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九——”
“八——”
体育馆内,数万人一齐倒数计时,共同迎接男子组合“Lumina”“梦醒”巡回演唱会收官场的到来。
从“沉沦”到“梦醒”,二巡已过。
这个火遍大江南北的男团,却会在今天之后解散,彻底收官。
五年期限一到,队内的每个成员都不再属于“Lumina”,但或许他们也将迎来新的曙光。
“三——”
“二——”
“一——”
众人倒数至最后一个数字。
震天的呼喊散了,所有人不约而同静下来,等待开场,也是散场。
绚烂的烟花在此时绽放开来,是专属于结局的惊喜。
各种熟悉的图案显示在高远的夜幕中,每一次回归的纪念标志、“Lumina”四位成员Q版头像以及远道而来的每一位粉丝。
那些回不去的青春,就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人们眼前。
“砰——”
最后,极光蓝再一次笼罩四野,几个字母显现出来。
“Lumina”
源自拉丁语“光”。
世界再一次静下来,台下的粉丝们不可避免地被这束璀璨的光芒淹没,回忆起它曾带来的一切。
惊喜、感动以及些许的遗憾,这些早在心里生根的,也会被珍藏在往后的岁月里。
须臾,舞台上闪烁起炫目缤纷的灯光,特别定制的心跳声炸响在每一个人耳畔。
“Are you ready?”
“Welcome to the world of Lumina!”
霎时,欢呼声如湿咸的浪潮,从四面八方涌来。
乐川轻笑一声,将话筒重新抵到唇边:“Let's greet the waking from the dream.”
每个人都将迎来“梦醒”时刻。
主打歌前奏响起,干冰制造的烟雾散开,四个少年站到了众人面前。
像第一次,像每一次,但却是最后一次。
合唱几首歌后,是每个队员的solo时间。
乐川是队内人气最高的,作为压轴。
得了一时半会的休憩,他静静坐在化妆间,听到推门声,转过头去看。
来人是他的助理,又把脑袋淡淡转回去。
“裴先生今天有饭局。”
乐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闭了闭眼,像是累了:“我没问他。”
睁开眼,镜子里映出另一个人。
分明是同一张脸,可里面那人冷漠疏离的神情跟他刚刚在舞台上生动活泼的样子却大相径庭。
像一片叶子,向阳处光滑细腻,阴影面就粗糙黯淡。
其他三位队员陆续结束表演,欢呼声却丝毫未减,越发高涨,此刻都唤着同一个名字。
“乐川——乐川——”
帷幕落下又升起,蓝发白衣的少年背着一把吉他,在千呼万唤中登场。
天地之间,所有的光似乎都聚焦他身上,没人舍得移开一点儿目光。
但他就如同停在指尖的蝴蝶,梦幻美好却脆弱易碎,短暂拥有的幸运儿就都不愿出声惊扰了。
演奏完几首固定歌曲,乐川若有所思望向远处,很短暂的,像什么都没发生。
最后一首歌,自私一点吧,唱给自己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
亲爱的朋友们,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首歌啦!”
乐川开心笑起来,靠近台下未曾谋面的朋友们,希望用那双噙着泪的漂亮眼睛记住每一张面孔。
打完招呼,他回到舞台中间,准备开口说话,热情似火的捧场通通消失。
见此,握着话筒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攥了一下手指,没事的那只手将淡蓝的头发往后薅,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平复下来,他很轻地开口:“最后一首歌,是我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送给我的。
现在,我把它分享给你们!”
