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不少家长身着各色的旗袍焦急地候在学校大门外,静待这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不少家长焦急的等待着,其中一些还扯着横幅,引人注目。
太阳烤熟了大地,伴随着焦躁的心。
叮铃铃铃—— “考试结束时间到,请立即停笔……” 考试结束的播报铃声响起,一些考生匆匆合笔,也有一些考生早已等待许久,或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渴望着自由的生活,或是云淡风轻,安静地等待着收卷,再沉默地走出考场,游刃有余。
沈尧澜就是其中之一。
不紧不慢地下楼,再云淡风轻地走向学校大门。
和周围疯跑地其他考生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身着标着世界顶级知名设计师兰尹樾设计logo的白色衬衫的长相清秀俊美的少年缓缓走出学校大门,还没迈出几步,就被一个穿着精致米黄色旗袍的女人热情地扑了上去。
“妈……” 话还未出口,怀里就被塞了一束精心定制的“一举夺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儿啊!!!!妈为你高兴!!!妈想死你了!”
沈尧澜被这一嗓子震了一下,也想说其实他们分别不超过两三个小时,但看到母亲激动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沈父此时也热情地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们娘俩。可沈尧澜仍是比较淡漠的样子,尽管父母对他是全心全意的爱与牵挂,但他总是不知不觉间与父母有一层隔膜,他自己也说不清,好似这样持续了十八年的生活不是他的一样。
同时,他似乎总是被这样浓烈的情感包裹着。
他一边看着父亲眉飞色舞地说着早已经给他置办好的一切,一边被沈霖先生和徐缈缈女士拥着向着自家车的方向走去。
上了车,看着窗边的景色,驶过繁华的街区,向着那些顶级富豪们才会居住得起的宁月小区驶去。
到了地方,沈尧澜刚下车,就看到眼前一片盛景——
家里的佣人们整齐地站在大门两边,恭敬地等着,在看到沈尧澜下车的那一刻,拉响了礼花。
“恭喜你毕业啦~今天庆祝我们尧尧毕业,妈亲自下厨!”徐缈缈信誓旦旦地说道。
想到徐缈缈女士的厨艺,沈霖和沈尧澜感觉自己眉心突突了两下。
“喂!你们俩什么表情?”徐缈缈不满地说道,“你妈我如今已今时不同往日,耿姨今天不必忙活了,交给我!” 耿姨在沈家做事也有十几年了,沈尧澜一家的餐食一直都是由她来准备,一方面是她做的餐食合沈尧澜的胃口,毕竟沈尧澜自打出生以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但吃到耿姨做的菜时意外觉得亲切。徐缈缈察觉到后立马与耿姨签了长期合同,儿子喜欢就必须留下! 另一方面,耿姨的儿子耿语微是跟沈尧澜从小玩到大的,关系甚好。耿艳家中状况不是很好,她的丈夫李旭酗酒,偶尔外出应酬回来就对她拳打脚踢,生下耿语微后,李旭仍旧不改,甚至有时言语恶劣地辱骂耿语微,等耿语微稍大点,逐渐也遭到了李旭的暴行。
耿艳不清楚,为什么昔日校园里令人艳羡的眷侣会变成现在如此。但耿艳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考虑到小微不能没有父亲,所以她忍着。
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李旭根本不在乎,他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的妻子与儿子,生活的压力与工作的打击让他渐渐抬不起头,让他日益堕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而耿语微,也只是他泄愤的另一个工具,就和她一样。
爱子心切,耿艳非常重视耿语微,他也非常懂事,在父母早早双亡,本就没有什么家人、拥有恶劣丈夫的情况下,耿语微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家人。
一个宁静的夜晚,在李旭回来之前,她将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带着行李和年幼的耿语微离开了这个家。
是的,耿艳从来不局限于当时一些愚昧的思想,相反,她的知识与学历让她更加开明。
她会走出阴影,带着唯一的家人迈向更美好的生活。
