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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日光之国1

狂乱的男女充斥酒馆每一个角落,笑骂、怒吼、**,酒瓶碎裂的声音、暧昧的水声、堆叠成小山的金币轰然倒塌……

一切都掩盖在鼓噪的乐声之下。

狭窄的巷道,两个肌肉虬结的黑衣男人穿行街道,途中撞翻几个行人。行人愤而怒骂,然而当前者的着装印入眼底的那一刻,他们硬生生消了音,暗自庆幸没有将肮脏的辱骂肆意喷吐出口。

在这个阶层分明的国家,中层阶级,以及上层贵族稍有不快,可以随意扒了奴隶的衣服,将他们扔到街头,也可以对奴隶割肉啖血而不受任何处置。

他是个平民,生活得还算如意,但也就比奴隶好那么一点。

两个男人停在一家地下酒馆入口,相视一眼,推开扭着水蛇腰贴上来的站街女,低头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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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这一杯,我就该离开了。”

“别啊,美人儿去哪,哥哥心里头空得慌,”说话的男人尖嘴猴腮,满面酒气催发出的肿红,他猴急地拉开胸前的破布,露出刀疤纵横的胸口,抬手一拍,放松状态下饱满的胸肌抖动起来,泛出油腻的水光,“不如上哥哥这儿来,帮哥哥填填。”

轻佻的言语惹来哄堂大笑,不远处交腿而坐的金发青年却面不改色,轻晃酒杯,比翠玉更清透的眼珠闪过晦暗的光。

他仰起头,一饮而尽。

劣质酒水辛辣,宛若鳞片湿滑的毒蛇在喉管游走,口感实在不算好,胜在够爽。

阿塔兰塔狭长的眼尾漫上质同葡萄酒的暗红,在一众迷醉的目光下,他挑起了猩红的唇,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藏在垃圾堆里的酒馆,今日来了块金光灿灿的明珠,光辉足以令所有人目眩神迷。

这块明珠迤迤然起身,抬腿,踩在男人□□的木椅上,举手投足间显现出无与伦比的慵懒,白皙微腴的大腿暴露在绯红纱布底下,昏暗的灯光下白得晃眼,惹得男人呼吸紊乱,双目充血。

阿塔兰塔居高临下撇去一眼,内心发出怜悯的慨叹:

可怜的蠢驴啊,我真想用一把——

不,用一把不至于污染我双手的钝刀,一点一点,剁碎你丑陋的小脑子和生*器。

阿塔兰塔佯作单纯的模样,俯下身询问,锁骨处裸露出一小片光洁的皮肤,他轻轻问:“先生,你知道月影鱼吗?”

美人面前,男人总怀有莫名其妙的虚荣心,骤然扩大的美艳颜色更是令他晕头转向。

为彰显博文强识,他快速答:

“那是当然啦!月影鱼谁不知道?栖息在香水湖底的怪鱼,一群吃人的畸变野兽,美人问我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去瞧瞧长什么样?”

“哈!想当初我去到那的时候,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要是在那里刮花了,又或你死在了荒郊野地,岂不可惜?美人儿还是别去了吧,啊哈哈哈。”

阿塔兰塔但笑不语。

生长在沙地的玫瑰,能够从数不尽的觊觎与厮杀中破茧而出,岂能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聪明人已经从不详的氛围中推测出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并抱以十足期待,微弯的眼睛无声大笑。

众人的焦点后退一步,发尾轻晃。

只听阿塔兰塔略低的嗓音在鼓点掩盖下,清晰传进每个激动者仔细捕捉的耳朵:

“你怎么就不仔细瞧瞧你白猪一般的脸面,猴子似的尖利嘴唇?”阿塔兰塔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一绺发丝自后背滑至胸前,“长得这样奇特,你却比我还要自信,凭什么,凭你那张只会说大话的猪精舌头?”

一语落毕,酒馆内落针可闻。

数百柄冷兵器同时交接,扩散出的狂暴讥笑打破沉寂,炸响在耳畔,令人心脏猛然绞紧。

男人就是再蠢,也后知后觉这个人在讽刺他、挖苦他!