乐川向惊愕的工作人员们挥挥手,意思是放心交给他。
这是一首未发表的歌,没人料到乐川会演唱它。
吉他奏出音符,舒缓悦耳的歌声随之而来。
这一次是薄荷味道的汽水朝四周漫去。
“你说乌云是天空的淤青,愈合需要更久的周期,我也可以试着逆风飞行,赶在大雨前先抱住你——”
十六岁,他被迫放弃梦想,换来了维持生命的必需品。
“既然世界留不住晴空万里,索性爬上屋顶,在裂缝里埋下未读来信,等未来一一拆启——”
十八岁,他背着行李,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自信满满却蹉跎了三年。
“雨后天不晴也没关系,至少我听懂了云层的诗意,等不到彩虹也没关系,你的存在是我找寻的晴霁——”
二十一岁,他交出自己,换来一次出道的机会,从籍籍无名走到人声鼎沸。
“潮湿的窗洇着雾的轨迹,像我们没说尽的千言万语,纸飞机掠过灰色天际,说不出口的心意就藏进风里——”
一千八百二十七个日夜,他一刻不敢停,就怕得来的一切都像泡沫般,在太阳底下一晒就没了。
“等一场雨停,等一阵风起,等时光把所有坎坷都磨成伏笔,哪怕天色昏暗也没关系,有你就不算孤寂——”
现在,这个梦还是要醒了。
好像从小到大得来的一切,不论好坏,上天总要和他进行一场不亏本的买卖。
只有失去,才能得到。
要想不劳而获,终归一无所有。
但他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充当筹码拿去换一点别的,去续下一场美梦了。
……
最后一首大合唱,是“Lumina”出道时的第一首歌。
一曲终,彩带瀑开来,漫天飞舞。
正是一年之中,四个少年紧贴着彼此,汗涔涔的手心、泪汪汪的眼睛,此刻尤为默契。
他们手拉着手,绕了三百六十度,向着每一个方向鞠躬。
至此,盛大的青春落幕,如约而至,也一去不复返。
……
结束后,四人各奔东西,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乐川扫过车窗外的钢铁森林,总让他这个外人感到震撼的景色,此刻冷冷清清伏在那,没一点儿生气。
翻出手机,文娱榜上“裴聿景深夜密会一女子”的词条仍然高飘着,深红的“爆”字惹眼得很。
他不自觉点进去,一段模糊的视频呈在眼前。
手机保持静音的状态,几秒钟的画面重复播放,分不清是第几遍了。
意识到车拐上另一条路,乐川才把注意力收回来了些,对助理说:“小董,你走错了?”
董成:“裴先生说载您回云景别墅——”
乐川像只锁定猎物的狮子,就算没人激他,一个小举动也能找到动手的理由。
但说出来的话只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威慑力。
“不去,我要回公司宿舍。不然你就把我放路边,他也不会为难你。”
董成好歹也跟了他五年,知道这人说一不二的性子,只能又拐回去。
乐川长叹一口气,退回主界面,又翻了翻别的词条。
但他一向不爱八卦,没一会就关了手机,闭目养神。
已经很晚了,跟董成告别后,乐川登上电梯。
缓慢爬到六楼,门打开,他出去之前看了一眼自己不小心多按的顶楼的层数。
懒得取消了,电梯就载着空气继续往上去。
打开宿舍门,里面一片漆黑。
好像在等什么,最后连走廊的灯光也熄灭了,乐川才迈步进去。
刚关上门,往里走了几步,一具混杂着木质香和酒精气味的身体就从后面靠了上来,攀附住他。
瞬息之间,一只手已经紧捂住他下半张脸,另一只手从身前穿过,勒住双臂锁住他整个人,摁着往后带。
直到两具身体合二为一,漏不出一丝缝。
简直就是某种阴暗的动物进食前将猎物缠绕绞杀的前戏。
只隔着一层布料,急促的律动分不清是谁带给谁的。
贴得实在太近了,倘若这时谁的血液沸腾,另一个人应该也能感知得到。
脑袋被按靠在那人肩膀上,硌着很不舒服,刚扭动一下,一股温热呼气拂过他耳廓。
嗓音一贯阴沉沉的。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忽略掉手掌心的酥麻,乐川心想,这人真是太会撒谎,明明被拍到不过是一个小时前。
他把后一句说出口。
“你看到了?”声音愈发低沉,似乎带了一丝紧张。
乐川已经很累了,被酒臭味熏着,也不吱声。
他的脸终于被释放出来的下一秒,灯被打开了。
人在黑暗里呆久了,也会畏惧光亮,他闭上眼缓冲。
不过几秒,等再睁开,眼前的景象简直不堪入目。
虽然早就感受到了,但乐川还是黑了脸:“我真服了,你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裴聿景没动作,面带探究道:“你看到了,什么感受?”
照旧没法和这人沟通,乐川只能自己伸手又把灯关上,能起个心里安慰的作用。
然后才很疲惫地说:“什么感受?江萱回来了,我祝你们幸福吧。”
说完转身就走,结果直接被人怼到墙上,裴聿景掐着他的脖子,贴近,又回到一开始紧密的状态。
黑暗里,乐川不能视物,就听到裴聿景狠戾地说:“都tm那么糊了,你还能看清那是谁!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盯着她,就等着人家回国是吧?”