可是李旭并不如她所愿,那个夜晚,他照样醉着酒回到了家,看到桌子上的离婚协书,感到无比的愤怒,倒不是因为多爱她,只不过是感到没面子罢了。
“这个婊子……”
“想走?呵呵……没那么简单。”他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对于耿艳这样身无分文的人也不会离开太远,在伪装出的担忧与着急以寻求邻里帮助的情况下,李旭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那照样是个宁静的夜晚,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耿艳正在厨房里为耿语微煮面,热腾腾的面上还加了个荷包蛋,撒着几粒葱花,香气四溢。
正坐在桌前认真写作业的耿语微被端在面前的面吸引,放下了笔,迫不及待地嗦了一口面。
“好吃!”小小的耿语微感叹道。
耿艳虽然经历了不完美的婚姻,但有这样一个爱她、活泼的孩子她感到很庆幸,耿语微也许已经明白母亲带他离开父亲的理由,他不一味地询问,只是以更加积极的态度让母亲开心。
因为他深深感受着母亲对他的爱,他知道,他的幸福,就是耿艳的幸福。
耿艳突然觉得,一个人就一个人吧,这样也好,她可以凭借一己之力照样承担起抚养耿语微的责任,尽管在家庭束缚下与社会隔膜,但她有能力,就会有机会。
所以,不管怎样,她一定会把耿语微养好。
正规划着对未来的美好蓝图,突然听到敲门声。
咚咚咚——
可能是邻居老太太,在从那个家逃出来搬到这后,便逐渐和邻居的张阿婆熟悉了起来。
张阿婆将近七十多,先前是教师,有一个女儿,也早已出嫁,偶尔会回来照顾她,给生活补贴,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在看出来耿艳的难处,她经常煲点鸡汤什么的给耿艳和耿语微送过去,她总是慈祥地笑着说,小微还小,得多补充营养。
察觉到张阿婆的善意,她有些感激,又有些羞红,让老人这么操心她。没有犹豫,耿艳叫了声“来了!”便去开门,却不知来得不是温柔的善意,而是深渊。
“张……” 本是笑着的面容,抬眼却看到了畜牲一般的男人。
李旭没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摁住她往门框上撞去。感受到头皮撕裂般的痛,以及温热的液体,耿艳没有丝毫的恐惧,蕴藏在内心中的,是无尽的愤怒。这一撞的声音也惊醒了正在吃面的耿语微,他忙从椅子上下来,走到门前便看到扭打在一起的李旭和耿艳。
耿艳以前顾及着耿语微,可是如今,她已经想清楚,已经看透了恶劣的丈夫,李旭抓她的头发制住她,她便一手肘狠狠击打在李旭的肚子上,引起男人一声闷哼。
“你这死娘们……”
“我告诉你你tm别想离婚,没门!”
“李旭老娘可受够你了!以前我还想着语微不能没有爸爸,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配!去死吧你!”
耿艳一边叫道,一边抓着机会对他拳打脚踢。
可是力量终究抵不过一个男人,她落了下风。耿艳感到深深的无力与愤怒,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浑身都是厮打后留下的血迹,她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你在动手啊?动啊!”
李旭死死压制这耿艳,愤怒又充满得意地大声叫道。
只顾着眼前狠狠盯着她的女人,似是逞了一时威风,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男子尊严的回归。
而这样扭曲的心理让他恶劣地嘲讽着耿艳,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袭来的瓷碗。
耿语微看到这一幕时,或许他应该像其他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哭着喊着上去拉架。
或是对耿艳的担忧,或许是对父亲态度转变的失望。
明明几年前的父亲还会让他骑在自己肩头上哄他玩。
于是,在耿艳的大片血迹映在他眼前的那一刻。
耿语微觉得,他好像要失去自己的母亲了。
而这一切,都是李旭的错!
那你就去死吧。
去死吧好吗。
他不顾因盛着热汤面而发烫的瓷碗将他的手烫的鲜红,在李旭沉浸于自己威猛的那一刻,在他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不顾这样的行为会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刻意地要将所谓的大男子主义来教育自己的儿子的那一刻。
砰!
