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成年男人的问题。
手臂的断骨被完全抽离。
之前抽筋扒皮的痛苦,让现在的剥骨之痛得到了缓解,身体的血液还在流逝,掩盖住了手臂兜不住的血水。
步伐流转,将头颅低下调整了,因为抽离筋脉的狰狞表情。
控制抖动的声调,文远说到:“我之前从未认为戴贺采对我的执念,能称为感情。
毕竟,你我都很清楚,文远不过是用于,戴贺采索取爱意的载体工具。
一个工具,一个只配被索取的东西,能被赋予自我的存在价值吗。
是吧,“文远”。
戴贺采从未尊重过,也没有理解过文远。
他所需要的,所利用的,只是戴贺采所设想的,带着母性的全心全意的特殊感,父性的上位者给予培育支持的鼓励意味,以及兄弟之间,竞争,同时对其的信服低微的傲慢。
若是一票否决,戴贺采不爱文远,也不对。
戴贺采“爱”文远,“爱”的是他幻想中,沉醉与父母和兄长无法填满他飘渺又虚伪内心,而用起完美替代的,同样“虚假”的文远。
“文远”,哦不,你应该叫替代妈妈的“文远”吧。
我的话,不出意料的是作为父亲的存在。
至于,代表哥哥的文远,在整个记忆和场景中都没出现,甚至唯一的形象还是在戴贺采口述中不断表达的厌恶和理智。
不出意外的,代表哥哥亦或者说是,代表了理智,对戴贺采产生厌恶感的哥哥文远,是最接近现实中的文远。
所以,在这片幻想领域,由戴贺采为主的幻想领域,是不允许出现真正意义上厌恶他的存在。
毕竟,事到如今就算是我,对戴贺采的厌恶本质下是逃避和恐惧,甚至是在面对戴贺采那副副扭曲画作的欣赏和赞叹。
所以,文远,或者说妈妈,现实本体的主人是戴贺采,对吧,我们包括戴贺采,都只是为现实中不愿苏醒的戴贺采,而捏造出来的美梦。”
说话期间,文远的身躯已经来到了男人的身后。
粘着血块的白骨,也如寒风的冰刃,随时了解眼前人的性命。
“杀我不急这一时,文远。”
仅是着一句话,那本因为谨慎小心的动作,被彻底化解。
紧皱着眉头,不再遮掩,将手中尖锐的白骨拿出,浅刺进入男人后脖颈。
“怎么,你莫不是还要狡辩。
那我问你,既然我们不为戴贺采所想,这具身体本人是文远的,那于情于理戴贺采的折射。
以及,那么些有关戴贺采的经历和**,又怎么会存在,而文远本人的记忆却这么寥寥无几。”
立即见红,顺着白骨插入皮肤的空隙,窸窣的流到背后的衣领。
保持不动,男人并未因这早已预料的危机,而显得惊慌失措。
他的声调依旧平静:“不,我并没有否认,文远你对现实身躯的推测,和文远已死的结论,我甚至都觉得倾佩,你能在这么多迷幻和虚假中,能触摸到真相的一角,不亏是文远的折射啊。”
“你什么意思。”
前面不过是堆砌的废话,只有最后一句。
男人的那句,他是文远的折射。
文远,不想再设想些弯弯绕绕的欺骗,若是按这句话分析,他确实是文远的折射,反应的是现实中文远的性格。
那么方才,他由亲人带入的想法,也会被推翻。
但若是这样,面前的男人出现的意义。
不,应当是作为现实文远的折射的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由戴贺采主导的幻想世界。
狰狞的表情,至使被缝钉的眼珠,再猩红中流出了血水,缝钉被崩掉,单边的视线变得模糊。
但那废掉的右手,也无空闲暇。
文远再度逼问男人。
回应的是道嘶哑却又轻显的声音。
“很早,很早,我就告诉过你了,文远,真相不是你能所设想的,就算将一切的结果摆在你的面前,所拼凑的都不准确,想想吧,文远已死,你作为文远的灵魂,却存活在了我的身躯内是为什么呢。”
声调由低转高,平缓而低厚的声线,也变得清明哑苍。
是戴贺采。
他从未想过戴贺采能出现在男人的身上,亦或者说他没有设想到,从头到尾只有他才是属于现实的那部分存在。
一切皆是须弥。
撑着另一只残缺的手臂,猛地借力,压着身体的重量向男人的后背撞去。
突兀的冲击,文远甚至能感觉自己被板钉,缝起的肚皮内脏都在摇晃。
白骨穿透了男人不加反抗的后脖颈,也穿透了文远自己叠加的手臂。
