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厨房里的老式灯泡闪了几下终于亮起。
厨房的水龙头没关紧，一滴水从管口流了下来，透明的水珠映出了一个黑色身影。
‘啪嗒——’
章雪上手扭紧，来到灶台的位置冲着客厅的方向看去，因为门是靠着右侧开的，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大卧室的方向，确实看不见客厅的情况。
她又来到客厅餐桌附近走动，不到大卧室的门边，确实也看不到厨房里的情况。
陆棠没有说谎。
“副队！”各个忙碌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男人，他拿着手中的资料向章雪走来。
章雪记得这人应该是和周金对接的新人，“查出什么了吗？”
“核查过了，周金所说的其他三个和另外三个家庭里孩子是一样的。”新人介绍道。
章雪淡淡地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1018说的共通点呢？”
新人极不情愿翻到下一页资料，“另外三个失踪孩子的家庭，都和顾家一样。在孩子写日记的时候，说是看到了‘骑滑板车的兔子’......”
日记？
章雪看向餐桌上的日记本，日记本整体粉红色，边角用粉红蝴蝶结做装饰着，在本子侧面还有一把塑料锁，锁住了里面的秘密。
她的手指抚过那锁眼，应该是需要一把塑料钥匙才能打开。
护目镜下，她的异能已经启动，但仍然观察不到任何污染痕迹。
就好像整个事件和污染物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这本日记本一开始是倒扣着的吗？
章雪自顾自地在心里问道。
“副队？”
“你继续。”章雪拿起那日记本端详起来，继续听新人说话。
“是，失踪孩子的家长们都听见‘骑滑板车的兔子’后，发现孩子失踪，最后一次看见他们都是在阳台。”
都是在阳台......
说着，章雪的目光看向那阳台的纱门，突然冒出了1018的身影。
在她身边的还有陆棠，她们蹲在左边的角落，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章雪目光还定在1018的身上，“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新人翻完剩下的资料，“没有了......嗯？”
当他抬头再看章雪时，人已经拿着日记本跑到阳台和那1018混在一起了。
新人偏头，不得好奇，“这1018是什么来头，能让章雪副队那么关注？”
阳台的灯亮起，引来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飞蛾。
章雪有意放缓脚步，刚靠近那两人一点，就被1018转过身来发现了。
“章雪猎人？”倪好笑着起身打招呼道，“有什么事吗？”
紧跟着她身边的陆棠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并排站起，竖起一座人墙故意遮挡视线。
“让开。”
1018和陆棠对视一眼，只得乖乖侧身给人让出一条来。
随着两人让路，一些花盆旁掉落了泥土，颜色很新，像是刚刚翻出来的。
“你们动过花盆了？”章雪问道。
被问到的陆棠看向1018，“不是我们动的。”
倪好迎着章雪怀疑的目光，继续说道，“是花盆自己动的，而且还有点其他的线索。”
章雪对人的话半信半疑，穿过两人之间的间隙，来到花盆旁。
一个栽葱的花盆变了，位置变了。
原本栽种葱蒜的花盆和插风车的花盆都分得很清楚。
可现在一个被松了土的葱盆被有意挪到了风车盆的包围圈内。
章雪余光看向1018，“你动过？”
倪好亮出两只干净的手掌自证清白，“我没有。”
陆棠也学着人伸展自己的双手，“我也没有，我们来这儿的时候，花盆就已经这样了。”
章雪收回视线，翻找着那葱盆，突然那蔫黄的葱叶掉落在她的手上，还没等她拿走，那叶子像是被谁给操控了似的，自己动了起来。
它如同一条黄蛇扭曲着身体，在咖黑的泥土上摆出了一个字符——‘505’。
下一秒，墙角的风铃疯狂地摇晃着，好似有人为之。
没有风吹，没有人动。
那风铃像是活了一样，动了起来。
污染物！
“笑笑！”陆棠率先反应过来，指着那风铃道，“那是笑笑，是笑笑！”
看得章雪一头雾水，倪好也纳闷。
“笑笑从小就喜欢摇风铃，每次她去要风铃十下，我们就会过去看看她。”陆棠激动地泪水直掉，双手合十不知道感激的是哪家神仙，“谢天谢地，笑笑她还活着。”
这算什么说法，自顾自动起来的风铃周边没有人，而母亲却高兴是她失踪的孩子动的手。
然而靠近窗台的红砖墙裂开了一块小石子，那石子没有直接掉在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
章雪出于本能地将最靠近的陆棠拉到身后，死盯着那悬浮着的石子，真像被人给握住了的样子。
居然自己动起来在转红的墙体上刻着，它这是在写字？
‘妈妈，你在吗？’
陆棠见状连忙从墙上扒下一块小砖石，跟着对话道，“妈妈，在这儿，你是笑笑吗？”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是’看得章雪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双眼。
难道说失踪的笑笑真的在这儿，那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眼前的是真的？还是污染物给出来的幻象？
然而陆棠帮她找出了答案。
她在墙上写着，‘你在哪？’
‘这————’
那石子化作一把手术刀不受控制地划拉着，似要将整个墙体都开膛破肚，乍起‘滋啦滋啦’尖叫声，众人只有捂住耳朵，才能避免这声钻开神经。石子与墙体之间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橙红色的砖灰哗啦啦地状似肉沫般被刮下来。
直到纱门边，这场突如其来的折磨才算结束。
“笑笑！笑笑！你怎么了！”陆棠第一时间过去，不停地在墙上写着‘笑笑’、‘笑笑’、‘笑笑’......
