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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院(第一人称)

我书架上的哲学书籍渐渐多了起来。

精神病院,委婉好听一些的说法——疗养院,我住在这里已经三年有余。医生和我说过,我的程度大可不必进来这里,和一群真正‘发疯’的病人住在一块,我说我是自愿的,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人很难真正孤独的去思考一些事。我思来想去,将自己送来了这里,选了最尾间,在角落里,比其他病房的位置都要清净。

大概我的神智清醒,做事有着正常人的逻辑,负责的医生观察了好一阵,才默许我将这个疗养院当作是酒店的意思。

我每年都会一次性超额缴纳下一年的费用,无意占用医疗资源,只不过疗养院的床位从来没有满过,我想自己应该是没有耽误他人的治疗。居住的病房很大,这得益于钱的力量,医院似乎把我当成了一位间接的金主,毕竟我超额缴纳的数额十分可观,以至于我可以提一些别的要求。

所以我空旷的病房里有一面书架,上面塞满了杂七杂八的书,面向窗户的地方有一架画架,旁边胡乱堆砌着我的作品与绘画用具。书桌上放着前段时间重新复读的《存在与时间》,风轻轻掀起白色窗帘,也翻动了它的书页。

其实我很早时候看过心理医生,我告诉医生,我的父亲是一位高校的教授,母亲是一位律师,他们对我的期望很高。这位心理医生问:“他们对你过高的期望让你压力很大吗?”

我漠然道:“不,这是应该的,因为我曾经也想成为我母亲那样优秀的律师。”

“现在呢。”

“......”我说,“我的爷爷有精神病,抑郁转双向,四十多岁时自杀了。”说完这句话,我像是浑身都开了个透风的口子,靠在背椅上,询问,“虽然我知道这很不好,但我现在想抽根烟,可以吗?”

心理医生抬头看着房间里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目光又转移到我的身上,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十八岁,刚参加完高考,她妥协道:“没问题,但是为了健康考虑,只能抽一根。”

“非常感谢。”

她说:“所以你认为,这是隔代遗传?”

我低下头,烟雾却不懂事的往上飘渺着:“可能有一半原因。”

医生耐心道:“另一半是什么呢?”

我回忆起来:“高二上学期,也就是我还没真正下定决心要走艺术生这条路时,我母亲的律所组织了一场公益法律援助,我跟着一起参与——不,参与这个词不准确,我只是在旁观看。”

“然后,我看见很多我没有看见过的苦难,甚至有些人可能只是为拖欠的那几万工资而苦恼,但那几万块是他在工地上辛苦了许多个月,想要寄回去给家里作补贴的钱。”

“那位工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想起对方黝黑的面庞,衣服上是未洗净的泥土,手指上绑着脱丝老旧的创可贴,脸上的皱纹很深,即使极尽忍住泪意,可轻微颤抖的声音仍然出卖了一切,他迫切的抓住了律师伸出的手。

“他说:‘法官,我的钱还要的回来吗?我女儿...我女儿要交学费嘞,她,她上次说想要一双新鞋子,我答应了,要给她买的。’”

“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但正义总总缺席。”我笑了笑,“我认为自己很矫情,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不公平,在大洋的这端,又或者那端,不会是一件稀罕事。”

但有时候,理想的滤镜只需要轻轻一压就能碾碎。

最后那名工人究竟有没有拿回他的欠款,我无从所知,只记得对方得到了建议后,脸上出现了喜悦的神情,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身旁这位年轻的律师:“真的能拿回欠款吗?”

律师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啊,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法院强制执行,但要是真不想给钱,就有一千个一万个方法,而且很多时候并不是包工头不想给钱,而是人家自己也在要款。”

这大概只是一粒灰尘压在我的身上,但我却愈来愈不想走上这条道路,我无法解决我看得见的苦难,便懦弱的选择回避,母亲却宽慰我:“这有什么?你大可以像我一样做非诉,等以后时机适当,完全可以接手我手上的业务。”

“美术挺好的,你不从小就给我报美术班——”

“那是为了培养你的课外爱好!你爸还给你报了钢琴班,怎么不见你想要走这个?”

