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禧御剑到山脚下。
山脚下,热闹非凡,许多想要求仙问道的人汇聚于此,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人怒骂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陈长禧在街上走走看看,观察着世间形形色色的人。
忽的停在一个摊贩前——小摊卖的发簪,什么样的都有。
摊贩看此人气度不凡,就知道,今天来大生意了“哎哟,这位小哥,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这簪子可是咱这城里的一绝,送亲人,送朋友,送给心仪之人都是顶顶好的,小哥有看上的吗?”
陈长禧拿起一支蓝色琉璃点翠簪。
摊贩夸赞“小哥真有眼光,这簪子可不多见,这城里可是独此一支,相比小哥是想送给心仪之人吧,此物必定能夺得姑娘一笑,也不贵,只需五两银子。”
陈长禧定定看着簪子,倏地放下,转头就走。
“哎哎哎,小哥,小哥,别走啊,可以便宜点,四两,哎哎哎,三两,真的不能再少了,小哥,小哥,别走,咱们还能再谈谈……”
走了一段,陈长禧回过身来,带走了两支簪子——一支蓝色琉璃点翠簪,一支透雕花卉白玉簪。
摊贩眉开眼笑,收下十两银子“哎哟,小哥,还不好意思,这簪子,要是不能博得姑娘一笑,来找我,我给你退。”
打包好,陈长禧点了点头,接过来。
“那祝小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陈长禧耳朵都羞红了,再次点头。
……
城中牌匾上带着棠华印鉴和一朵胭脂红贴梗海棠花的店都是天门宗天玑峰棠华真人的产业,天门宗不仅在修真界修仙颇为出名,凡尘界的商业也不遑多让。这一切当然都归功于棠华长老,也就是陈长禧的师傅。
棠华长老心思活络,修为不上不下的,商业方面倒是出类拔萃,短短几年,就将天门宗的商业发展到凡尘界,让不太富裕的天门宗,一跃成为修真界第二富的宗门。谁看了都得感慨一句‘得此长老真是天门宗之幸事’。
陈长禧找到客栈,给店小二出示天玑峰亲传弟子的令牌,小二就带着他到了顶楼的天字一号房。楼下想住上房的公子见状颇为不满,楼下传来一阵吵闹“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公子有的是钱。”“不是钱的事,公子。”“凭什么他能直接上去”
天字一号房内,掌事双手奉上一封信“少主,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
“好。”不露声色地接过来,放在桌上。
“少主有什么需要伺候的,就叫小七,小七就在门口守着。”
“让人退下,我不喜欢人守着。”
“是,那少主有什么需要的,就摇响铃铛吩咐。”
“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陈长禧迫不及待拆开信件,自己这师傅,自五岁那一别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只每年都让亦枫师兄带点东西回来,不知道会给自己说什么。
“长禧
经年一别,数年未见,为师很是想念,次此历练,万事小心,望君珍重
师留”
通篇废话,陈长禧一脸黑线,觉得写出来都是浪费纸。
看向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普照,远方有崇山峻岭,也有沃野千里,自己的路在何处呢?
摇铃,让掌事把凡间这些年发生的大事收集起来,先了解一下这凡尘之事。
夜晚
陈长禧倒在床上,心里不由自主得想起一个人。这两年自己依旧是每日一封书信,哥哥还是没有回信,天下之大,又该上哪里去找呢?心思又一个急转弯,自己好像有个互相定位的法器,早知道当初就给哥哥戴上了,戴上好像也不行,哥哥能取下来。心情又急转直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夜很平静。
第二日,堪堪破晓之时,一只纸鹤落在了陈长禧的脸上。
“啧。”被吵醒的陈长禧抓起脸上的的纸鹤,迷迷糊糊的,一抹粉色吸引住了注意力,陈长禧睁大眼睛,弹起身来。
纸鹤吐出一封信,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信中写着:“长禧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当年你渡太虚劫时,吾窥得天机,顿悟,匆忙赶回常阳谷修炼,没有来得及向你道别,深感歉疚。多年未见,可往常阳谷一叙。
陈长舒”
陈长禧沉沉的看着手中的信。半晌,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心中止不住的高兴,多年的忧愁被抚平,哥哥不是不想陪自己,只是修炼要紧。
外面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洒下来,暖洋洋的,陈长禧向东方奔去,去拥抱他的太阳。
一路御剑向东,日夜兼程,终于在三日后到了常阳谷。强大的防护结界笼罩常阳谷,自己小时候能闯进去真是侥幸。
站在谷口,纸鹤传讯,告诉陈长舒,自己到了。
回信很快,只有短短三个字——直接进。陈长禧用手悄悄试探结界,果然,自己可以穿过去。和小时候一样,山谷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杜鹃花开满了进入山谷的甬道,山谷里,花草繁盛,梅林依旧。
陈长禧跑向梅林深处,路上满是记忆——当初,哥哥,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仰望他,追逐他。
慢慢地走向木屋,一抹花青点在红梅之中,瞳孔微缩,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停下脚步。有些不懂自己了,自己应该是期待的,明明已经做好了打算,为什么又不敢上前呢?
