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能看到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摇来摆去。
湿漉漉的狗鼻子强行挤过门缝,哼哼唧唧,像是在热情与他们打招呼。
“啊~是丧彪小宝贝啊~”夏伶忍不住竖指戳了戳它的鼻子,秒变夹子音:“好久不见啊,想我没?”
丧彪显然认出了她,瞬间兴奋起来,边呜呜叫,边在玄关跟舞狮似的蹦出了残影。
沈竹栩揉了揉怀中跃跃欲试的吐司,低着眉眼看着她,嘴角渐浮起笑意。
担心丧彪扑人的力道太大又会撞伤她,他隔着门缝对屋内的狗发出了指令:“丧彪,坐下。”
丧彪立马很听话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确认它坐好了,沈竹栩这才把门敞开,抱着吐司往门边让了让,示意夏伶进屋。
“啊~丧彪小宝贝儿~”夏伶迅速换好沈竹栩拿给她的室内拖鞋,一进门就扑向了乖乖坐着的丧彪,捏捏它的脸,给它递新玩具,抱着它又亲又揉。
丧彪热情回应,不忘舔舔凑上来嗅它的吐司。
吐司被糊了一脸口水,抬爪就给了它一个嘴巴子。
夏伶转头和沈竹栩对视了一眼,皆被这熟悉的画面逗乐。
“丧彪来,过来这里。”夏伶招手唤回被吐司追着挠的丧彪,摊手询问:“丧彪想不想我啊?想我的话来握个手。”
丧彪扭着屁股刚要把爪子伸过去,又被追着它重拳出击的吐司打了一下。
“吐司,不许淘气!”夏伶假假地凶吐司。
吐司对她的警告充耳不闻,沉浸在揍狗的世界里不知天地为何物。
“……”夏伶抓猫的手扑了个空,为它找借口:“孩子叛逆期到了。”
沈竹栩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明显不服气的吐司,把拆开的猫条递到它嘴边,哄道:“好了吐司,乖了,来吃好吃的。”
吐司扭来扭去挣扎了几下,嘴角无意中沾到了猫条,它舔了舔嘴,愣了几秒,抱住猫条舔舔舔。
夏伶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吐司,纳闷道:“哪儿来的猫条?”
“刚出门的时候顺的,以备不时之需。”
“有远见。”
丧彪寻着空隙主动把爪子塞到了夏伶的掌心里。
“哎呀~”夏伶惊喜握住它的爪子跟它贴贴脸,愉快道:“丧彪小宝贝果然想我了呀!好宝宝!”
沈竹栩微微笑着盯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一人一狗看了会儿,抱着吐司往酒柜的方向走:“要小酌一杯吗?我这刚好有年份不错的红酒。”
“好啊。”夏伶起身背手,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我正巧也想喝一杯。”
丧彪跑跑跳跳地跟紧了她。
沈竹栩把吐司放到吧台上,净手擦拭,衬衫袖口松松挽起一截。
“叭——”酒瓶的木塞拔开。他伸手从杯架上取杯,斜角度轻托起杯茎,修长食指一挑,将倒扣的杯身调转了个方向。
红棕色液体绢般顺着透明玻璃杯壁丝滑流淌。他微转手腕随性摇晃杯身,回旋的渐变色酒渍在杯中缠绵激撞。
酒色浓烈的红与他手指如玉的白形成鲜明对比,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让夏伶有片刻的失神。
她恍然记起,与他合作拍彩蛋视频时,他也曾置身于这样的一片艳色之中。
红罗帐下,他将她禁锢在怀中,伏身低头,炙热的呼吸轻擦她的脖颈、她的耳廓。
他垂手触抚她的面颊,指腹晕开了她的唇妆。
细节处清晰的好像就发生在眼前,她好似还能嗅到他那天袖口散发的香水味道。
再去回顾这样的画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率就像绣花针出现了跳线问题,整块绣布的纹样彻底脱离了原定轨迹。
她变得面红耳热,心绪不宁的同时也变得格外拧巴。
她好像已经不能再跟从前一样用单纯欣赏的目光去看他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变化?是在小别后的现在?还是在知道他曾与她年少结缘之后?又或者,是在更早之前?
她不太记得了。
沈竹栩将醒好的酒推放到她面前,略抬了抬手示意:“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她慢半拍回过神来,应了声“嗯”,伸手拿杯,心不在焉地抿尝了一口。
沈竹栩盯着她看了会儿,拿起面前的高脚杯,放低杯身轻碰了一下她手中的杯子:“有心事?”
“嗯?怎么这么问?”