“笑笑，你在哪？快回答妈妈！”见对面不回答自己的声音，陆棠着急地拍打着墙壁，希望能打出什么反应。
“陆棠，别动了，笑笑那边应该是遇上了什么。”章雪上手拉开陆棠，忽然想起来这儿还有一个人。
1018呢？怎么没看到她？
转眼间，章雪看到1018还蹲在葱盆前，看着那‘505’发呆。
章雪记起来还有个‘505’，如果对面真的是笑笑，那‘505’会不会也是真的。
“陆棠，505号房的房主你认识吗？”章雪问道。
可陆棠抽了一下鼻子，渐渐回过神，“505？”
许久没说话的倪好插嘴道，“章雪猎人，这儿没有505的单号房间，只有506或者508这样双数号，比如这间就是1208。”
陆棠点点头，章雪再次陷入沉思，如果不是‘505’，那是什么？
‘SOS——国际求救信号！’
忽然一个蚊子闯进她的视线里，章雪想都没想直接用手赶走它，只是在碰到它的瞬间，手背传来一阵打痛，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拍打上了她的手。
明显的痛感，犹如电击刺穿她手背上每根筋脉。
紧跟着她的护目镜发出警报，她紧紧盯着那只蚊子，发现它没有透明羽翼，没有长根喙，就像一个墨点飘荡在空气中。
她按下护目镜旁边的按钮，命令道，“放大，五倍。”
“七倍。”
“八倍。”
“九倍。”
随着不断收缩放大，那个飘荡的墨点渐渐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是个‘痛’字，这不是‘蚊子’，是文字。
飘荡整个屋子里的是文字。
章雪瞳孔不由得放大，忽然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讨人厌的声响。
她循声看去，猛然发现里屋何时起聚集一大堆‘痛’字，它们凝聚成团，好似怪物的眼睛向她们看过来。
“撤退！全员撤退！”章雪按下头盔的通讯按钮，向着全员发布命令。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日记本被人扯过去，章雪转头一看，发现是1018在抢，“1018，你在谋算什么！”
1018没搭理她的问话，章雪的另一只手被陆棠抱在怀中不放手，“1018小姐，快一点！”
“你们！动手前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章雪挣扎间，就看到那‘痛’字团往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它们撞破玻璃直直地往章雪这边冲来。
章雪一个后仰，掉出阳台，倪好和陆棠为救人只能拉住章雪的手。
也就在此时，1018的手背后露出一根粉红塑料的钥匙。
是日记本的钥匙。
“钥匙果然是被你给藏起来了！”章雪质问道。
倪好苦苦拉着人，骨头都被拉得咯吱响，连牙根都在颤抖着，“你、你非要现在说出来吗！”
“两位！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先搞定它们好不好！”同样拉得痛苦的陆棠也在苦苦支撑着。
‘嗡嗡——’
她们头顶上传来声响，倪好见状伸出另一只手将那粉红钥匙插进那钥匙孔，对着被吊着的陆棠说道，“信我吗？”
章雪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信你啥？”
另一边陆棠坚定道：“信你呀！”
眼瞅着那‘痛’字团再次袭来，倪好一只脚挑起陆棠站立的双脚，一只脚踏上扶手。
章雪意识到1018要做什么时，冷脸再也绷不住了，“你疯了！”
倪好一个凌空跃身，“跳！”
看着自家副队被人拉去跳楼，新人连忙拔枪击退那些‘痛’字团，俯身看去。
没有料想中三人掉落的身影，只有一本被摊开的日记，还在不停的翻页着——
上面写着：‘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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