是瓷碗与头颅相撞的声音,伴随后来的事瓷碗碎裂的。
大片鲜红的血溅在了耿语微和耿艳的身上。
耿语微这一记使出了浑身解数,再反应过来,李旭已经倒下。
奄奄一息的耿艳目睹了这一切。
她撑起身子,眼里满含惊恐,急急忙忙把耿语微搂在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
“小微没事的……”
耿语微满是对儿子的担忧。
耿语微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耿语微心中更是愧疚,她以为是耿语微在害怕,紧紧抱着他,哄着他,愧疚自己带给孩子的童年阴影。
而这么大的动静也早已惊醒隔壁的张阿婆,不出一会儿,警察便都已匆匆而至。
暖黄的灯光下,是浑身血迹与伤痕的耿艳与她怀中看起来漂亮脆弱的男孩,以及碎成一地的瓷片和撒了一身汤面与血迹的李旭。
女人满眼对儿子的温柔与对可能生死未卜的李旭的恐惧,而她怀中的男孩埋在她胸前,似有泪珠而下。
这样的家庭事件在当时似乎已经很为常见,但这种的场面警察同志也是第一次见。
警察同志需要进行调查审问、勘察现场并及时救助受害者,及时先将他们送往了医院。
在医院一番诊治后,处理好了伤口,警察一一对耿艳和李旭进行了审问。
李旭在警察面前还是稍有收敛的,但他的暴力行为也足以为他定罪。
在警察的帮助下,耿艳提起了离婚诉讼并成功离婚,而李旭在法律面前也只能愤愤地记下这一笔,不再有所出手。
但他的伤害为实,他索取了一笔赔偿金。
数目或许不大,但对耿艳来说不是。
如今她未有稳定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她压力倍增。
这些天她为了处理这些事便拖张阿婆照顾耿语微,在终于了结后她便向家赶去。
抱着忧虑的心情,回到出租屋后仍然调整去查看耿语微的情况。耿语微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急忙赶回家的妈妈说道。
“妈妈,阿婆说不让我们在这住了。”
虽早已料到,但听到年纪还小的耿语微说出来,她不免心疼眼前的孩子,自己没能给他稳定的生活。
于是,这天晚上,耿艳和耿语微被迫带着行李离开,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她给耿语微用厚重的褥子铺了一下,让孩子好能休息,而她则一夜无眠,盯着满天的星星。
微风拂过她的脸庞,耿艳独自叹息,发愁以后该怎么办。
上天不会将所有的苦难强加在一个人身上,好在她遇到了徐缈缈。
徐缈缈那天晚上正在公园散步消食,远远便瞧见这一幕。
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善良的品性驱动,她温柔地询问了这个女人的情况。
一开始,耿艳不太肯说,耿艳觉得自己可悲又丢人。但徐缈缈则不然,她温柔地牵起这个可怜女人的手,安慰她。
耿艳想,她现在一无所有,生活压力也是剧增,被过于强烈的情绪压抑着,面对眼前温柔的陌生人。耿艳不禁流出眼泪,一边哭着一边谈吐不清地说起来。徐缈缈从这些七零八落的字眼里听出了个大概。
同时也从她的言语中感受到了耿艳先进的思想和作为一个女人的坚强,她很敬佩这样的女子。
从小生活优渥,不曾遇到什么坎坷,不论物质还是精神都一样充实的徐缈缈无比心疼眼前这个可悲的女人,她邀请到她家可以做事,她会付给她工资并帮她支付赔偿金。
耿艳内心纠结,她不敢过于相信,但也许这也是一个机会。
于是,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相信徐渺渺。
耿艳的学历与经验虽然还是可以看的过去,但在这个社会中,总会有比你更强的人存在。
而作为a市首富的沈家,自家所雇佣的人才更不会错。
耿艳只得到一个类似保姆的职位。
她很感激,这样至少她与耿语微生活可以稳定下来。
当然,她也会学习更多。
耿艳感觉自己这一天和做梦一样,她走投无路,上天便给了她一条路,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她抱着熟睡的耿语微,和徐缈缈踏进了沈宅。
她从未见过这样典雅庄重的别墅,就像走进了小时候看到的动画片里的房子里一样。
别墅周边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以及汩汩涌动的喷泉,门前是几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石雕。
于是,耿艳带着耿语微在沈家扎了根。
也是在这之后,日子才逐渐好起来,耿语微的姓也是在这之后改的。
出于无比感念徐缈缈的恩德,她做事十分勤快,积极学习更多技能。
她将耿语微送到托儿所,自己在努力赚钱。
渐渐地,她了解到沈家的少爷沈尧澜和沈父沈霖,看到他们一家幸福的生活,耿艳不免有些羡慕。
一次偶然的机会,从托儿所回来的耿语微遇到了坐在书房看书的沈尧澜。耿语微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穿着定制的衣衫坐在红木书桌前,眼睛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书,看起来清冷,又遥不可及。
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沈尧澜抬头,便看到了躲在门后的小男孩。
耿语微见他抬起头,与他对视,才发现无论是侧脸还是正脸,都是完美的不可挑剔。
“你是……?” 声音清冷好听,耿语微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朵已经泛红,平常活泼开朗的小男孩此时害羞地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地。 “我……唔……妈妈在这工作……她……她叫耿艳……”
沈尧澜似乎没什么印象,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还没看够,耿语微就被她妈从后面拉走。
“你这孩子,乱跑什么?”
