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吗？”萧屿手中的蓝色小石碑慢悠悠的转着，曾经不认识的文字，现在一眼认出，写的是‘主线任务完成百分之四十’
“它一直都在。”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萧毅叫道，“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穿书者！”
“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和大哥一样，是重生者！”
面对萧毅的质疑，萧屿并不生气，且把系统界面送到他的眼前，让他可以看得更加仔细，“看来韶光书院已经告诉你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萧毅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蓝□□面，每天睁眼闭眼，都能在灵台中看到的东西，分毫不差，就连上面的字迹笔锋都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而且他也知道，这东西做不了假。
并且，萧毅再一次看向萧屿，他的穿书身份是男主角萧柘的弟弟，而萧屿也是萧柘的弟弟……难道，这个世界真的不止一个穿书者？他们的任务还都一样？
“所以可以放下你的戒备了？”
萧毅思考半瞬，神情莫测，但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紧绷。
萧屿便盘腿坐下来，姿态闲适，“说实话，第一次知道你也来了的时候，我有些意外。”
“我也很意外。”萧毅沉声道。
萧屿耸了一下肩，“不过比起意外，我更多的是恐惧。”
说起恐惧，萧屿却不觉得羞耻，特别是面对一个“同行人”。
萧毅觉得好笑，“你也会恐惧？我们手握剧本，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恐惧的？还是说，你怕自己太弱，干不赢这些原著角色？”
萧屿摇了摇头，直视他的眼睛，“真是羡慕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志气，曾几何时，我也如你这样，意气风发，自信自傲，认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所有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以改变一切结局。但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因果轮回，不是书中一两句话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毅直接笑了声，“你不过是比我多来十几年，才出新手村的任务，就把你吓到了？你也太弱了吧！”
萧屿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认真道：“谁告诉你，我只比你多来十几年？”
萧毅的笑意倏然一收，“你什么意思？”
萧屿的话如同惊雷落下：“我比你多来一千年，准确来说，是一千零十六年。”
如果说萧毅看到系统界面时是惊讶，那么多听到这一番话时，已经是惊骇，他忽然理解了萧屿所说的恐惧，他比他早来一千零十六年，而书中那一场灭世的浩劫，正是千年后……
一股寒气忽然从萧毅的脚后跟直奔后脑勺，心脏砰砰快要跳出胸腔，整个头皮都炸开，“你在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萧屿神色平淡，“我也不怕丢脸，可以告诉你，我的任务失败了。”
“失败了？”萧毅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我猜，系统只告诉你，助力兄长飞升，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却没有告诉你，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对吗？”
他只需要赶在千年浩劫之前，助萧毅飞升成功，他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萧毅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又如何？你失败了，不代表我就会失败，而且失败有什么后果？我看你这不是也活的好好的？”
萧屿笑了笑，说出的话让人遍体生寒，“若我活得好好的，又怎么会需要你？”
对啊，若是萧屿还在，系统又为何要将自己带来，萧毅一下子愣住了，可是左看右看，萧屿都和没事人一样。
萧毅：“难道你被系统除名了？”
萧屿指了指界面，“那这又是什么？”
萧毅一下子沉默了。
“你很聪明，那你应该明白一些事情，”萧屿再一次挥手，在空中画了一条笔直的线，“若是将我所经历的事情放在这条线上，以我在拜师大典出现为起点，灭世浩劫为终点，便是我的上一世，这条线上有三界三族，有归元门，有兄长，有同门师兄弟，有温暖爱护，有阴险狡诈，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也都跟着原著剧情而走。”
“这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这就是你的未来，当然，我们性格行为做事风格不一样，但最后都要面对同样的终点。”
萧毅死死盯着那条线的终点，“我会在那之前完成任务！”
萧屿微笑：“我当然希望看到那一天。”
“但是，我现在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
萧屿再一次画出一条平行线，这一次，比刚刚那一条更加短，“这一条，代表你的任务线，它已经开始了。这像不像是一场轮回？你现在就站在我当年的立场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萧屿缓缓道：“当年，我没有见过上一个穿越者，或许他已经死在浩劫之下，又或者，我就是第一位穿越者，任务失败，侥幸活下来，才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萧毅眯眼道，那可是灭世浩劫，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能活下来。
萧屿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说道：“说点消极的话，做个假设，若是你也任务失败，在浩劫中活下来，那是不是下下次任务，会有你呢？”
“这是什么废话，自然会有。”就和你一样。
萧毅想到这里，顿觉有点无力，他的思路竟然被萧屿带着走了。
