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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同事托孤

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叶,在石山小学办公室的窗台上洒下一片片金色光影。肖敏批改完最后一本作业,直起身子,缓缓伸了个懒腰,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推开,李秋林脚步虚浮地走进来。

李秋林是肖敏的初中同学,比她早两年成为石山小学的民办教师。肖敏初来乍到之时,面对教学工作中的种种难题,内心满是焦虑与无助。而李秋林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教学经验,从备课技巧到课堂管理方法,每一个细节都耐心指导,在业务上给予她诸多关键帮助。这些年,两人不仅是工作中的好搭档,更在生活里建立起深厚情谊,宛如家人一般。

李秋林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动作迟缓地缓缓坐下,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声音虚弱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灭:“敏儿,我这个学期肝区总是胀痛,怕是要生大病了。”肖敏闻言,心里猛地 “咯噔” 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忙转头看向李秋林。这一看,她才惊觉,不知何时起,本就清瘦的李秋林竟瘦得脱了相,脸颊深深凹陷,脸色蜡黄,毫无生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肖敏心跳陡然加快,心急如焚,焦急地说道:“李老师,你最近瘦太多了,脸色也差得吓人。别耽搁了,赶紧去县人民医院看看,你学生的课我和刚子帮你代。” 那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就像在关心自己的至亲。

第二天,李秋林向校长请了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县医院检查。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仿佛时间被无限拉长。然而,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他和家人的世界击得粉碎 —— 肝癌晚期。当天,他就被安排住院,躺在病床上的他,眼神中充满对生命的眷恋和对家人的不舍。

那个星期天,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云层沉甸甸地压着,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让人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肖敏和赵刚带着水果,心情沉重地走进县第一人民医院病房。一看到病床上憔悴不堪的李秋林,肖敏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秋林看到他们,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是对生的渴望和对友情的期待,可那光亮转瞬即逝,又被无尽的灰暗取代,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

李秋林吃力地伸出左右手,拉住肖敏、赵刚的手,气息微弱却又满是恳切,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敏儿,刚子,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小平她……肯定会改嫁,我放心不下李思梦。思梦这孩子还小,她爷爷身体又不好,能管好自己都吃力了,我……我想把思梦托付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她,我下辈子感谢你们。” 说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出一片悲伤的痕迹。

肖敏心里一阵揪痛,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赵刚,眼中满是无助与询问,那是在寻求丈夫的支持和力量。赵刚微微点头,又握住李秋林的手,语气坚定地说:“秋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思梦。” 这简单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给李秋林带来了一丝慰藉。李秋林眼中满是感激,原本紧绷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了些,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个月后,李秋林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葬礼上,肖敏和赵刚看着李秋林的照片,心中满是悲痛。正如李秋林所担忧的,不久后,钟小平去南方打工,开始时还会打电话到学校问问女儿的情况,但两个月后就没有声信了,就与一个外省同事周本顺结婚,将年幼的女儿和有病的公公抛在脑后,仿佛他们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

肖敏放心不下李思梦,只要一有空,就去她家里看望。每次去,她都会问长问短,帮忙操持各种家务。她会给李思梦和她爷爷做饭、打扫屋子,还会陪李思梦写作业、给她讲睡前故事,试图用自己的爱填补李思梦缺失的亲情。可李思梦在父母相继离开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活泼开朗的她,变得沉默寡言,行为举止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孤僻。她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学习毫无兴趣,仿佛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

看着李思梦的变化,肖敏疼在心里,像有无数根针扎着。回到家后,她和赵刚商量:“刚子,思梦这孩子太可怜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把她带回家抚养吧。” 赵刚面露难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何尝不心疼李思梦,可现实的压力又让他有些犹豫:“敏儿,我也心疼思梦,可咱家里事儿也不少啊。我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你家那边也有爷爷奶奶要操心,还有侄子要带。”

肖敏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我知道家里难,可思梦更难。她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毁了。我们辛苦点,总能挺过去的。” 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那是一种绝不放弃的决心,为了李思梦,她愿意克服一切困难。赵刚看着肖敏坚定的眼神,想起李秋林临终前的托付,心中一阵动容。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把思梦接回来。”