“啊,小澜啊,打扰到你了吧,我这就带他走。” 沈尧澜没有作声,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看书。待耿艳将耿语微拉到楼下,告诫不要随便去打扰少爷什么什么的,耿语微听了个大概。可架不住沈尧澜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脸和高贵的气质印在他脑海里。
于是他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就去找沈尧澜。
“沈尧澜!”
“你是?”
“我们之前见过,可不可以一起玩呀?”
沈尧澜倒无所谓,他埋头种花。
“你在种什么?”
“勿忘我。”
“怎么种这个?”
“好看。”
耿语微想在聊天过程中记下他的爱好,但他发现他似乎没什么特别喜好的东西。
但总归是耿语微太过热情,以及那次不小心被耿艳和徐缈缈碰到。
徐缈缈笑着说,可算我们尧尧有个伴了。
虽然沈尧澜凭借其优渥的家庭条件以及出众的相貌,获得不少人的喜欢和青睐,男男女皆有,但对谁都淡淡的,更没有谈起过什么朋友。
如今看到耿语微主动和沈尧澜接触,像个小太阳,而沈尧澜也并不排斥,二人年龄相似,也许会是不错的玩伴。
早早便感受到耿艳丰沛的精神思想,她也许会料到她对耿语微的教育不会差,于是也愿意相信她和耿语微。
耿艳有点不好意思,她心里是有些许自卑,同时也是对徐渺渺的感激,让她没有将自己与徐渺渺一家放到同等的地位上。
觉得……
可是徐缈缈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耿艳的肩膀,让她放宽心。
耿艳拗不过她,只好心里稍稍放下。
于是耿语微逐渐成为了沈尧澜除了父母外较为亲密的人。
而今,俩人转眼间便已成年。
不等他们再发话,徐缈缈已冲进了厨房,准备一展身手。
而沈霖和沈尧澜俩人在客厅里如坐针毡。
“现在怎么办?”沈父无奈地看着儿子。
“随妈妈去吧。”
“……”沈父无言看着眼前儿子,想起之前徐缈缈每次做饭,最后吃不完,沈尧澜总是有无数种理由将菜夹到他爹碗里。
俩人正说着,就挺厨房里噼里啪啦的,感觉似乎在打二战。
“唉……”
沈霖叹息一声,便匆匆拿了件卡其色的围裙,试图去拯救下今天的晚饭。
而这时,门外发出一声声响。
应该是耿语微回来了,沈尧澜想。
他前去开门。
果然,不出意外地,自己下一秒就被扑了个满怀。
冷冽的松木香侵入口鼻,耿语微心里暗爽。
“沈尧澜!毕业快乐!”
“嗯,快乐,然后,起来。”
习惯了他这冷淡的性子,耿语微知道他没生气,但也是匆匆离开,只是笑着看他。 “尧澜哥~假期想去哪玩呀?”
“都行。”
耿语微眼里似有光,眼神炯炯地盯着他。
“明天我带你出去兜风!怎么样?”
沈尧澜点了点头,接着就听到徐缈缈大声道:“小微来啦?一会一起吃饭吧?”
