药你昨天就死了,这些都是从特调的医疗处调来的C类药品,副作用可能大,但是只要还活着,都能救过来。”
“为什么救我?”楚庄放弃回忆,转而思考,“我的危险性远大于价值。”
“不。我们不可能放弃你。”梁七的语气非常严肃,随即又温和的补充道,“首先,我们密大和特调本来就是为了人类存续存在的,不可能随意放弃一个有救的人。其次,我们有用特制的设备记录当时发生的事,虽然得到的东西很少,但是超乎想象的有价值。”
他顿了一下,“楚庄,我们非常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科研所那边。”
梁七的目光仿佛在说,科研所想把你就地解剖。
有价值的科研样本不可能杀掉。
楚庄默默想。
“所以,我接下来会去哪里。”
楚庄已经做好了被拘禁或者送去科研,所被当成实验样本的打算,
但是梁七却道,“密大,上学。”
顶着楚庄奇怪的目光,梁七解释,
“根据评估,让你处于拘禁状态不是个好选择。你的异常似乎与自身状态和情绪有些关联。”
“昨天你一直处于高压状态,研究所那边太急躁了。我一向不太赞同他们为了科研忽视人本身的作风。”
“那没有了这些药液和设备,我怎么脱离睡眠?”
楚庄在醒来不久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睡,只是进入了一种大脑凝滞的状态,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自己是坐着的,十个多小时保持盘坐姿势,他的腿和左手一样几乎没知觉了。
这种行为非常合理,因为异常就是在昏迷或者梦中出现的,密大不可能马虎到不注意这点。
“每天晚上回来医疗处输液。不过睡眠缺失的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最迟一周,你会得到结果。”
梁七将病例拿在手里翻了又翻,向门口走出去,“好好休息吧。等会儿会有人送书过来,你先预习预习。”
房门被关上,其内部发出沉闷的机械运作声。
青年盘坐在床上,以一个会导致颈椎病的姿势歪着头散焦看纯白的墙壁,左眼血红的眼珠搭配失血苍白的肤色,颇有吊死鬼的诡异感。
他似是茫然的微仰头,就像迷失的人仰望星空,试图找到方向,却一无所获。
在改文所以少了,会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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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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