然而,当他们提出要抚养李思梦时,双方父母都极力反对。肖敏的父母满脸忧虑地说:“你们自己日子都够忙活了,还揽个孩子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赵刚的父母也唉声叹气:“我们这身体,自顾不暇,哪还能帮衬你们照顾别人的孩子。” 窗外,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仿佛也在为他们面临的困境而叹息。肖敏和赵刚坐在客厅里,灯光昏黄,映照着他们疲惫却又坚定的脸庞。他们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耐心跟父母解释,讲述李思梦的可怜处境,表达自己想要给这孩子一个家的决心。经过无数次的沟通,父母们终于被他们的坚持打动,并尽自己力所能及帮助你们。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肖敏和赵刚将李思梦接回了家。刚到新家的李思梦,尽管平时对肖敏很亲近,但这一身份的突然一转变,眼神中充满不安和惶恐,小小的身体紧紧缩在角落里,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警惕。肖敏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温柔地说:“思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叔叔阿姨说。” 李思梦微微点头,却不敢直视肖敏的眼睛。

在学校里,李思梦也过得并不轻松。同学们得知她是被收养的孩子后,时常对她冷言冷语。有一次课间休息,几个同学围在她身边,其中一个同学嘲笑道:“你是个没人要、没有爹妈的孩子,被别人收养了还得意什么。” 李思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紧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回到家后,李思梦一言不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肖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轻地敲开房门,坐在床边,温柔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李思梦再也忍不住,扑到肖敏怀里放声大哭,将在学校里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倾诉出来。肖敏心疼地抱着她,轻声安慰:“思梦,别听他们乱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叔叔阿姨都很爱你,这里就是你的家。”

在肖敏和赵刚的家里,李思梦对于吃穿用度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每次吃饭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多夹菜,生怕自己吃得太多。有一次,肖敏给她夹了一块肉,她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阿姨,我吃不了这么多。” 肖敏看着她,心中一阵酸涩,说:“思梦,别客气,在这个家里,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有顾虑。”

为了帮助李思梦消除心理障碍,肖敏和赵刚决定带她参加亲子活动。在一次周末的亲子运动会上,一家三口站在起跑线上,准备参加三人四足的比赛。李思梦的手紧紧地攥着肖敏和赵刚的手,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肖敏轻声说:“思梦,别紧张,我们一起加油。”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他们奋力向前冲去。过程中,他们有过摔倒,有过欢笑,但始终没有放弃。最终,他们冲过了终点线,李思梦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亲近、自信和快乐的笑容。那一刻,肖敏和赵刚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每年的清明节,天空总是带着几分阴沉,细密的雨丝如愁绪般悠悠飘荡,给这个缅怀逝者的日子更添一抹哀伤。肖敏和赵刚早早起床,精心准备好祭祀用品,有李秋林生前爱喝的酒,还有几束淡雅的白菊。

李思梦也早早醒来,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墙上父亲的照片上,久久凝视。照片里的父亲笑容温暖,可如今却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小声地对照片说:“爸爸,我好想你,今天我和叔叔阿姨去看你。”

出发前,肖敏轻轻走到梦思身边,温柔地帮她整理衣领,轻声说:“思梦,我们准备好了,走吧。” 思梦微微点头,跟着肖敏和赵刚出了门。一路上,思梦都安静地跟在后面,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飘回到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到了墓地,赵刚撑着伞,肖敏和思梦缓缓走向李秋林的墓碑。思梦的脚步有些沉重,每走一步,心中对父亲的思念就愈发浓烈。来到墓碑前,思梦轻轻蹲下,用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爸爸,我来看你了。你走之后,我好想你,好多话想跟你说。”

肖敏和赵刚默默地将祭品摆放好,给酒杯斟满酒。肖敏轻声说:“秋林,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照顾好梦思。” 赵刚也在一旁点头,神情庄重。

思梦将白菊放在墓碑前,哽咽着说:“爸爸,叔叔阿姨对我很好,他们就像我的亲爸爸妈妈一样。晓音也很照顾我,我们是好姐妹。我会好好听话,好好学习,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她的手紧紧抓住肖敏的衣角,仿佛在从肖敏这里汲取力量。

在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停了,天边透出一丝光亮。思梦拉住肖敏的手,轻声说:“阿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带我来看爸爸,也谢谢你们一直照顾我。” 肖敏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赵刚从后面往前看了看她们,眼中满是温暖和欣慰。那一刻,李思梦心中对肖敏和赵刚的情感又深了一层,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了可以依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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