叠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重重倒下。
闷哼一声,破损的脏器从肚子露出,几口血痰吐在了男人的衣服上。
跌宕的起身,衣服解下当做绳子,咬着袖子单手将腰腹的伤口勒紧。
而地面上由脖颈外溢的红血,如春日红花片海,鲜艳夺目。
面部被血液浸泡,发出的声音也像是在滚汤中烹注。
“文远,哼哼,这么着急杀我,你在怕我?还是说你犹豫了,是你从未设想过的吧。
只有你是现实的碎片,是真相的一角,其他人,我,长大后的文远,还是场景里有关你记忆的父母,婆婆,你的好兄弟刘杰聪,都是虚假的,你想知道的真相,并非是你所期待的,沉浸在这幻灭中不好吗。
反正,反正我们都会消亡的,文远。”
沉浮在血泊的头颅,被蛮力的割下。
从成年文远身躯下,割断的却不再是文远成熟的面孔。
俊美而颓靡,如同风月场中的倾国倾城的蛇蝎美人。
血液的沾染只会更显得妖艳。
成年戴贺采的头笑着,从那双漆黑的眼眶中,倒影着是文远那皮肉翻飞,眼球脱落的怪物。
似嘲讽又似无奈,此刻的文远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下意识的将那颗头颅靠近着自己恐怖惊恶的脸上。
却是下一刻,冰湿的舌头划过文远的皮血,沿上而去,将那颗掉在鼻梁旁的眼球圈起,牙齿迅速的咬断了神经,将那颗眼球吞入嘴中,不断的咀嚼。
空旷的眼眶在翻红的血肉外,印着一圈圈的板钉,掉落的伤口如牙龈般环绕。
文远从戴贺采如恶作剧成功,带着戏谑的黝黑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看吧,文远,你如今的模样同他戴贺采行为般诡异丑恶。
恶心,猎奇。
想要作呕,本是想要质问双死的意义。
却被这突如其然的“吃眼球”而惊骇。
生理无法抑制的恶寒,手中的人头,仿佛比排泄物般更加恶心。
忍住作呕的反应,文远很是不耐。
“既然你说,我们都要消亡,那在这拖延的意义又是什么,戴贺采到底是你在害怕,或者所你比我更逃避面对现实的状况吧。”
听着文远的话,戴贺采不为所动嚼着眼球,咀嚼着咀嚼着,又将嚼剩一半的神经用舌头吐出,展开在文远的面前。
便是再也无法忍受,被提着头发,戴贺采将生下的神经吞掉,饶有兴味的看着呕着血脏的文远。
“你的心理防线还是那么脆弱啊,文远,你这么提防着我,不过是觉得我会阻止你了解真相,从现实中苏醒。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现实中的文远已经死亡,你苏醒后能去哪里,或者说你苏醒后面对的真的是能回到现实中吗。
我从未在真正的行动上,阻止你通向现实,文远。
你所经历,所回忆的都是我所能创造美好的。
而后面推进的恐怖阴森,也不过是你身体回忆现实中所展露的冰山一角。
我给了你很多很多提示,也无数遍的告诉你了,文远。
现实不是你所设想的任何情况。
可你总是那么偏激而老旧。
还记得在二楼那副,被白布遮盖的画作吗。
真相就在里面,而当你知道真相时,你会后悔的,文远。
你的选择,每次都是那么的愚蠢错误,可这是你的选择文远,你该承担后果。”
从皮囊到血肉最后是融化的白骨。
话语落地的瞬间,戴贺采的头颅如液体般,从断指间流淌,又如尘封的灰尘逐步消散。
洁白的时空,亦如脱旧的墙皮,开始分裂蜕变。
残存的眼瞳注视着周边的变化,身体伤口的疼痛也在缓解。
低头看去,原来是他的身体也在消解。
没有任何的慌张和恐惧。
一点点的散去,由下至上,直至将他的残缺血腥和丑恶全部抹去。
这是他所选择的,他和戴贺采的起源和经历,他所求的真相…
视力尚未构建恢复。
最先传来的喧哗,几乎是说不出完整话语的颤抖。
“戴贺采…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疯了吗,你居然下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是要把我逼疯嘛?你不如杀了我吧!