其实我也不懂我自己。我非但不懂我自己,还不懂之后发生的任何事。

我对生活感到厌烦,开始在纸上乱涂乱画,那些五彩斑斓又毫无逻辑的笔画连接着我无序的思维,向前行走的每一步都让我感到困惑。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夜晚变得难熬,失眠经常在闭上眼时光临,好不容易陷入梦中,但第二秒仿佛就睁开了眼,时间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

在一次课间,我被孙伊佳紧紧握住了手腕,她十分严肃的问我:“魏敛,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圆规的尖头深深刺入了我的掌心。

我愣神的看着那个红色的伤口,缓慢的眨了眨眼,另一个自己对我说:“我可能......生病了。”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看见了无法拯救的苦难?可我并不是上帝,不是地藏菩萨,不是普渡众生的一切。当画笔落在白纸上的那一瞬,我仿佛才能放开这具沉重的躯壳,灵魂由着这一道道笔触,进入我臆想中美丽的世界。

没人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要放弃优异的成绩,去参加美术生集训。不必明白,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答案,就像我突如其来患上了一种,需要长期去尝试和自己和解的病。

然后,我遇到了江暮。彼时他还姓燕,回到江家不得不选择抛弃自己的过往,他与他的母亲生活的很苦,帮助他好像能弥补一些我无法得知的过错,当然了,我没想过他会喜欢上我。

出于怜悯的交往,不会长久。因而抛下的那瞬间,我也狠心的仿佛一把屠刀,那屠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柄在我手里——就像我掐着他的脖子,而他流着眼泪看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却跑去墓园看孙伊佳,你甚至不愿意告诉我。”江暮的眼泪宛如熔浆,当这些熔浆滚落到我的手臂上时,我才被烫醒一般,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在干什么?

我无法置信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没错,我没有发现孙伊佳的异常,就在同一天,我们在山顶上看过日落,谈论过死后的安排,畅想过未来。灾难以后,一切都将坍塌成废墟,可一切坍塌,又将会迎来重建与新生。

我以为,我们都会迎来新生。

但那一天,时间如同吃人的洪流,潮浪让她永久留在了过去。

而现在,我可能会伤害这个最爱我的人。

《存在与时间》是我进入疗养院后,买的第一本书。我第一次翻开它,文字晦涩难懂,哲学书总会有这样的通病,让人看的昏昏欲睡,可那天我竟然挑灯夜读,这样的行为无论谁来看,都会觉得我有些不正常。

第一次读完它后,暗自告诉自己,下一次再次读完它时,那么我就应该离开这个‘乌托邦’。人不能脱离社会太久,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我的父母,去瞧瞧江暮是否已经释然自己被我抛弃,渐渐过的很好。

我独自一人办理完了退院手续,院长看我的神色十分不舍,一个出手大方,又从不惹事,看起来只是一个特立独行寻找灵感的艺术家,而非真的精神病的‘患者’,谁会不喜欢呢?

我在院外的路边骑上一辆共享单车,蓝色的外表和我这三年来穿的病服颜色十分相似,总觉得分外亲切。

街边的梧桐叶正翠绿,离它们飘飘然落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阳光洒落在叶片上,透过缝隙,我就这样悠闲地穿过这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里。

街道很静,显得天气好得让人舒心,脑海里莫名闪过江暮的影子,想着那孩子应该会很喜欢。

“魏敛。”

我愣了下,以为自己病症加深,出现了幻听。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在里面待第四年呢。”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江暮放下车窗探出头,西装革履的,打扮得十分人模人样。他黢黑的眼珠子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继续说话。我忍不住提醒道:“这里是实线,你违规停车了。”

江暮自然不在意这些,他嗤笑了一声,然后说:“上车。”

“......”

“不然的话,我就开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你。”

魏敛:等我喊交警制裁你,等着

好久没写第一人称了,可能写的不大好,大家多担待(其实是整篇文这个混乱的人称变化都需要浅浅担待)

文案改了一下告白年龄,因为发现跟后续时间对不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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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院(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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