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二位施主，主持请你们过去。”院门外，小沙弥恭敬道。
“好，我们等会就过去。”
陈长舒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撑着下巴，看陈长禧在花中舞剑。
剑招和飞花很是相配。
“好的，施主。”小沙弥就退下了。
陈长禧没有受到影响，不紧不慢的舞完，收剑。
“哥哥，是去看你的朋友吗？我昨天还没有好好和它打招呼。”陈长禧喘着气蹲在陈长舒腿边，抬头，望着。
“对，慢些。你可以叫她姐姐。”
陈长舒拿起一方帕子，擦着陈长禧额头上细汗。
“她是哥哥的姐姐吗？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陈长禧有点忐忑。
“是啊，以前就是她救了我。”陈长舒拉起蹲在眼前的人，思绪一下回到以前“她很温柔很好相与，何况你对我也好，她爱屋及乌，也会喜欢你的。”
陈长禧眼睛转了一圈，跑回房，“那就好，我先去换身衣裳。”
不到一刻钟，陈长禧穿了一身梅子青色的衣裳跑了出来，很是亮眼。和今日红色衣裳的陈长舒很是相配。
陈长舒眼睛一亮“今日怎么穿这样的亮色，不穿黑色的了？”
“见哥哥的姐姐，自然要穿的好些。”陈长禧头一次穿这样的衣裳，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在陈长舒面前立正站定，有些腼腆。
陈长舒点头，很是赞同“也是，姐姐，就喜欢这样的，你这样，看着也开心。”
捧着陈长禧的脸左看右看“这样的脸，就该多穿些这样的，才招人喜欢。”
陈长禧手按住脸上的手，认真道“哥哥的，也好看。”
陈长舒被恭维的很是高兴，手指在脸上点了几下“自然。但偶尔换个色，新鲜。”
陈长禧被这突如其来的几下给定住了，头皮发麻，酥痒感顺着脊柱一路向下。
又想着前日被李福成调侃，道“过几日下山给你多做几个色的衣裳。”
“哥哥和姐姐，之前也是这样吗？”陈长禧身体不自然的僵直，脸上依旧漫不经心，问。
“是啊，姐姐穿什么样式的，我就穿什么样式的。”陈长舒没多想。“我之前没想起来，没给你做几身。”
“那……哥哥，我想要你的，给我做。”陈长禧摩挲着手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脖颈间白皙的皮肤，意有所指。
“这么贪心，给你做了这么多身，还想要。”陈长舒挑眉轻笑一声，放下手，抱在胸前。
陈长禧急忙拉住衣袖，轻轻晃了晃，语气软下来，撒娇道。“多做几个样式，我之前的都是基础款的。”
见人不语，有些急了，晃的幅度大了起来，扯的人手都揣不住了“哥哥！”
“好，依你。”陈长舒扯回衣袖，被捏的都皱了。
“哥哥对我最好了。”陈长禧大鸟依人，搂住陈长舒的腰，靠在颈窝里。
远在天门宗的琅寰真人打了个喷嚏，迅速拿出传讯珠，语气黏腻“想我了吗？”
“……”
传讯珠亮了一会就暗下去。
……
陈长禧跟在陈长舒身后，一前一后踏进了掌门的院子。
“来了，坐。”主持伸出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钟曜看着落座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将宓花搬到两人中间。
眼前的两人，一个花红，一个叶绿。
宓花见了很是亲切，随着风晃悠着。
陈长禧见花到了面前，起身，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声音洪亮的一声“姐姐好！”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连开心晃悠着的宓花都停了一瞬。
“……”钟曜波澜不惊的面庞都呆滞了一瞬，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真诚的人，还真是不多见，怪不得能和小佘玩到一块去。
陈长舒笑意盈盈在一旁点点头，很满意。
“你也好，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姐夫。”钟曜将花盆往后带了点，手指安抚性的在花盆上拍了拍。
陈长禧脑子没反应过来，对着钟曜也恭敬行了个礼“姐夫好！”
钟曜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好好好，快坐。”
陈长舒脸上的笑一僵，一个术法打在陈长禧的腿弯。
陈长禧一疼，坐在石凳上。
脑子终于转过来，和尚？姐夫！
眼睛一个咕噜的在花和钟曜之间打转。他才……，她都……
钟曜看着眼前小朋友这个脑子都转不过来的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收起你的想法。他，算起来，可比你大多了。”陈长舒看着旁边人这副呆样，很怀疑他到底在山上学了些什么。就这样，还是能飞升的命。
陈长禧摸摸后脑勺，收回目光“哦哦。”
