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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怎么不喝?不喜欢这个酒?”

宋宜慵懒地用手支着下巴,指尖轻轻转动着酒杯,眉眼弯弯。

林向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杯清澈的酒液,手指摩挲着杯沿,有些迟疑地推开:“殿下,喝酒容易误事。”

“嗯?”宋宜歪着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你明天当值?”

林向安:“没有。”

宋宜:“那有什么可误事的,难不成怕在我面前失态?”

林向安被这句带着调侃的反问噎住,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词推拒。他望着宋宜那狡黠的眼神,明白自己这一次又跑不了了。

“不敢。”他终于妥协,伸手端起那杯酒。

宋宜满意地笑了,整个人身子侧过来,与林向安碰了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这就对了嘛,独酌无趣,有人对饮,才有意思。”

酒液入喉,带着灼人的暖意,一下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几杯下肚,原本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

宋宜轻轻点着桌面,开始和林向安说起朝中今日几位老臣那些迂腐不堪的观念,模仿着他们摇头晃脑的样子,惟妙惟肖。

最后说完,还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些人啊,老古板了。”

林向安听着这夸张的语气,都没忍住,低头笑了起来。

宋宜眯着眼,看着他偷笑的样子,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勾起。

“不说他们了,我跟你讲,最近听见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他说完,故意收住话头,小口小口喝着杯里的酒,等待着身旁人的回应。

或许是太放松了,又或许是酒精让林向安降低了戒备,林向安的话也多了起来。

他主动伸手过去,同宋宜碰杯,“殿下,别卖关子。”

得到了他想要的反应,宋宜嘿嘿一笑,双手比划着讲了起来:“城西最近有个卖胡饼的汉子,生意做的异常红火。据说是因为嫌弃自家婆娘做的汤饼难吃,竟自己钻研起厨艺。结果现在生意做得比旁边的食肆还要好。”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趣得紧?”他撑着下巴,眼中带着笑意,望向林向安,“可见人呐,被逼到份上,什么潜能都能激发出来。”

林向安以为的趣事会是什么风花雪月,没想到却是如此质朴,有烟火气的趣事。

他也笑了起来,顺嘴接上宋宜的话:“这道理在臣身上可行不通。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臣也写不出半篇科举策论。”

宋宜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伸手拍着林向安的肩膀,另一只抬起扶住额头,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没想到你也是有趣得很啊!”

林向安借着月光,注视着眼前的宋宜,望着这个笑得毫无防备的九殿下,忽然发觉褪去所有伪装后,对方身上有种意料之外的鲜活。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夜渐深,酒意渐浓。

林向安酒喝的也有些上头,眼神迷离,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殿下可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边说边笑了起来,“我九岁那年刚到太安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宋宜揉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抬眼应道:“哦?”

“那时候太傻了,谁的话都信。刚进城,就被人骗进一个叫黑蛇帮的地方。”林向安扯了扯嘴角,“说是帮派,其实就是贼窝。小孩子更是,每天都要去偷窃,偷不够就要挨打。”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直到吐出全部。

他仰头饮尽杯里的酒,目光渐渐飘远:“直到我遇见阿衡,日子才算好过一些。”

“阿衡?”

“他和我一般大,却总是板着一张脸。”

宋宜觉得有些好笑,指着他,问道:“板着脸,像你这样吗?”

林向安被宋宜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他比我现在的脸还冷。”

“那时候,我被打得浑身是伤,连饭都没得吃。是他偷偷给我留了半个馒头,扛着我去医馆,求他们救救我。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很好,很好...”

他晃了晃脑袋,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闷了下去,“他那时候总是说,要在太安城出人头地,要建功立业,要挣很多钱接爹娘来享福。”

烛火摇曳,晚风带着有些尖锐的寒意,让宋宜听得手心发凉。

这个故事,他知道,一定是个悲剧。

可他好像没办法阻止林向安停止他的讲述,有些事在心里憋了太久,在能倾诉的那一刻,便会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这些故事需要被讲出,不是为了博得另一个人的同情,让另一个人感同身受,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放下,从那如同深渊般的故事中得到解脱。

林向安的嗓音低下来:“黑蛇帮的弯弯绕绕,殿下你也知道。后来,黑蛇帮换了新头目,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起初他们待我们极好,大家都以为有好日子过了。但很快,阿衡发现,他们在试图洗脑那些人,就像如今这般。于是,我们就商量着要去报官......”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紧紧攥住,指节泛白,“就在我们要报官当天,云义给我们发了糕点。阿衡本来把他那块让给了我,说‘你正长身体,多吃些’。可我舍不得吃,非要和他分着吃。我把自己那块掰了一大半给他......”

