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枫城他爸常年在外出差,他妈此刻在医院照顾尹易腾的爷爷,虽没露面,可早早就备好一桌饭菜。
饭间尹枫城询问起爷爷的身体状况,打算稍后去看看他。刘萍正给他端出一桌热菜,“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
“飞机上吃过了。”
“昨儿大半夜你妈在厨房忙前忙后给你煲的燕窝,海鸟金丝燕,又贵又贴心,不吃多伤她心。”
尹枫城勺子搅和热汤,没大有兴趣的样。浴室那边水声止住,凌晚林拎着药板出来。两人视线一撞,尹枫城立即新盛了一盅燕窝。
刘萍在后头面露难色。凌晚林心里有数,能体恤她受人差使的不易。他举着手里的药板,“我感冒,没胃口。”
“别空腹吃药。”尹枫城隔着桌递到他手边,声音压得很轻,“多少喝几口。”
碗还没放稳,玄关的门锁“咔哒”一响,陈丽提着包风风火火闯进来:“小枫呢?”
陈丽进门时直吆喝,可惜那俩大眼珠子疑似是白长了,视线大喇喇地撂过来,又甩过去,竟是略过亲儿子的背影,率先注意到了客厅里某个最膈应人的存在。
她看一眼凌晚林面前的碗,和声细气:“刘妈,我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说她是怎么说,但被看的人已然会意。
刘萍支吾。凌晚林识相地把碗推回尹枫城,捧着水杯退回房间。
陈丽这才发现饭桌上背对她的身影,瘦条条一个大高个,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陌生。
“我......天呐,天呐。”陈丽瞪大眼睛靠近,摸摸他的脸,揉揉他的肩,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这还是我儿子嘛?”
尹枫城脸皮被揪得有点疼,无奈:“不是你儿子。”
“你不是谁是?我瞧瞧胎记还在,我宝贝儿子防伪标志在这呢。”
陈丽握着他一条胳膊欢呼雀跃,可被搂的宝贝儿子心绪不宁,眼神止不住地往另一边房间瞟。
凌晚林懒得看客厅里那一处母子情长。他在房间冲了感冒药,喝下去后躺在床上,打开投影仪,播放器里随便选了个外国片,调好音量,英语的声音一出来他就开始犯困。
他强撑精神看了一会,房门口忽然有人敲门,他丢了手机往被里一躺。没几秒房门开了,尹枫城捧着一杯热水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他坐到床畔,扭头看播放中的电影。凌晚林睁开一只眼缝,偷瞄尹枫城的后脑勺。
尹枫城脑勺后却似长了只眼睛,说:“哥,吃药吧。”
他也装不下去了,翻身和他对视,“你都知道还干等着?”
尹枫城小声:“拆穿你会生气。”
凌晚林顺杆下坡:“那我现在确实挺生气的。”
“我知道。”他低下头,声音沉了一度:“对不起,哥。”
凌晚林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刚在他妈那受了气,这是要来母债子偿。其实他并不会放在心上,这一大家子欠他的多了去,他并不差这点委屈。
尹枫城伸手递药,凌晚林没管什么药,接来囫囵咽了,“你还有事么?”
尹枫城起身要走。
他扯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到自己跟前,“没说赶你走。”
“刚人多呢,还没好好看看你。”
他箍着他上下其手,尹枫城眼皮迅速抖了两下,肢体略僵,两只手都不知该放哪的好,只能局促地空置在身侧。凌晚林看到那一副窝囊样就想笑,这怎么光换了个帅哥的模,里子还是那个傻小子?
他捧着他的脸打量,真稀罕,记忆中那么个烦人的小胖墩,一眨眼就有了男人样了。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可怎么这底下少了点体积量就这么养眼了?
尹枫城略阖眼皮看他,被他妈上手的时候有些不耐烦,这会面对凌晚林却出奇听话。
凌晚林由眼骨摸到鼻梁,一丝不苟,严肃地道:“没动刀吧?我听说动刀的做不出猪鼻子。”
“要是动了呢。”
那也只能说,这美利坚的医生还挺巧夺天工的。
凌晚林没当面表扬,故作嫌弃,他端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蛋握的鼓鼓的,揶揄:“咦?好像还是这样顺眼。”
尹枫城眼珠黑得发亮:“真的?”
“假的,好不容易减下来,不许胖回去。”
“那哥满意么?”尹枫城手指忙了半天,好像终于给自己的手找着出路了,小心地搭在他的手腕。
“还凑合。”距离陡近,近到能看见尹枫城的睫毛轻颤的频率——凌晚林“嘭”地倒回枕边,自己也偷缓了两口气。
本来觉得这样玩几下好像很过瘾,可一旦对方暴露出一些不正经的苗头,他又本能地避之不及了。
偏偏这时候投影换了场景,剧里两个男孩在储物间里吻得天翻地覆,呼吸混着衣料的窸窣,令人尴尬的声音此起彼伏。
凌晚林手忙脚乱找来遥控器,画面戛然而止,一抬眼,仓皇的眼神正对上尹枫城淡定的表情。
他心里一慌。尹枫城太冷静,冷静得吓人了,好像余光里那两个男孩互啃的画面如此稀松平常。
他突然联想到这人刚从美国回来,外边多开放呐?指不定从哪学坏了。
凌晚林不由得心里打鼓,额角被热气逼出一粒汗。尹枫城盯紧他的脸,许久,突然间倾身靠近。
凌晚林吓了一跳,猛往后一缩。尹枫城顿了顿,那只手却从他肩上越过,抽了张纸,指腹隔着纸,在他额角轻轻一按,把那滴汗带走了。
他虽被冤枉,面上却没起任何情绪。
他知道凌晚林虽不明说,但内心一直视他为洪水猛兽,应该的。
他既然叫他一声哥,就注定他的心意这辈子见不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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