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中滑向周四。
临近下班,一项上级临时布置的紧急汇报任务压了下来,办公室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林溪和里间办公室的叶悬。
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办公室内,只有林溪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和叶悬翻阅纸张的沙沙声。屋顶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光洁的地砖上。
林溪长呼一口气,扭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终于将最后一份补充材料整理好,打印出来。她站起身,走到叶悬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
“叶局,这是补充材料,请您过目。”她将文件递过去。
叶悬正低头看着一份报告,闻言抬起头,伸手来接。就在交接的瞬间,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极其短暂地擦过了林溪拿着文件的手背。
那触感微凉,带着薄茧,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相触的皮肤。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溪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呼吸微窒。叶悬的动作也明显一顿,深邃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直直地落在了林溪脸上。
他的眼神很深,像看不见底的寒潭,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叶悬迅速而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只是错觉。他低头看向文件,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分:“嗯,放这儿吧。你先回去。”
林溪的心还在不规律地跳动,她强自镇定:“我等您签完字归档再走,叶局。”
叶悬没再说话,只是拿起笔,在需要签字的地方落笔。林溪眼尖地发现,他签下的名字,笔迹比平时似乎重了那么一点点,墨迹也更浓。
几天后,林溪不幸中招,得了重感冒。头痛欲裂,嗓子像吞了刀片,但她还是坚持来上班,作为一名标准的职场牛马,繁忙的工作不允许她请假。
下午,她哑着嗓子向叶悬汇报工作开展情况,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刚汇报完,就忍不住偏过头,压抑地咳了几声。
叶悬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他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她明显缺乏血色的脸上和强打精神的眼睛上。
办公室里有几秒令人窒息的安静。林溪低着头,等着他可能的工作指示或批评。
忽然,叶悬伸手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接通了外间的小李:“小李,现在去楼下药店,买两盒感冒药,再带一杯热的枇杷膏回来。”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是命令式的。
放下电话,他转向林溪,目光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下午规划科的协调会你就不用跟了。把手里紧急的材料处理完,然后回去休息。”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林溪的心头,瞬间冲淡了喉咙的灼痛和头部的昏沉。
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对上叶悬平静无波的眼神。那眼神里并没有什么特殊关切,只有上级对下属身体状况影响工作的判断。
“谢谢叶局关心,”林溪压下心头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没事,就是普通感冒,还能坚持。”
叶悬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林溪低声说了句叶局那我先出去了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没有真的请假回去,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尽量减少说话,埋头处理文件。她能感觉到,里间办公室那道深沉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周五下午,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林溪收拾好东西,感觉头重脚轻,只想快点回家躺床上休息。
她刚走出办公楼大门,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徐一航走了下来,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精心修饰过的笑容。
“小溪!”徐一航几步走到她面前,“这么巧下班碰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走,我带你去吃点清淡的,顺便聊聊?听说你高升了?恭喜啊!”他的语气熟稔而殷勤。
林溪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徐一航?你怎么在这里?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们早就结束了。”她的声音因为感冒而沙哑,但语气坚决。
“别这么绝情嘛小溪,”徐一航还想上前,“好歹也……”
“徐一航!”林溪打断他,不想听他提及过去的事,语气带着不耐和疏离,“我现在很累,只想回家休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打扰我的工作生活。”她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就要重新走进办公楼,去侧门打车。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公务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停在了办公楼正门前。
后车窗降下,露出叶悬冷峻的侧脸。他似乎是随意地向外看了一眼,目光恰好扫过办公楼门口——那里,林溪正背对着他,而徐一航则一脸殷勤地站在她面前,距离不远不近。
叶悬的目光在林溪的背影和徐一航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车窗无声地升起。车子没有丝毫停留,平稳地驶离了局大院。
林溪对此一无所知。她快步从侧门离开,只觉得徐一航的出现让她本就难受的身体更添了一层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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