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慈现在在拍的这部电影只是个客串,但剧组似乎出了些问题,所以拖了好些日子,现在才开拍不久。
还是郑哥亲自来接的顾绯。
不过很明显,他这次不如前几次那么熟络了,言语也少了些。
牧听慈要退出娱乐圈,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并且这段时间以来,牧听慈好像还有其他的打算,屡次前往律所,也不知道要弄什么东西。
顾绯见郑哥对她态度一般倒也不气恼,安安静静地靠着窗坐着。
安京的冬天很冷,路边还是厚厚的积雪,但是顾绯心里却一阵放松。
进了山路,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剧组的影子。
这些棚搭得临时,在安京的风雪里看起来摇摇欲坠。
有郑哥带着,一路上没有人拦,各个工作人员都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只有正在拍戏的演员身着单薄,助理们在简陋的棚子下拿着敞开的羽绒服和热水袋,随时准备听导演喊卡。
牧听慈戴着个古装的头套,长发飘飘,但是衣着单薄且算不上精致,即使人高马大,但在大雪里也是薄纸一片。
顾绯来得巧,刚好碰到了牧听慈拍感情戏。
他这个角色好像受了重伤,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和刀口,看得顾绯有点心疼。
主要是天气确实太恶劣了,原本演员这种职业就容易昼夜颠倒,拍戏的坏境也不好,她觉得牧听慈一路爬上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牧听慈拍戏的时候全神贯注,根本没有发现人群之外站着个顾绯。
站得太远,顾绯听不清台词,只能看出牧听慈的嘴型,像在轻柔地呢喃,嘴角划过一丝血污,嘴角微微抽起,眼神疲倦却又清明。
在实景里,或许演员都更好入戏,连带着顾绯,所有在现场的人似乎都沉迷在这方小小的雪林里。
直到女演员吻上牧听慈,顾绯才脑子“砰”的一声清醒过来。
牧听慈入行这么多年,荧屏上感情戏也不少,顾绯总是跳过这些亲密的戏份。
如今现场看到这般场景,心里奇怪的说不出话来。
小脾气好像又要犯了……
她知道这只是牧听慈的工作,但还是免不了有些疙瘩,觉得自己还是不成熟。
“卡。”
导演轻声喊了停,两个演员迅速分开,助理们则迅速地冲过去,将牧听慈团团围住。
他的身体在颤,即使脸上带着妆,嘴唇也有些不太正常的紫,怕是冻坏了,睫毛上掉落着零星的一两片雪花,显得眸子愈发透亮了。
被羽绒服紧紧地包围住,牧听慈的身子还在细微的缠。
最近安京大雪,是他们这部电影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导演临时更改了拍摄计划,把雪地的场景都挪到这几天拍完,就为了在上映时呈现最好的效果。
他有些僵硬地坐在火炉前,搓着冰冷的手,确实是冻坏了,现在还没有发现顾绯的身影。
郑哥把她带进半开放的小棚里,又把其他助理都叫了出去,使了好几个眼神。
牧听慈听见周围人的脚步声远了,才缓过神来抬眼看。
顿时由刚才的疲惫转为欣喜。
他迅速站起来,似乎忘了自己的难受,将自己的椅子挪到了边上去,把小凳拿到了火炉的正面前,“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这次剧组在山里,这么冷。”
“每次都突然袭击我?”他脸上带着笑意,原想来捧顾绯的手,却觉得自己现在身上脏脏的,也算不上暖和,最后把怀里的热水袋递给了顾绯。
顾绯有点心疼他。
明明自己都过得那么苦了,何必事事都让着她。
她抿着嘴唇,眼睛也含着水光,倒是惹得牧听慈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她受委屈了。
“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文阿姨又骂你了?”
他慌张地靠近,顾绯看着他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像是冬日壁炉里燃成炭灰的柴火,粗粝却温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趁着他靠近,双手勾了过去,手指触碰到黑色的长发,软软的。
突然的吻并不温柔,反而带着一些醋意的报复。
像是孩子在反复吮吸,嘴巴的皮肉柔嫩,即使牧听慈从小干惯了粗活,这处也禁不得她这般啃咬。
“嘶——”
直到牧听慈支吾出声响,顾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瓣。
牧听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却有刺痛的感觉,外面的风是不少吹进来,又加重了伤口的疼痛。
他抬起眼便是顾绯那一副你能那我如何的娇气模样,完全没有生气,“……坏孩子。”
“叫你亲其他女人!”