虽然耿语微看起来没心没肺,但也是个机灵的,今天这顿饭是算是他们家宴了,自己可千万不能留下来。
“不啦,徐阿姨,我妈早就做好饭等我呢,你们今天好好庆祝啊,我明天再来找尧澜哥。”
“好,那快去吧,别让耿姨等着。” 一顿晚饭吃得其乐融融,沈尧澜和父母聊了些后就回房间了。
这几天考试也确实消磨精神,沈尧澜很快陷入了梦乡。
这夜,窗外下着暴雨,他做了个噩梦。
梦中,他感受到被人刺穿了胸膛,却看不清那人的脸,挣扎着要给对方点教训,自己如果要死,那对方也不能独活。
在这光怪陆离的梦中,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梦中,身着黑色衬衣的长发男子紧紧捏着他的下颌,沈尧澜好歹也有一米八,但男人却比他高出半个头。
男子长相俊美,生的一副好皮囊,在周边火海的红光映照下让沈尧澜生出一种自己似乎被地狱里的恶鬼制住了的感觉。
是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种梦,从16岁开始,这些梦便夜夜缠着他,他也从未对人说过,直觉告诉他,这不能说。
梦里的男子看着他笑出了声。
奇异鬼怪的梦,频繁出现的男人,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亲爱的,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他听到男人这么说。
沈尧澜有点膈应这个称呼,可是男人每次和他说话,开口都是这个称呼,偶尔也有些奇奇怪怪的话,总之,很欠的一个人,沈尧澜评价。
他照常使用了点小手段,给了男人一下子顺带挣脱了男人的桎梏,向着远处跑去,回过头,这次没有追他。
男人只是在原地站着,而沈尧澜竟在那欠揍的笑脸上看出一丝柔情。
真是疯了。沈尧澜向着光明走去,似乎远离了那处阴暗,但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光明呢?
梦醒,沈尧澜坐起身,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暴雨,再无眠。清早,他下楼,看到爸妈贴的便利贴。
“爸妈出差,回来保准好好陪你!假期快乐~”
字迹一看便是徐缈缈女士写的。
他吃过精心准备的早餐,浇了浇院里的花草,便等来了耿语微。
耿语微骑着一辆耀眼红色的摩托车,带着同色系的头盔,尽显潇洒。
他摘下头盔,朝正浇花的沈尧澜大喊。
“尧澜哥!走啊,兜风,你答应我的!不许耍赖。”
“知道。”
沈尧澜回屋换了身衣服,便坐上了耿语微的后座。
俩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耿语微拉着他买这买那。
不过一会儿,耿语微便说累,要去买水,沈尧澜诧异这平时精力旺盛的人怎么逛这么一会就喊累。
他没有多想,便任由耿语微带他走到十字路口附近的冷饮店。
买完两瓶冰的矿泉水,他看到耿语微背对着他,沉默地望向十字路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尧澜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只是上前准备给他递水。
远处突然喧嚣起来,听到似乎急刹车的声音,沈尧澜止住脚步警惕地望向那个方向。
耿语微看了很久的那个方向。
“快跑!快!”
“那边的!快让开!”
人群吵闹着,随着喧闹声而来的,是一辆货车,似乎难以控制,像一头猛兽毫不留情地向这边冲来。
意识到危险的沈尧澜迅速拉住耿语微逃跑。
他自认为力气不比耿语微小,但在他使出浑身解数想拉走耿语微的时候,耿语微纹丝不动。
沈尧澜不解。
今天的耿语微种种异常的反应不得不让他怀疑。
“想找死吗?”
眼看着拉不动他,货车又要冲过来,沈尧澜想都没想就松开了他,转身。
可未能如他所愿,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耿语微反手死死抓住了他。
但沈尧澜好歹是个成年男人了,力气不容小觑,可今天的耿语微的力气不是一个普通人所应该拥有的,和他一上午的可疑行为如出一辙。
他的力道很大,捏的沈尧澜生疼。
“耿语微你……”
他抬头盯着转过身的耿语微,看到了他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
巨大的货车从他背后已然冲来,像洪水猛兽,更像是耿语微召唤出的洪水猛兽。
沈尧澜瞳孔放大。
最后映入他眼中的,除了那辆发疯的货车,还有耿语微勾起的唇角。
随后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火光燃起,带给这座城市又一分光明。
这头猛兽吞没了二人,也吞没了冷饮店。
“据报道,近期一辆货车无故撞下了……”
“目前原因尚在调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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