“你!”他站起来,满面通红,额角的血管绷得要开裂。

时间不够了,两只紧咬骨头不放的野狗闯了进来。

阿塔兰塔斜睨酒馆的角落,不给男人暴起拎住他的机会,抽出站在身后一个女人腰侧别的短刀,一个箭步上前,将刀尖狠狠送进男人心口。

他以这人最初就满意的方式,冷冰冰填满他空荡荡的心。

“哎呀,都说了我该上路啦,丑东西就不要阻碍我,我会生气的。”

华丽炫目的金发钻进高大密集的人群,目标像尾狡猾的狐狸,不过瞬息之间,追兵们再一次失去阿塔兰塔的行踪。

伪装过后,混进酒馆令行抓捕的两个卫兵暗骂,拔腿追上去。

酒馆后门正对一条小路,小路直通大街,他们一直奔到路口仍不见其踪,再次搜罗一圈,不得已放弃。

“看我干什么,那小鬼滑得像泥鳅,难道说你碰到他的一根头发丝了?”

“谁看你了,我没碰到,你就摸到了?!”回答者气急败坏。

“……先别管这个,想想待会怎么跟主人解释吧。”

“鬼知道怎么说,等死吧。”那人没好气地朝天翻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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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兰塔也享受过一呼百应的滋味,不过他父母不幸死得早,又不知哪个缺德的把他寄养去了父母友人的名下,还让他多了个便宜未婚夫。

未婚夫是父母那双友人的独子,作为家族继承人严格培养。

未婚夫兴许觉得他的到来夺走了至亲的关注,孩童嫉妒心作祟,将他骗出公爵府,年仅十岁的他被人拐骗,辗转至一个又一个异国他乡,受尽颠沛流离之苦,最饿的时候,他甚至要跟野狗抢夺腐食。

纯洁貌美的孩童是裹在蜂蜜中的糖果子,最易招致阴沟里的蛆虫。

阿塔兰塔不幸,但某种意义上,他又是最幸运的。

一次意外,他被送上了某个贵族的床,找到机会跑出了关押他的铁笼子被一个雇佣兵救下。

八年过去,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因为没了父亲母亲而只会哭喊的蠢货,也不会因为养父的严厉训斥而崩溃大叫。

养父去世后,他辛辛苦苦将自己拉扯大,就靠着有朝一日能从爱洛罗斯回到狄斯拜亚,回到公爵府,将那个心安理得继续活了八年的红毛鸡拖到日光底下的那口气撑着。

他要残忍地拔掉他的毛,撕烂他的嘴,砍断他的四肢,剁碎他比墨汁更漆黑的肝脏,然后叫公平公正的太阳,把他脏污丑陋的碎肉晒干,喂给巷道里的野狗。

他要他一点点,看着自己如何死去!

单是想到即将发生的血腥画面,阿塔兰塔就打心底里作呕,但厌恶之余,大仇得报的痛快又油然而生。

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前段时间,雇佣他捕捞珍珠的一个小贵族出高价购买他的身体,他暴揍了那蠢货一顿,敛了钱财扬长而去当作精神弥补。

不巧,今晚又碰上对方,过度巧妙的缘分令他不甚心烦。

酒馆里甩开追兵后,本想收拾东西换个舒坦的小窝好好休整,即日动身前往狄斯拜亚,不承想一脚踩空。

再次睁眼,他全须全尾出现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简直不可思议。

阿塔兰塔四肢张开,麻木地躺在地板上,瞪着眼瞧周遭的环境。

放眼望去,摞成小山的金币随处可见,金银珠宝闪烁灼目的火彩,恍惚间以为是成堆的垃圾丢掷满地。

抬起头来,八根粗硕的漆金嵌翠玉花鸟柱稳当擎起气势恢宏的穹顶,青绿色半透明星纱自类鸟翼状拱顶下坠,层层叠叠堆在了地面,底端无风自动,其上坠着的丹青长绦星光细闪,巨大的壁画藏在星纱后金光四射的殿壁,恍若一个个巨人欲抱琵琶,若隐若现。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绝美的、无比巨大的王宫。