“但我却无法保证，下下次任务我还会在。”萧屿叹了一口气，“其实，之前我就隐隐有了猜测，我可能并不是第一位穿越者，在我之前或许已经有很多很多的人尝试过，他们也都活了下来，但为什么这个世界却没有他们的痕迹？”
萧毅猜测：“可能是系统发觉了，将他们传送其他世界，也可能是送回去了。”
“是吗？”
萧毅抱臂：“我看你也很悲观，或许哪天系统就发现你了，大发慈悲给你送回原世界，就不用煞费苦心，在这里阻碍我。”
萧屿笑了笑，“你的眼神告诉我，并不认为是这样。”
到底是安全送回去，还是直接出手抹除呢？
他挥手，慢慢将短的一条线画长，每画一点，都像是无情的时光流过，然后直至与之前的那一条齐平。
萧毅抱着的手臂慢慢放下来，嘴角慢慢绷直，“够了，停下。”
萧屿却没有停下，似笑非笑，又重启一条线，慢悠悠道：“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没办法诞生器灵？”
“这谁知道，可能是原著的漏洞。”萧毅不屑，“一本书只有那几十万字，却写了这样宏大的世界，有些遗漏不是很正常？”
“确实正常，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而不是书中。我们认知的边界是阅历，世界的边界却不是书。”萧屿慢慢道，“这里随时随地存在着局限的边界，有太多超出我们认知的事情，你眼中的世界是一个世界，我眼中的世界是一个世界，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样，但世界就在那里，不会随着个人的认知而变化。世间生灵都应该有能力打破这样的局限，逃出天地桎梏，所以光靠你我的力量，阻止不了书中的命运。”
“现在的我们，就像是一条汹涌奔流的河水，每个人都被裹挟着向前，而它的终点是无边沟壑。每一个人都是河中的一滴水，我们可以拿着水桶，不断挑着一部分水送上岸，改变他们的命运，但却无法改变河流走向，最终这一部分水也会再次回到河流，流向不复之地。”
河流改道，谈何容易，萧毅沉声：“那你想怎么做？”
“还没有想好。”萧屿看向他，“你现在还对我敌视吗？”
“当然，你是我的竞争者。”萧毅背起手，姿态依旧高傲，“但念在你告诉我那么多，只要你老老实实，离开这里，我就不会杀你。”
“你若是对我好点，兄长也能对你好一些。”
“你威胁我？”
“非也，兄长有很强的自主性，他认定的人或者物，不会轻易更改，我是想说，你应该去学会了解兄长，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他。”
“炫耀自己攻略的成就？”萧毅沉下脸，“我还不够真心吗？我什么都是为了他！”
萧屿：“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
“你慢慢悟吧。”
萧屿觉得自己已经很耐心了，面对一个几次三番想要杀自己的人，还能劝他回头。
萧毅气结。
萧屿：“不过，我单独见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这么厉害，还有事儿拜托我？萧毅阴阳怪气地想着。
“帮我在韶光书院找一个人。”
“什么人？”萧毅是纯好奇地发问，完全没有想要真的帮他找。
“浅瑶。”
“？”
“她应该在韶光书院的卜兆之界。”
“？？”萧毅终于坐直了，“你什么意思？那个乌玉城下方的执念，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书院？”
萧屿语出惊人：“我猜，她也是穿书者。”
萧毅：“？！”
“若是能找到她，便能印证我之前的猜想。”这个世界绝不只有两个穿书者，早就有人来过这个世界。
萧毅的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我凭什么帮你。”
萧屿没说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似是笃定他一定会去找人。
萧毅：“……”
别说，他虽然不喜欢萧屿，嫌弃他碍眼，从他出现，他就一直被对比着，明明是无所不知天选之人，却屡屡被抢风头，就连自己的攻略对象都认为自己比不上萧屿，但，这事儿他还真的会去做。
萧屿挥了挥手，准备将他送出去。
萧毅却忽然打断他，幽幽开口：“你真的失忆过吗？”
卜兆之灵和书院所有弟子都告诉他，萧屿前十几年都失忆了，双重雷罚下才恢复记忆，成为和他一样的先知者，但所思所想和他们的理念相悖，所以才会如此支持他对萧屿出手。
但，一路走来，他心里隐隐怀疑，总觉有什么不对劲。
萧屿看向他，神色平静。
这一眼，让萧毅好似摸到了答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理解。
萧屿说道：“告诉卜兆之灵，我不会再去找他，我就只会是我。”
萧毅立刻回神，气道：“让我找人就算了，怎么还要当传话筒！”
萧屿没理他，再一次挥手。
刷，海风拂过，两个人再一次出现在海面上。
萧柘眼疾手快，立刻拉住萧屿，离开萧毅。
萧毅看了他一眼，眼中难掩失望。
萧屿站在兄长的身后，对上了林伍炙热的眼神，若无其事地移开，对着娜淇说道：“钥匙给我。”
娜淇立刻捧出钥匙，说道：“水晶龙宫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我载着你去……”
娜淇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忽然一花，只看见一枚精致的圆镜，紧接着，他就出现在深海中，在他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宫殿。
不愧是圣物轮回分天境啊！几百公里的距离眨眼就到了！
水晶龙宫雕梁画栋，由奇特的水晶石建造，在深海中如同日月一般散发着绚烂的光芒，只要靠近它，就能感受到无尽的生命力
而最奇特的还不是这些石头，是盘踞在宫殿上方的巨龙，如海底巨擘，脊背弯曲紧绷蓄力强大力量，利爪死死抓着屋顶，恍若顷刻撕裂世间之物，它的头朝着远方，好似远方有强大的敌人，它正准备发起进攻。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巨龙的双眼，却忍不住屏住呼吸，光是一个侧面，就让他们产生畏惧，感叹自身渺小。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生不起任何的反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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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任务失败，轮回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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