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区，帝国研究院。
一个研究员在门口来回踱步，当巨大的时钟停摆到16:00时，他紧张地抱着花盆进入隔离罩下的阳光区，眼巴巴地望着花盆里的幼苗。
5、4、3、2、1……
没超过5秒，花盆的植物渐渐冒出焦黑，他懊恼地跺脚，返回高耸的白塔内，推开研究所的大门，进入一间刻有藤蔓花纹的实验室门内。
“裴院，很可惜，这次的实验品只坚持了4.36秒。”
花窗旁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放下手中的仪器，转身朝他示意，用纤长的手指接过发焦的幼苗，紧急将它重新放回培养罐之中，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营养液。
青年的银发在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长睫之下的金眸不含情绪，嗓音不急不缓：“4.36秒？比上次多了0.1秒，也算是有所提升。方向……”
他停顿了片刻，手指搭在银白色的金属桌上，陷入思考。
“裴院……”研究员欲言又止，最终犹豫半天还是鼓足勇气开口。
“我想申请调到咱们院的其他项目里。”
“我已经在这个项目呆一年了，一直没能有什么成果，在这个项目上不能做出更多贡献了。之前听说研究院在开展小型防护罩项目，以前我在军校时就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您看过我的简历，我的专业结业课题就是这个方向的，您看……”
研究员的声音在裴雪澄地注视下越来越低，他硬着头皮把最后几个字从口中泵出：“也许有其他研究员比我更适合种植项目。”
研究员内心大喊：您看看同年开启的黑漆项目，人家都市场化赚的盆满钵满了，现在都已经进入更深层的研究了！就咱们这个项目，只见巨额投入，产出那是一点没有，虽然裴院也是按正常工资发，但帝国科研人员谁不想吃上成果饭！
他也不是没做过污土种植项目之父之类的白日梦。
可这一年转组的转组，跑路的跑路，到现在污土种植项目内只有裴院、自己两个人了。
裴院可以在这里耗着，但他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能再为白日梦奋斗了。裴院不放人他难道还能辞职不干？再重考帝国研究院了？
太惨了，他真想回到一年前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叫你狂，叫你狂。帝国研究院是那么好考上的吗？就你逞能。
裴雪澄看着眼前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研究员，从装满实验数据的大脑里检索他当时面试的资料。
好像……还真是这样。
也许自己该给污土种植项目招点新人了？
“好……”裴雪澄点点头，刚准备打开星网给他转组。
“果然是不行吗？呜呜。”
等等，好像搞错了，裴院同意了！我靠，裴院是心软的神！
“裴院，去新项目我会好好干的！”
裴雪澄面无表情地点头。
纪文拿着转组资料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
待人走后，裴雪澄无奈地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实验项目。自他从帝国大学毕业后，已经3年了。研究院同期项目很多都有了很大进展，其他研究员的成果展都换了几波。只有这个项目，要不是留在自己手中，估计帝国研究院早就停项不拨款了。
人人都说土地污染，种出植物是不可能，他想要证明没有不可能。但很可惜，项目一直没什么突破性进展。也许像姜布可说得那样，他得出去采采风，拜访其他在这个领域深入研究的学者。
他看了眼时间，想起姜布可千叮万嘱叫他一定要今晚去他家见面，于是整理资料，将实验室的智能AI改为自动化模式后，换下白大褂，收拾东西离开。
“裴院！今天这么早走啊！”
裴雪澄出门正巧碰见帝国大学来研究院实习的向导结束实验，几个人热情地冲他招手。
“嗯，有约。”
几个人立刻凑在一起捂嘴偷笑，还能听见他们低声叽叽咕咕：“果然……星网……”
裴雪澄习以为常，不甚在意地朝他们点点头后离开。
几个向导偷笑也不忘打招呼。
“裴院慢走！”
-
“你总算来了。”
看见门口拍掉白袍上面灰的裴雪澄，姜布可开心不已，一串一串地话密集输出。
“看见你答应过来我超级惊喜！本来还以为你不愿意来我这座小庙呢。你刚从实验室来吧，项目现在怎么样？哦哦，你快看，专程为你的到来布置的魔法药剂屋。”
姜布可一边递过一双新拖鞋，一边向他介绍。
“我可是深入研究了我们今晚玩的新款虚拟现实游戏，巨巨巨好玩，拥有魔法的药剂师向导可以调配出让植物生长繁衍的各种药剂，可以种植各种各样的药材，还可以装扮自己的魔法小屋。”
裴雪澄一进门就看看各式各样的魔法用具，水晶球、魔法杖、魔法坩埚、纱帘、飞毯……主人非常用心的布置了一个魔法药剂师主题屋，姜布可还是和大学一样，认真的沉迷虚拟现实的第二世界。