顾绯已经全然忘了刚才对自己“不成熟”的小小批判,自然而然地在牧听慈面前当起了孩子。
“……”
意识到刚才顾绯看了拍戏的全过程,牧听慈少有地尴尬起来。
瞧着他窘迫的样子,顾绯双手端起小凳,像只企鹅般挪得更近了些,仰着头看他,眼神真挚,“刚才故意的,没什么。”
随后她握住牧听慈的手,这是第一次,牧听慈的手这么凉。
可她的手太小了,根本抱不住。
牧听慈觉得心里暖暖的,颇有孩子长大般的欣慰,又将自己的手移了移,离火炉更近了些,微微的光照到了他们脸上。
“这里还是太冷了,我今天还有几幕戏,顺利的话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要不先去车上坐着吧,里面有暖气。”
“不,我就想多看看你。”
顾绯的手包得更紧了,但牧听慈却不自在地咳了几声,随后犹豫说道:“小宝……还是先上车好不好。”
他的脸透出难得的微红,“你在这里看着的话,我顺利不了了。”
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
顾绯歪了歪头,看牧听慈那副模样实在无法拒绝,“好吧。”
她放开了他的手,脑袋却再一次凑近,贴到了牧听慈的耳边。
“那妈妈今晚回来演给我看。”
极细极轻的声音,牧听慈的脸兀的红了。
顾绯知道自己又得逞了,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蹦蹦跳跳地出了小棚子,留牧听慈一个人愣在原地。
不过顾绯一个人在车上也等了很久,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迷迷糊糊地在座位上睡着了,直到汽车发动才醒过来。
脑子有些昏沉,她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身边的牧听慈还在给她盖毯子,已经快裹成一个粽子了。
这是保姆车,车上还有牧听慈工作室的其他人,顾绯不敢太嚣张。
她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不是说今天很快的吗?怎么都到这个点了。”
“回去再说。”牧听慈手上依旧忙活着,脸上看起来倒是自然。
“明天我的戏份就完了,一起回江城吗?顺便去看看顾淮。”
他揉了揉顾绯的头。
当年顾淮因车祸意外去世,顾联封伤心欲绝几度昏厥,在医院躺了大半年。
“好。”顾绯点了点头,日子差不多也快到了。
她也知道牧听慈这次去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的事,总得让顾淮知道。
到了酒店,顾绯的肚皮叫了,牧听慈点了酒店的晚餐上来,顾绯吃不惯北方菜,没吃两口就饱了,又来缠着牧听慈戏弄。
“饭才刨了几口,晚上肚子又饿了的话连外卖都没人送了,再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但是顾绯打定了主意要闹他,不依不饶的,摇了摇脑袋,跟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死不松手,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里捏捏那里摸摸,脑袋放在他的颈窝处,倒是不吵不闹。
已经比小时候好带多了。
“好了好了,我叫人过来把东西收拾走,小宝今天这么累了,先去洗澡休息吧。”
牧听慈托着她的屁股站起来,剩下的一只手熟练地拨打着房内的座机电话。
“好的,谢谢。”
牧听慈说完,顾绯撑着他的肩膀起来,似乎想下去了。
但是牧听慈没有如她的愿,将她托抱得紧紧的,完全挣脱不得。
看着男人的笑脸,顾绯有些没由来的紧张,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今天小宝似乎特别不乖。”
原本温暖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黑,顾绯怔愣了几秒,抿了抿唇,话都说不顺畅了,“我……我要下来。”
正如牧听慈在影视剧里或者拍广告的时候,要是脸上不做什么表情,便是十足的冷漠,若是笑不漏齿,还有点淡淡的痞坏气质,像是心机深沉又自傲的反派。
但平日里他甚少对顾绯摆出这副姿态,盯得她心里发了慌。
“我要去上厕所了!”
顾绯故作生气,蹬了下腿,依旧被禁锢得纹丝不动,终于意识到和牧听慈之间的体型差异和力量差异,顾绯红了脸,又狠狠蹬了几下腿,套房的门铃响了,牧听慈才放开手臂让她下去。
顾绯一溜烟地跑到了卫生间,在门后面喘着粗气。
牧听慈比她想象中有劲得多,她甚至怀疑他真的没怎么用力。
偶尔这样强势的牧听慈,还挺好的。
顾绯一边这么想着,完全没注意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已经红了。
等酒店的服务人员把东西收拾好,牧听慈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洗手台的水龙头还稀里哗啦地开着,顾绯回过神来,将其紧紧关上。
“干……干嘛!”
顾绯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有多扭捏,但即使是发丝般微笑的变动也逃不开牧听慈的眼睛。
世界上不会有比牧听慈更了解她的人了,甚至她自己都做不到。
“在车上的时候,小宝不是怪我说今天动作太慢了吗?”
“对……对啊。”顾绯感觉气温在上升,皮肤也有些渴,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牧听慈弯下身,抱住了她的腰,两人的呼吸无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
“就是因为小宝故意说的那句话,今天下午拍什么都特别不顺利,导演还以为我发烧了。”
顾绯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在牧听慈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这么严重的侵略性。
即使是以前她故意说些什么话来刺激他,也不过是红个脸用点劲,把她弄哭便好了。
而如今,她感觉自己被一只猛兽给盯上了。
一项温柔的牧听慈变成这副模样,还有点……莫名的刺激。
“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不是小宝说的吗?妈妈今晚陪你演戏,小宝会喜欢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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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绯色(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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