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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旧忆(3)

叶念荞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入“月波庭”雅间。

伴着倒地声一同响起的,是不远处传来的一道混着粗重呼吸的灼热男音:

“我猜的没错,她们果真将你送进来了。”

少女眼间被覆上了一根巾帕,什么都瞧不见。

但黑暗放大了她除视觉之外的其它四感,她听得出男人此刻的状态极不正常。

明白他大概同自己一样,也被灌了下了烈性慾药。

鼻间时不时漫进些柔腻的幽香。

浓醇的甜意蹭过她周身肌肤,后又钻入肺腑。

一呼一吸间,皆勾得她心尖酥麻,似生出慵懒醉意。

不好,她们竟还用上了催.情.香。

叶念荞强撑住身形,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

她气,她恨。

她极度懊恼自己的稚拙天真。

竟又教那曾受自己相助之人,卖了自己一回。

可她却都改变不了。

叶念荞焦躁又迷惘。

明明心中无比烦闷,话到嘴边却仍显恇怯:“外面那把火…是你放的吧?”

男人默不作声,像是认下了这桩祸事。

叶念乔摇头苦笑,只觉后悔不已。

倘若当初她在胡梯之上,没有因为男人的示弱而心软。

倘若自己从一开始就同他毫无交集,遇见他时便直接喊来龟爪子将他抓住。

她又何至于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公子捅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都不敢杀你。看来这声‘贵客’,公子是当之无愧了。”

叶念荞恨得牙痒痒,却也只敢拿话刺他。

“那你呢?”

男人笑得漫不经心:“某统共只与娘子见过三面,就见娘子被人出卖两次。娘子还真是秉心纯良得紧啊。”

叶念荞无法视物,自然瞧不见男人脸上的讥诮表情。

二人彼此互轻,却又互存顾忌。

只敢挑些不疼不痒的狠话来相互呛声,倒比直白相争更显别扭。

几番相持后,叶念荞率先投降。

她悲观地想: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她的善心,她给白鸽递去的火把,却在最后一刻卷作火星反噬,烧得自己遍体鳞伤。

自己蠢笨,如何怨得了旁人?

她亦不该对他动怒,他也只是个想从朝荷坊逃出去的可怜人。

叶念荞从没同人起过冲突,本就意志不坚,加之那胃中慾药与鼻间的催.情香,交相作祟… …

她忽而觉得自己此刻就若一尾焦渴的鱼,被浪头一卷,不慎搁浅在滩涂之上。

她赤.身.裸.体地经受着日光的暴晒,哪怕挣扎得再激烈,也只在细沙里浅浅刨出几道湿痕。

她无法翻身,无法归海。

她只得张阖着唇瓣,无力得任由自己被日光吞噬。

指节无意识地绞弄着裙摆,少女的呼吸开始渐次发颤,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轻喘。

似在求饶,亦似在求欢。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正恬不知耻地主动朝着男人床榻的方位爬。

就在叶念荞愈发失去自我之时,周身突然被一息清冽的松烟味环绕。

她迷茫得吸了吸鼻尖。

待她反应过来之际,整个人已被他圈入怀中。

连挣扎的动作,看起来都像在同他逗趣。

男人低叹一息,用拇指抚平了被她咬到泛红的唇瓣。

叶念荞心有所感,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朝他发问:“公子好像早便知晓我会落到此番境地,可能告知为何?”

男人不答反笑。

笑声若月光般清越泠然。

冰冰凉凉的,听着很是舒服。

亦很适合… …解她的渴。

叶念荞心有所求,却意难启齿。

她难耐的动了动愈发沉重的身子,发出两声极低的轻吟。

身边的男人早已看穿她的意图。

一声“ 叮铃”细响后,她被手捆锁链的男人扶稳,掐住后颈,往高处带了几寸。

两片温热又柔软的东西覆在自己唇上。

少女后知后觉,男人在是在吻她。

二人呼吸交错,唇舌交缠。

男人一开始吻得很克制,堪称细细品啄,可越到后面,越无法敛抑自持。

他粗暴地汲取着她的湿热与软意,只觉周身器官都烫得厉害。

叶念荞的小手抵上他宽大的胸膛。

她“呜呜”低泣,欲将他推远,却引得男人更加亢奋。

喉结重重滚落,男人俯身吞去少女的所有音调。

他吻得愈发霸道,唇齿相缠间竟半分空隙也不肯留,教她连喘息的余地都无。

她在哭吧?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的眼睛。

男人幻想着那条巾帕下的少女情态... ...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她那泛着细碎水光的,雾蒙蒙的眸子了。