乐川觉得好笑,这人不但爱撒谎,更喜欢甩锅。
他不是了解江萱,而是太了解面前这个正在质问他的男人。
但这一次他没说出心里话。
凭感觉对上裴聿景的眼睛,火气也上来了,他挑衅地说:“你做不做?不做就滚。”
可是刚才只是虚握住脖颈的手,骤然发力,彷佛要就地了结他。
裴聿景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就爱用这招打发我是吧!
谁让你唱那首歌的?谁tm让你唱那首歌的?”
乐川真的太累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见他半天不发声,可能是真怕出人命,也可能是觉得少了一个玩具会没意思,于是裴聿景把手松开了。
这时候,反应很慢的神经终于工作,乐川扶住自己的脖子,大口汲取氧气,被呛到又一个劲咳起来。
无力感席卷全身,他靠着墙缓慢坐到地上。
然后又被添了一条罪状。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许安涞,人家已经有伴了,你非要犯贱吗?”
同样的话,乐川也想还给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为什么江萱一回国,你就立马巴巴贴上去,说到底你不也是你嘴里骂的那种贱人。
你看,这个人就是这样。
明明是自己想拍屁股走人了,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高风亮节吗?
那好吧,就如他所愿。
于是乐川说:“是啊。”
他也看明白了,裴聿景不过就是要逼他认下一桩罪,现在不认,说不定还有更难听的在后头等着他。
但裴聿景却并不如乐川所想的那样放他一马。
话音刚落,他被扛起来。
察觉到裴聿景要干什么,乐川终于活过来,拼命挣扎,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拳打脚踢也要从肩上下去。
可是实力悬殊,裴聿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乐川平安无事摔到床上。
他注视着裴聿景的一举一动,快抖成筛子,遇见洪水猛兽也不过如此。
裴聿景看起来真的生气了,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乐川只会被变着花样地折磨。
留下的伤痕一层层烙在他心底,重蹈覆辙时,就只能想到逃跑。
裴聿景跟上床来,强硬地挤开乐川的双腿。
恐惧甚至能篡改本性,乐川边往后爬,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
直到退无可退,被猛兽一下子擒住双腿,拖入黑暗的牢笼。
在裴聿景眼里,总是低贱、卑鄙的乐川,其实也是第一次低声下气求饶。
而在乐川眼里,高傲、自私的裴聿景,一如既往,听不进去他的任何一句诉求。
这是第五年。
乐川勾搭上裴聿景的第五年,他用他的一切向裴聿景换取资源,然后走到今天的位置。
他尝试过去爱这个人,以企求换取一点甜蜜,给这段关系装饰个得体的代名词。
不出所料失败了,最后只有无尽的痛苦留给他。
干干净净的第六年即将到来,乐川终于意识到老天要收走的,他根本没本事留住。
不如让自己快活点儿,不用再担心来忧心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
乐川把脑袋偏回来,看向身上的男人,很平静地说:“到此为止吧。”
可能声音太微弱,裴聿景没听到。
他只顾着自己享乐,把摊在床上的乐川抱起来,搂在自己怀里。
两个人从头到脚严丝无缝,裴聿景喘着气,凑上来要亲。
乐川把脑袋偏开,重申:“我们……到此为止吧。”
可是裴聿景怎么会听话呢,他急切扳过乐川的脑袋,如愿以偿堵住了那张嘴巴。
等两人嘴里充斥的血腥味再也不能被忽视,裴聿景才将舌头退出去。
但他依然贪心,总是不满足,就去用嘴巴去一一占有别的五官。
亲到眼睛,才终于停下,好像施舍一样,就很随便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
这个比自己大半轮的男人,总是像个听不懂话只知道索取的小孩子。
而乐川最不会对付的就是这种小破孩,没办法,只好再次重复:“我们结束吧,我好累啊,所以到此为止吧。”
裴聿景真的像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只是被收回了他从别人那里夺走的玩具,就很受伤一样,不敢置信地说:“你怎么能这样?你的背叛我都原谅,为什么还要这样!”
裴聿景是天生的演员,代入角色有他自己的方法,所以能捧回很多奖杯和荣誉。
只是这一次他的戏被看穿了,因为他代入的人此刻正委身在他之下。
又被抢走台词,乐川没话可说,自己翻身倒下去。
从没被人晾过的影帝,没人给他搭词,也不会丢面自个儿唱独角戏。
不过一会儿,裴聿景就离开了乐川,也离开了卧室。
听到外面房门被很重地关上,床上的人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乐川感觉到眼睛很不舒服,抬手一摸,掌心一片水渍。
不过他有点开心,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吧……
架空世界,请勿代入现实![合十]
CP:裴聿景(攻)×乐川(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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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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