置身其中,阿塔兰塔前所未有地渺茫——他感到了来自灵魂的渺小,小到自己变成一只失了感知外界触角的飞蛾,无厘头徘徊在开口广阔的锅炉。

锅炉,残忍的锅炉。

前进,滚烫的沸水将他蒸熟,后退,万万米的高度先叫他饿死冻死,以至于进不是,退不是,对下一步毫无头绪。

人类在面对未知时往往胆战心惊,他的心快要从胸口破出,为压制令灵魂战栗的恐惧,阿塔兰塔不禁揪住胸前的头发,勉强抓回逃跑的理智。

他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阿塔兰塔现在所处的国家叫爱洛罗斯,据他所知,爱洛罗斯压根不具备如此庞大的财力物力,能够在所有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凭空构建出一座堪称奇迹的巨型殿宇,其震撼,兴许到了巨灵才能够居住的程度。

要知道,就是传说中神王以神力为祂的王后铸造的空中花园,那座世上最奇伟的后花园,大概也不及他脚底下踩着的这一座来得磅礴巍然。

他只身站在镶金嵌玉的地板,沉默良久,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提起裤腿边的轻纱走了进去,警惕地绕过所有财宝。

举目四顾,似是无人,于是他斟酌之下,踢开地面的星纱,引颈向里探看。

脚步声清脆,在过高而显得空旷的殿内上空轻盈跳跃,无端显现出空灵邈远的气息。

阿塔兰塔来到一幅幅宏伟的壁画前,便如漫步历史的回廊,钟爱美丽事物的他快要目不暇接,就连脚步声都不由自主放轻,生怕惊扰居住画像的圣灵。

他咽了一口口水,用所剩不多的理智,勉强拼凑出一个血腥暴力的故事。

很久以前,天空的世界生活着一群美丽优雅的神祇,祂们孤高,璀璨而耀眼,与编织女神共同创造了点缀暗夜女神黑色罗纱的星子。

祂们是和平女神与地母亲爱的朋友,是天空女神最宠爱的孩子,但同时也是乌鸦与老鹰最深恶痛绝、乃至后来将其扼杀的仇敌。

神王假借孔雀族的由头,欺骗尚且年轻的光明之神——孔雀一族的王,拔去祂致命的羽毛,令祂神祇的力量丧失殆尽,到最后竟不顾地母反对,一意孤行将孔雀屠戮殆尽。

孔雀王啊,光明的化身、日月星辰的主宰,光明却未曾眷顾于他。

那一日,孔雀的唳鸣响彻天地,金灿灿的神血染遍整片大泽,像感应到主人蒙冤远逝,湖水的心破碎了,甘愿停止流动,陷入死寂,罪恶的怪鱼由此诞生。

而天穹之上,数万颗星子一同暗淡,藏进深渊的罅隙,风也停止涌动。

地母与天空女神恸哭,选择永堕黑暗,永不与卑劣的神王为伍。

故事在此戛然而止,再无后续,阿塔兰塔已然来到最后一副壁画的尽头,小小的人类身躯只占一角。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摸了摸面前那片孔雀翎的尖端。

那真是……相当美丽的羽毛……

在记忆中,如此骄矜的鸟儿是他前所未见,只是一根翎羽就足矣令他晃然,那么,由千万根孔雀翎组成的一只小鸟,又改是多么美丽。

阿塔兰塔也是一只骄傲的、爱惜羽毛的小鸟,他无可自拔地对自认为的同类心动一遍,又心动一遍,第一次对某件事物如此渴望。

他想要饲养一只小鸟,一只亲人的、只依恋他的小鸟。

只是可惜,“如果,我能见上你一面……”

怦然的心跳被冰冷华丽的男性嗓音打断,那声音震彻天地,重若巍峨山峦,沉甸甸地压下来,要无情地拗断他细弱的颈子,剥夺他幼嫩的听觉,要将他的耳膜炸成齑粉。

耳边瘙痒,有冰凉的东西淌了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滚到下颚,又继续向下,濡湿了轻薄的衣领。

阿塔兰塔的神智被这声音搅得呆滞,慢半拍抬头,揩了下侧脸,低头一瞧,怔愣住了。

只见雪白的手背上,鲜红的、刺目的、滚烫的……血?

他……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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