唔？怎么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星网投屏。
“那是什么？”
“呀！”姜布可惊呼一声。
“忘了关了。”
“不急。”裴雪澄制止了姜布可打算关闭的手。
“这是什么？”
“额，这是……”
他可不想让蹭魔法药剂游戏热度小主播被裴雪澄注意，也不想让自己直播间大战主播的弹幕被他发现。
姜布可眼睛提溜一转，试图用身体挡住投屏：“没什么，就是二创！对！二创！今天魔法药剂公测，就有主播模仿里面的设定在玩药剂配制。”
“真的吗？”裴雪澄凉凉地盯着自己的大学室友。
“真……真的。”
“那你急什么，太不像你了。”
“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我还不是怕你一个直播就被人家骗去真的看什么植物种植了吗？”姜布可嘀咕，默默侧开身，他太清楚这人为污染研究奉献终生的性子了。
“看看可以，可别动什么探究的想法啊！这就是个小主播捣鼓的游戏宣传噱头。”
星网画面上面是三个破旧的塑料盆，已经被人用清水洗干净，盆里面各放入了一颗种子。
裳安把自己刚挖出来的污染土壤放在一边，继续介绍。
“之前有弹幕说咱们的土壤可能用的不是真实的污染土，我已经当着直播间各位观众的面，从我家院子里现场挖出的污染土，摆放在这里。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对种子进行适土化培养。”
伴随着甜美的女声，一双脏乎乎的手将10瓶营养液一字排开。
裳安将6号管子取出，朝每颗种子各滴了一滴绿色的液体。又拿出4号管子，朝每颗种子滴了一滴黄色的液体。她拿出1号管子和10号管子，将两者的液体在一个小勺中混合往各个种子中滴入了若干，最后用5号管的黑色液体将种子浸泡，然后把刚刚挖到的污染土放入盆里。
其实在废土生花系统的帮助下，裳安已经检测到这份土壤中所含的污染素，并将种子针对性的给予适宜的营养液。
“现在我们已经做出了适土化培养，生命是顽强的，但需要我们稍作等待。让我们期待明天，生命发芽，破土而出，废土生花。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欢迎明天同一时间大家继续收看。”
-
“这样植物真的能生长吗？”
裴雪澄问自己身边的姜布可。
“当……当然不能了，这就是个噱头。”
“可是这个主播打的旗号是建设废土花苑哎。”
“那也不能呀，怎么可能？你不是做这方面研究的？应该最了解呀。这种条件，植物根本不能生长。”
“是吗？”
裴雪澄打开自己的星网，让智能体帮忙查找建设废土花苑的第一天的直播间，然后点击关注。
“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心里其实也不是很相信，这种条件能够废土生花，但是看看也不碍什么事。
“我的祖宗，您可别太认真！”
“哦。我尝试的只是在污染土壤上种出草，她可是要‘废土生花’，我们到底谁更认真?”
祖宗，你别问我啊！你对线主播去！
“嗯……咱们玩游戏，咱们玩游戏。”
姜布可指着游戏仓招手，裴雪澄心事重重地跟着他进入虚拟现实游戏仓。
姜布可：又是他认真在玩游戏，裴雪澄在认真研究污染治理的一天。
他望着站在游戏小屋旁折了根树枝在土地上写写画画的某人。
可恶，怎么会有人不爱虚拟现实游戏，下次他一定能找到更好玩儿的游戏！
-
裳安在小破屋内将就地冲了个澡，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开始重建小屋。她把被子铺好，看着昏黄灯光下简陋破旧的小屋。好想念前世漂亮的废土花苑啊！什么时候才能重建啊！还要好久啊！
淡定，对了，今天早上那个伤亡事件怎么样了？
裳安躺在床上打开了星网，点击查询。
【爆！最新消息，第七区外城惊现三具死|尸！】
三具？不是两个人吗？
这是……
-
于此同时，第一区。
“雪澄，下次还来玩啊！”
“嗯。”裴雪澄点头。虚拟现实技术打草稿挺好用，下次可以接着用。
他刚出门，姜布可门还没关上，裴雪澄看见自己星网电话上一个熟悉的名字显示，他对姜布可做了个嘘的动作，重新进门。
“哪里方便接电话？”
姜布可指了一下旁边的房间，手捂耳朵表示自己不会偷听。
裴雪澄点点头，进去关上门。
“喂？”
“阿雪！你一定要来第七区，我们这边的侦查员有个重大的怀疑，你有时间来证实一下吗？”
“嗯？什么？”裴雪澄瞳孔紧缩，手指不自觉地捏紧。
“污染物活了？”
“垃圾会杀人？”
快见面了，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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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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