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梦境,终于现实。
当一切的真相,展露在面前时,你的灵魂也将得到安息。
那是在戴贺采消散时,房间的墙壁上,所对应着印刻下,又如风消散的语句。
文远盯梢着,山林已被太阳笼罩,如金云渡彩的光线斜耀在他的眼瞳中,却也显得多了几分神采。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文远自我诓骗的囚笼。
落脚下床,脚下的地毯还是那般的柔暖,而这座房子同样是那么的亲和,哪怕他文远并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拉开房间的大门,文远首去的,便是在哪日夜作画下,来自戴贺采的作品。
熟悉却陌生,文远的记忆在模糊中逐渐清明。
二楼的艺术房,在他曾以为这是自己家中的记忆里,虽很少在意同他兴趣并不符合的,特殊的艺术房间,但作为记忆中自以为的主人,他对整个二楼的构造和大致布局仍是清楚的。
可再次的到来,本是以伪装做高雅,做以音乐艺术为一体,装设了钢琴,大提琴还有书写框架的分别区域,却全全变做了,更或者说是还原了本来的别墅模样,将二楼变换成了整个用以作画雕刻的空间。
带着白沫碎屑的石块,和那在墙壁,地面甚至于天顶,都溅面上了油彩的凌乱,堆积的斜倒的如山堆的画板,还有那位于最中心被蒙着白布遮盖的作品。
这样的混乱的浪漫,却带着独属于制作者,在无数次的尝试和创作下寻求最贴近内心渴求的癫狂。
这是文远从未见过的,甚至连最后一次日夜作画的场景,都比眼前所整洁干净,也正常的许多。
这才是现实吗…
文远没有着急掀开那中间被白布遮盖的作品,他只是仔细认真的端模,以求侧面的描绘和展示出那份真切。
米黄的软皮墙面,如心理科室中防止病人突兀自残的布置。
可着显然是没有效果的,那摆在角落的雕塑旁的工具桌是连片的锥,钻,刀,撬。
白色的石块,小片小片的散落在地面。
半成品的雕刻,却是无法言说的怪异。
被撕扯下异怪的头颅,如两瓣狂风,单瞳位于那两瓣头颅交汇的中间,挂笑却悲,附有两口分别位于那被撕扯头颅的左右,与那脖颈下是细密相接的铁链,没有手臂,更没有躯体,只是繁杂而混乱,而这
该如何形容那中诡异如蛇扭般的铁链要通向何方,又要捆束何物,都是戛然而止。
非人非物,却充斥着怨毒嘲讽从而刻薄的情愫,是一种情绪一段经历的发泄和凝固。
文远凝望着那雕塑,除了那本能,对于这过分怪异而无法认知的恐惧外,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它是受害者。
凝望着凝望着,这样的想法便缓慢生出。
大约是听从了,戴贺采有关于对莎乐美故事的言论的思考。
也应当是真实的文远,所遭遇的生活能折射成这雕塑的癫狂扭曲。
文远只感到悲悯和同情。
以至于,在看那雕塑头颅撕扯后,两边如呐喊又似微笑的大张着的嘴。
文远能更加清楚的体会,这样狰狞的面孔,不过是在嘶吼着自己的痛苦,却又无人在意,无人关心的麻木中的自我奚落罢了。
它值得同情,我应当是也如此。
对称小山模样的废弃画作,却都是用画板背对着。
文远随即抽取其中的
一幅画作,翻开查看,却只是将眉头皱起。
那是一副穿着华美礼服,皮肤白皙面容又十分俊俏的“女人”,兴许是容貌过于出众,以至于只是红唇轻微的笑容,都显得分外迷人妖艳。
可文远却是将眉头皱的更深,他更关注的是这副画的笔触,确实是戴贺采所为。
只是这画面那位美丽“女人”的面庞实在让文远太过熟悉,也太过惊愕,甚至于不敢置信。
戴贺采,这个“女人”有着和戴贺采完全相同的面容,亦或者说,这就是穿着女装的戴贺采…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到底是多次的直白提醒,现实与他的记忆不同,是进行了美化筛选过后的。
戴贺采有异装癖这样的事情,居然,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浮现。
联通的记忆一并存在,既然是被抹去的记忆,那应当是经历了苦痛。
旅馆的场景历历在目,文远在那时的第一反应便是女人,可而后的经历和推论证实了对方是戴贺采。
可若当时的反应是正确的呢,穿着女装的戴贺采。
文远眉头皱的更紧,他看着画板中,那保持着一抹温柔微笑的戴贺采。
他内心感到迥异和怪异,但更多的是源自生理的恶心。
文远不会歧视他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与他们产生任何联系。
但这副女装画着实让文远难受的紧,是因为有过身体接触的反感吗,可是他连正常男人模样的戴贺采,都未感到这样厌恶。
这是随手拿过,最近的画板,这也说明这是戴贺采最新的作品,那往前呢,是否是戴贺采过往其他情绪或是阶段。
生理止不住的厌恶,文远不再多看,将画板背面压过,更往里翻阅着其他的作品。
时光的排序,由青年到幼年,画作的风格也由温柔的满着平和与安宁的写实油彩,转变为癫狂昏暗甚至于血腥迷茫。
堆叠的画布,分派整齐的被文远放在身旁。
手中拿着是最小的,也是最悠久的画框。
里面的笔触,尚未如现在这样精细成熟,看的出是幼童的手法。
但画中展现的内容,却不曾有任何的天真,甚至是目前所有画作中最血腥和怪异的。