坐在寒潭旁的陈长舒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向陈长禧伸出一只手“你来了,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陈长禧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所有,都不在乎了。在这一刻只想奔向他,握住他的手,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还要握到什么时候?跪着不累吗?膝盖不疼吗?”陈长舒轻笑一声,陈长禧只觉得花在这一刻都显得黯然失色。
表情有些呆愣“我不累,哥哥,我好想你”豆大的泪珠滴在交握的手背,有点烫。
“你呀。”另一只手,摸摸陈长禧的头,有些无奈。
这一下,让陈长禧的眼泪控制不住了,开了阀一样,稀里哗啦的。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陈长舒将眼前的人搂紧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给他拍背。
“哥哥。”陈长禧脑袋埋进陈长舒的颈窝,泪水沾湿了陈长舒的衣服。
“不哭了,不哭了,小时候都没这么哭过,现在怎么还越来越回去了。”安慰中透露着笑意,手漫不经心得玩着发尾。
抱着哭了好一会,陈长禧才缓过来,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沙哑的“哥哥。”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看看,眼睛都肿了。”一只手捂住陈长禧的眼睛,灵力缓缓流入,一只手拿出一方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泪痕,“这么好看的眼睛,可别哭坏了。”
“哥哥,修炼怎么样了。”陈长禧有些紧张。
“挺好的,就是始终迈不过那个坎。”语气里说不出的惆怅
“那……哥哥,我们一起下山历练吧,说不定就能找到机缘。”陈长禧满脸期待,陪着那刚刚哭过的花脸,很是滑稽。
“也好,这些年怪我吗,我答应要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下山,却食言了。”
“不怪,哥哥有自己的苦衷。”
“走吧,进屋喝口茶,刚刚流了那么多眼泪。”说着站起身,将瘫坐在地的陈长禧拉起来。
坐着的时候还没什么分别过的感觉,两年对自己来说只是弹指一挥,站起身,才惊觉陈长禧确实变了太多了——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站在身前,可以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褪去委屈,周身气质和未分别时没什么两样,却好像多了什么,又像没有,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跟着走在陈长禧身后,陈长舒一脸凝重,思索着,“该怎么让他心甘情愿被种下蛊呢?”
陈长禧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陈长舒还在埋头思考着,根本没发现,一头撞进去,踉跄往后退了一步。陈长禧抬手,虚虚环住撞进怀中的人,低头看着眼前人漆黑的脑袋,关切道“哥哥,撞疼了吗?”
靠在陈长禧手臂上,心中觉得怪异,“不疼,怎么突然停下了?”
陈长禧转了个圈,求表扬“怎么样!”
“啊?长得挺好的,人高马大。”陈长舒不解但夸赞。
“不是,是我的衣服!”陈长禧气急道。
“嗯,不错,衬得咱们长禧丰神俊朗,英姿飒爽,当初给你,就觉得黑色很适合你。”捧着陈长禧脸,用力的揉了几下,觉得,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蛊虫也不是难事。
“嗯,哥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的。”捂住被蹂躏的脸,很是不好意思。
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陈长舒往木屋走去。
身后,陈长禧回味着手臂上的触感和脸上的余温。
“跟上来啊,呆着干什么。”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才发现人一脸呆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好,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