“少占便宜，你都出家了。”陈长舒颇为不满。
“我无论如何，也是你姐姐心仪之人。”钟曜温柔看着宓花，颇为自得。
“呵。”陈长舒轻嗤一声。
“和你姐姐叙叙旧吧。我去前院一趟。”钟曜看着这个和记忆中已大不相同的小孩，温柔道。
转头笑眯眯的对陈长禧道“弟弟，可否随我来，帮帮忙。”
“好的。”陈长禧呆呆的点点头，跟着一起离开了院子。
院子里，风轻轻的吹，宓花周身的金光更加耀眼了。
陈长舒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手指触到花盆。
宓花抖擞着，金光一点一点化成花瓣，掉在陈长舒手中，融进他的体内。
陈长舒快速收回手，“有他，你不用这样。现在我也已经能保护好自己了。”
未进入体内的金色的花瓣顺着风，飘扬起来，飞向远方。
陈长舒看着花，絮絮叨叨。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找到了一个新的住所，那里很美，花草繁盛，四季常阳，姐姐你以后可以去那里住，不要再沾染尘世了。”
“若是你喜欢他，可以把他带回去，想必他也是愿意的。但是我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不出三年，我就可以飞升了。”
“姐姐，我……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希望，日后，我们可以在天界重逢。”
宓花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已经长成大人了，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
“好，你要照顾好自己。”
空气中传来模糊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陈长舒终于忍不住，像回到小时候一般，看着花，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年独自一妖在山林中，被大妖追杀受到的伤痛，渡劫后强撑着的东躲西藏，无人倾诉的孤独……都宣泄了出来。
一人一花就这样，在这片静谧地方，看着对方，诉说着思念。
……
另一边，钟曜没有带着陈长禧去前院，而是往后院的湖心去了。
湖心亭内
钟曜率先坐下，笑着对着陈长禧道“坐吧。”
陈长禧回了个礼，拘谨的坐下，内心很是忐忑。
“不用紧张，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钟曜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好。”陈长禧点点头。
“你已经知道小佘的身份了吧。”钟曜。
“小佘？是哥哥的小名吗？”陈长禧的脸色耷拉下来，哥哥明明说自己没有名字的。
“……”钟曜没想到这个人关注点这么清奇。“对，之前宓儿这么叫他，说小佘不喜欢她取的名字，想日后自己取。”
“哦。”脸色很快阴转晴，“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哥哥的身份了。”
“那他很信任你了。”钟曜语气谦卑，却不容反抗“但是我作为他的长辈，有个不情之请。”
陈长禧心中窃喜“但说无妨。”
钟曜看着湖，很是哀伤“这些年，他独自在山林里，从还不及我腿高，长成现在，想必受过不少苦楚。”
陈长禧心中一紧，他知道陈长舒是独自生活，也是一普通的蛇修为的妖，只是没想到他小时候居然无人庇护“哥哥，这么小就一个人了吗？”
“是啊，当初他姐姐，就为了救人，陷入沉睡了，只留他一人在山中。我区区一届凡人，也帮不了他，只在外经营这寺庙。”钟曜娓娓道来，眼中还适时来几滴泪花“你也知道，山林中妖兽常以小妖提补修为。这些年他很是不容易。”
半点不提，当初宓花几乎将半数修为都传给了小佘。在箐璜山里，他横着走都没人敢来说半句不。
“你看样子也是在父母宠爱里长大的，不知道独自一人的苦，只希望你日后能对他好些。”
陈长禧被这悲惨的童年给感动的心里稀里哗啦的，脸上却不显，坚定道“我会的，哥哥对我很好，我也会回报他的。”
“如此便好。”钟曜很是欣慰，擦了擦不存在的鳄鱼眼泪“你也是飞升命格，希望日后你俩互相扶持，一同飞升天界。”
陈长禧想着飞升，很是失落“哥哥会比我先飞升的。”
钟曜鼓励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何况你天赋出众又已是金丹，在小佘帮助下，一起飞升也不是难事。”
“我会更加勤勉。”陈长禧握住手上的龙凤镯，眼神坚定。
钟曜一副被感动的说不出的样子，连说三个“好。”
陈长禧不知想到什么，有些羞赧“哥哥，哥哥小时候是什么样啊？”
钟曜来劲了“这个，我倒是可以给你好好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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