可手指刚一覆上巾帕,便听得少女情绪激烈的哭求阻拦:“求你… …不要摘。”

男人略带惋惜地收回指节,没有问她缘由,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道:“好,我不摘。”

他将下颌轻轻磕在少女发顶,原以为适才那个焦灼的吻能将自己蠢蠢欲动的邪火平复。

可他到底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吸引力。

她哪里是灭火的凉水,分明就是馋了香蜜的烈酒。

她助他心中火团越烧越旺,让那欲念愈发汹涌难捺。

她既是催情的火种,又是今夜唯一的解药。

男人再次滚了滚喉结,确认了心中所想:

他要她。

叶念荞察觉自己身体一轻,被人放置于软褥之中。

在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她又不死心地追问了句:

“若今日被推进来的是旁的人呢,… …公子也会待她们如此吗?”

男人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

他勾了勾唇角,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唇角,“不会有旁的人进来,只有你。”

“唔… …”

叶念荞虽心有不甘,却还是被他吻到惝恍迷离。

男人淡笑一声,好心解答了她的疑惑:

“因为你是这方豺狼之穴中,唯一纯一不杂的存在啊。”

叶念荞懵了,她分不清这是夸奖还是贬斥。

“纯一不杂... ...听着不像是什么坏词。”

“可既是夸奖,结局又为何总不如我意?若纯一不杂只能换得背叛,那我情愿不做这样的人。我活得实在太累... ...”

少女将自己埋入软褥中,含混低喃。

她语调微哑,每个字都裹满滞涩之意。

男人听得心疼:“既如此,那往后谁欺负了娘子你,你便十分、二十分地还回去。久而久之,定无人再敢慢待娘子。”

“公子说得…对… …”

叶念荞十分赞同。

她将头从软被中探出,朝着他傻笑。

两腮浮上两朵红云,娇娇憨憨的惹人怜爱。

男人一眼不错的凝着她,呼吸愈发紊乱。

“娘子,月上枝头,你确定此番辰景下,还要同某议论这些?”

叶念荞听懂了他的暗示,她蠕动着被压了半实的眼皮,闷声道:

“我记得公子向来瞧不上我们朝荷坊的女子,为何现在又愿意了?”

“其实你若不愿,也没人逼得了你,大不了你一掌将我... ...”劈晕,我们便能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晚了。

然话刚至中途,便被男人哑着嗓子打断。

她察觉腰间一紧,原本系得紧实的衣带被人缓缓抽开,衣襟随之松散开来。

男人带着薄茧的微凉指节自上而下划落,若羽毛般拨拂着她。

少女攥着锦被的双手悄悄收紧,耳尖殷红发烫。

她想躲,想逃,可男人的呼吸早已落至颊畔。

她根本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他温热吐息漫过她的鬓角,又轻落颈间:

他说:

“若是娘子… …”

“某无不可。”

叶念荞被他撩到心弦骤乱。

她感受着他“怦怦”有力的心跳,与他共同震颤。

最后,满室只余盏明灭烛火,独自欣赏那灼人狂欢。

*

一夜荒唐。

叶念荞数不清这夜两人一共来了多少回,亦看不见男人眼尾处洇开的湿红。

他远比她想象的更难耐、更情动。

翌日,她枕在男人的臂弯处苏醒,扯着干哑的嗓子,虚弱地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男人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酉时。

被覆住双目的叶念荞大惊:竟又入了夜?

男人淡“嗯”一声,唇瓣抿成一条冷线。

他看着窗外的墨蓝天色,看着锦被上深深浅浅的褶皱,看着上头随处可见的湿濡水痕,看着床榻内侧被团成一团的残破小衣… …

他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

床笫间残痕历历,锦被下翻卷如浪。

桩桩件件,无一不在佐证他昨夜的失序之景,堪称毫无方寸。

这很不对,但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一切。

他想:痴迷于她,不算过愆。

说服自己后,男人看着她的眸底又漾开一层融融的光。

他把玩着少女乌发,懒怠开口,“娘子睡了很久,朝荷坊的人已将饭菜放在了门口。若娘子饿了,我便将吃食取来喂你。”

“饿,我自然饿了。”

少女樱唇微翘,边嘟囔着,边朝男人怀里拱了拱。

男人一颗心骤然软成一片。

他将餐食取来喂她,可不过喂了两口,便泄露了他强压在骨血里的悸动。

他心念骤起,衔唇而下。

叶念荞嗔怒,抬脚去踹他,却被他握住足踝,圈在身侧。

少女无奈,只得将之归结于朝荷坊的催.情.香烧得太旺。

却不知香炉早已熄灭,扰其心绪,乱其神思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香,什么药。

而是…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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