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的爸妈和哥哥,又怎么面对你和我自己!!!
戴贺采…你不如杀了我吧…”
一阵痛嗤,便是带着真正绝望的哭腔,杯子被猛地摔碎。
无疑,那崩溃的声调是属于文远的。
这段记忆,文远知道,那是“一夜情”的时候。
他没有听到戴贺采的回答。
又是物品碰撞的嘈杂,和人体撕扯的纠缠。
像是争夺,像是撕裂,像是制服。
在他的世界,终于不再是一片黑蒙后。
该用何种言词,来形容眼前场景给他带来的惊骇和荒诞。
就如白日升起的黑色太阳,和夜间涌现的红色月亮。
又如云彩上挂着的人脸,使用的物品再哭诉着自己的悲痛。
两道扭缠的身体,不被任何衣物覆盖,原始的,野蛮的,被束缚,被制止。
青年的文远,情绪的宣发被愕然压制,无力的悲鸣,化作一串串泪珠落下。
被压制的桌角下,是文远自裁被制止后,划着血水的碎玻璃。
打破的玻璃杯已经被踢开。
妆容还未融下,此刻的戴贺采堪称绝代天骄,面容男性的特质被全然掩盖,眉眼如丝,美艳如画,如美女蛇般痴人又吃人。
反手被嵌,压在桌面。
手腕划破的血水,像是婚宴的红蜡,一滴滴的散落在青年文远的身上。
无处释放的苦痛,俊逸的脸上,是再也止不住的抽泣泪水。
那是文远性格中的隐忍,便是连崩溃都带着些克制。
人的情感,并不会在对立是相通。
正如此刻悲痛的文远,在戴贺采倒映的黑瞳中,只显得如无法安家的白兔般楚楚可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缓。
整个房间能听到的,只有文远的啜泣,还有那手腕处不断冒出的血珠。
或许是身体被对折压制的窒息,也或许在犯人面前哭泣的软弱。
只是在桌面上压着头,抽泣的声音逐渐减弱。
而手腕上冒出的血珠,却仍在抵达的不停。
戴贺采只是安静的看着,看着平静下来的文远,也看着那被折返手腕上,细长划口中不断冒出的血珠。
“很疼吧…”
戴贺采看着那从文远手腕,缓缓流向自己手指的血痕说到。
没有任何的回答,也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的回答。
被制服的青年仍是低垂着头,仿佛将自己视为抽了灵魂的假人。
可身后清瘦却强劲的青年,并不在乎身下人的回答。
他只是怃然的盯着,那还在串串涌出的小红珠,却是自顾自的,神经人格像是自我对话般回复道。
“应该是疼的,从前割腕后,我就会不舒服,没事,文远,我帮你治疗,不出血就不疼了…”
说着,湿黏的舌头和温热的嘴唇,便俯身贴在了文远手腕的血口处,轻柔的舔舐吸吮,如老牛舐犊般。
这种放在动物身上的温情,却在此刻显得是如此的诡异恐怖。
无论是在旁观看的文远,还是在这场过往记忆中真实体验到的文远,都不约而同的感到毛骨悚然的震惊。
尤其是旁观的文远,在看到吸吮着伤口的戴贺采,正以一种炽热激烈到温柔宠溺的目光,盯着身下青年文远。
那种荒诞,悖论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撕扯开来,仿佛是揭露着一场世纪的猎奇荧幕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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