“很明显,都写脸上了。”
“其实……”夏伶犹豫了一下,斟酌开口,铺垫道:“其实是我接到个宣传本,彩排的时候我怎么都揣摩不明白这个人物的心理。刚刚突然想到,就有些走神。”
“要跟我说说看吗?说不定两个人讨论一下,就能找到解题思路呢?”沈竹栩道。
“解题思路?这说法有点意思,”夏伶慢慢悠悠又饮了口酒,“你等一下,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不着急,慢慢想。”沈竹栩颔首道。
“如果有一段关系注定没有结果,那疑似先心动的那个人,该怎么调节自己的情感才能及时止损?”
“为什么会没有结果?”
“就是,有这样的阻力。”
“方便问一下,这段关系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性别。”
“性……”沈竹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嘴比脑子快。说“性别”会不会太直接了?他该不会已经猜到“这段关系”里其中一个主角就是他吧?毕竟这种取向按人口比例来说还是挺小众的。
一阵头脑风暴后,夏伶试图为自己找补。
“我是说……道德。对,就是道德!刚刚我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就用了点类似的、夸张的修辞手法。怎么说呢,其实就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特别。”她灵机一动,套用了最近看过的小短剧万能公示:“就比如哥哥爱上了弟弟的女人……”
“咳咳咳……”沈竹栩被入喉的一口酒呛到了,半是惊讶半是疑惑地看向她:“你……咳咳……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正手忙脚乱给他递纸的夏伶愣了一下,慢半拍想起了之前在聊的话题:“啊,是那个宣传本上这么写的。”
“是……那个本上这么写的?”
确定不是写实吗?
沈竹栩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心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
“咱们能别在这段关系的前缀上纠结了吗?”担心自己越解释越乱,夏伶索性跳过了这一段,坦言:“舍去前半段,我现在只想知道解题思路。”
“那如果按你之前的说法,你眼下要诠释的这个人物的心理,是哥哥?还是弟弟?或者,是那个弟弟的女人?”
要是用“爱上不该爱的人”类比的话,夏伶想了想,给了个自认还算对标的答案:“是哥哥。”
“……”果然!她在试探!
“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沈竹栩扶了扶眼镜,手上的小动作突然变多了起来。他转着指上的圈戒思考了片刻,移开高脚杯给在吧台上走猫步的吐司腾地。
转头打开冰箱门拿水,回眸询问夏伶需不需要。见夏伶摇了摇头,他拧开瓶盖战术性喝了半瓶水,这才又折返回来。
夏伶的目光一直追着他,见他拉开椅子在她对面落座,她才开口询问:“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个人觉得。”他话音顿了一下,掸了掸衬衫上沾到的猫毛:“这件事就不该用‘及时止损’来形容。”
“怎么说?”
“如果明知花会凋零,就让它放弃盛开的权利。那本身就是对自然规律的不尊重。”
夏伶微晃杯身,细品了品他的话意:“那你觉得,我……我是说,我该怎么诠释这个角色?”
“顺其自然。结局总有不定性。说不定,在你看来不会有结果的哥哥,才是最佳选择呢?”沈竹栩道。
“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夏伶恍然点头,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煞有其事地碰了碰他面前的杯子:“多谢沈总提供的解题思路。”
“荣幸,”沈竹栩回碰了一下她手中的杯子,“我其实也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教?我?”夏伶放下浅酌了一口的酒杯,挺起腰背坐端正了些:“是工作上的问题吗?”
“不,是私事。”
“私事?”
“关于逸骁的。”
“严逸骁?我跟他已经很久没来往了,你要是想知道他的近况,还是找别人打听比较合适。”
“可刚刚吃饭的时候,他有提到你要对他负责。”
夏伶愣了一下,提及这事她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下意识挽发低头,避开了他直直看来的目光:“啊,是有这么个事。”
“我能知道,他跟你之间是约定了什么事吗?”
“抱歉,我想我应该没有这个权利……”
“叮咚——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话音。
夏伶暗松了口气,抓住想跳下桌的吐司,循声往门口方向望了望:“有客人?”
“算吧,”沈竹栩起身看了看表,“比预估的时间来得早。”
丧彪摇着尾巴跟了过去。
门打开,丧彪挺迷茫地看了看门外那位,摇晃的尾巴逐渐停摆,刚“汪”了一声,就被沈竹栩捏住了嘴筒子。
伶:说“性别”会不会太明显?[问号]
栩:她说“哥哥”!在试探!![害怕]
信号不在服务区,已读乱回二人组。[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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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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