林向安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眶泛红,脸上满是懊悔。

宋宜看见他的样子,声音很轻:“林向安,如果不想说,不用勉强......”

可他摇了摇头,醉意让他眼神迷离,却也让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感决堤而出。

良久,才艰难地继续:“那个糕点里被下了迷药,云义想杀了我们。等我醒来时,正看见云义举着刀向我刺来。是阿衡,他吃得少,醒得早,用尽最后力气扑过来,替我挡下了那一刀。他就那样手无寸铁地挡在我面前,胸口还插着刀,却对着我喊:‘快走!你要是也死了,就没人能揭穿他们的恶行了!’”

林向安猛地闭上双眼,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我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我面前,到死都还紧紧抓着云义的衣角,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宋宜沉默的坐在一旁,喉结滚动,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安慰。

沉默了好久好久,他轻轻开口:“后来呢?”

“后来,我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躲了三天,喝雨水,吃那些变质,被抛弃的食物。等我逃出来,带着官兵回去时,那里已经烧成一片白地,连他的尸骨都没能找到。最终,我什么也没做到。”

林向安抬起通红的双眼:“我是个孤儿,在我看来,阿衡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他没能实现的梦想,我来替他实现;他没能孝敬的父母,我来替他孝敬。这些年我挣的每一分军饷,立的每一份军功,都是替他拿下的。”

他死死攥着酒杯,“云义,他难道不该死吗?”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低下头,用手背狠狠擦去不受控制滑落的泪水。再抬头,他执拗地望向宋宜,语气里却带着罕见的哀求:“殿下,等事情结束,能否把云义交给我,让我处置?”

泪水溢满眼眶,林向安拼命睁大双眼,试图阻止它们滑落。

他拒绝让脆弱的一面流露出来,脆弱就代表着弱小,无能,只有弱者,才会试图通过眼泪解决问题。他拒绝眼泪,也拒绝那个十年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的小男孩。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双眼,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也将这片刻的脆弱温柔地隔绝在世人的目光之外。

林向安的睫毛轻颤,轻轻划过宋宜的掌心。

“好,我答应你。”

宋宜的声音在林向安耳边响起,平静又让人安心。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泪水终于决堤。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林向安不再试图掩饰。反正,此刻除了他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这个平日里坚不可摧的将军,此刻终于露出了藏了十余年的伤口。

那伤口从未愈合,一直在黑暗中溃烂流脓,直到今天,它才重见天日。

到了后半夜,林向安终是支撑不住,伏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宋宜看着满桌狼藉的空酒壶,轻轻叹了口气。他抬手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墨色的披风,盖在了林向安肩上,仔细掖了掖边角。

望着林向安的侧脸,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你的冰冷,是为了盖住你的情绪吗?”

说完,宋宜叫来了护卫,把林向安扛进了房间。

宋宜却并未回房安寝。

他独自一人回到庭院,在石凳上坐下。看着漆黑的夜色,看着天上那一弯残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刚过卯时,晨雾尚未散尽,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侍卫便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独坐院中的宋宜,明显一怔,随即恭敬行礼:“殿下金安。卑职奉命前来,皇上急召林将军入宫觐见。”

宋宜抬眸,眼神清明。他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厢房门前,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对那个士兵扬扬下巴,“回去复命吧,就说本殿替他去见父皇。”

侍卫面露难色,犹豫道:“殿下,这皇命是召见林将军,卑职只怕......”

“怕什么?”宋宜打断他,“若父皇怪罪,自有本殿一力承担,断不会牵连到你。”

他这话让那侍卫将话都咽了回去,只得躬身道:“是,卑职遵命。”

宋宜不再多言,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袍,便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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