简单的四口之家,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母亲和父亲都站在大一些的男孩身旁,将大男孩围在中间。
可让人觉得恐怖的是。
那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其父母的身躯都被截断了半边,而中间的大男孩则被砍断了两边的身躯,带着血肉的,三人被粘连到一起,如半扇门般的断裂。
血液混合在一起,三个头都带着幸福的微笑,将那也画着微笑的小男孩搂在中间,呈现着永不分离的一家四口。
久久凝噎,文远看着这副画,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他从未想过,戴贺采也是个不受宠的孩子。
毕竟,他是嫉妒和狭隘的针对,这有着他所未拥有的一切的戴贺采。
可不受宠的孩子,总是敏感怪异的,他们渴求着爱,所以会用常人无法理解的方法,去探索去渴望着爱。
文远不知所言,他将这副诡异血腥,又带着孩童对爱的探索的画布,放置在堆叠的画板上。
目光再度偏移,那是二楼中心的地段。
最是哪后的,中间的,被白布笼罩,引人解开的画板。
笼罩的密不透风的白布,白色总是象征着纯洁和美好,而在此时此刻的寂静和空旷中。
让文远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遮盖尸体所用的是白布,虚浮着幽林实体也是白布,就连去尘封过往,所蕴含记忆的物品用的也是白布。
是看过了戴贺采太多离奇的作品,还是意识到从那些作画能表明,真正的戴贺采是癫狂的病态的,同他所经历过记忆中的戴贺采完全不同的,而意识到真相,真的与他所料想的完全不同的未知和胆怯。
这份揉杂的情感,让文远感到不安,他不愿掀开,也不敢查看着白布下描绘的场景。
深呼吸这调整自己的理智。
比起目前揭开着让他不安的画作,他更应当观察别墅的其他变化。
毕竟,从二楼整体的改变,以及这些从未在他记忆中呈现的画作,文远是推断着,这些画作和别墅二楼弄乱的模样,才是真正折射出的现实。
文远想着便顺着廊道前往了三楼的卧室,他想看看卧室是否能探寻到其他信息。
只是,在抬步走向楼梯时,文远能清晰的听到,那距离在画室内,如关节扭动,又带着沉重如牛喘的呼吸声。
别墅仍在发生变化。
没有回头,攥紧了楼梯扶手,文远吐出口气,继续朝着三楼的卧室前进。
越是上前,文远越是能闻到空气中布满灰尘和铁锈的气味。
心跳不免的加重,纯白色的房门下是渗出的点点红痕。
对于死亡和血腥,文远并没有太多的焦虑,大抵是他已经推测自己也不过是虚幻者,生死意义早已无用,可偏偏他有有独立的情感和思绪,仍是更害怕那份未知与悲痛。
没有太多犹豫和畏惧,当房间门被拉开时,入眼的便是混乱的,掉落一地的衣服,还有地面床沿上散落的血痕,星斑血点,如同隐藏在角落中让人探寻的“玩具”。
房间的布局并没有改动,只是多添加了各样的装饰,如画框,艺术彩灯,还有衣柜内繁杂华丽的服装。
浴室中的血腥味最是浓郁,文远都能看到那玻璃门上残留的,因为时间推演而变黑的血块。
心中以有了推断…
并未率先查看任何地方,先将地面上散落的衣服整理好,铺放在穿上。
文远再查看了衣柜中,那显然不属于他的风格,且款式明显偏小,浮夸炫彩而又精致的衣裤。
或许是偏见,但现实中的戴贺采,应当没有那般沉默寡言。
而文远此刻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态。
也随着记忆的清明,而变得逐渐稳重平和,那些嫉妒恐惧自卑如云般消散,所见所闻,仿佛只是在复习着曾经观看过的故事般,不再会感到太多的波澜和惊讶。
仿佛如果观看过往的走马灯,这样的平静让文远回忆起来那梦中割喉的自己。
所以,现在的他,是文远的幻想,还是戴贺采的回忆呢。
继续翻找着,却并未将衣柜弄的凌乱,堆放平整的放置在一旁。
戴贺采的衣物很多,种类也很华丽,只是这样堆叠的,阻挡了文远的搜寻。
他的直觉,亦或者说是现实中残存的记忆,告诉着他,那二楼画板所描绘的场景,能在这个别墅的变化后,对应上来。
将半个身子都探入衣柜中,好摸索了半天,才找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黑棕色的皮箱,并未生灰的,是被压在衣服的下面。
皮箱并未上锁,似乎是隔断时间就会使用。
但因为特殊性,亦或者说不被他人接受,而带着需要的遮掩,来做做客套,才隐藏在这浅显的位置。
预料之中,或者说对应上曾经的记忆。
皮箱中的物件被放置的很是整齐干净,同着散乱的房间格格不入。
这同样也能表明拥有着对其的爱惜。
黑色的长发,红白色的v字长裙,黑皮的大码高跟鞋,还有一整套的化妆品。
这并不值得意外,文远仔细的观看着这些摆件,他的心已然有了结果。
将里面的香水拿出,喷在手背上轻嗅。
与空气中与手背上所沾染的果木花香,如青草的生机,交汇着鲜花的明艳。
这香的味道,过于熟悉,也证实了文远的猜想。
以至于让那模糊的记忆,增添了些实质感。
香气的清甜,所卷携的是那夜的旅馆的意外,也是同戴贺采悲惨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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