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呼吸在方寸之地流转。
毕竟有前车之鉴，白月像是害怕赤霞甩下她一样，紧紧抱着赤霞，把头靠在她的肩下。
赤霞摩挲着白月的下巴，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真是师徒不像师徒，姊妹不像姊妹，道侣不像道侣，怎么就走上了这条又歪又斜，不平不直的歧路呢。
白月含住赤霞的手指，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倒吞得更深。
赤霞把她的头抬起来：“接下来要带你去个别的地方。”
若白月要一直跟着，无论她是否能接受，是时候要揭露一些沉埋已久的真相。
白月终于松口，眸中闪动期待的光，道：“去哪？”
赤霞似笑非笑，让白月靠在自己的肩窝：“一个恶僧那里。”
白月登时睁大了双眼：“啊？僧人也会作恶吗？”
赤霞喃喃自语：“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白月应声接住：“我听师父说过，还有大成若缺，大巧若拙。”
赤霞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不错，恶僧大邪若正自然少有人发现了。”
白月担心会遇上第二个清虚门，问道：“我们是要去和他一决高下吗？”
赤霞：“他要守他的正，藏他的邪，自然不会随便出手。净化白玉净瓶也需要他的帮助。”
……
红墙金瓦，针叶森绿，青烟缭绕钟鸣。
无论是道士还是佛修，在这十几年都被朝廷压制得喘不过气。不过云峰脚下的空相寺却是一个例外。这里依旧保持过去的风貌，上香者来往无数，甚至因为朝廷无道，将拜佛求神视为寄托的人反而更多。
赤霞带着白月从鲜有人知的小门进入。
沙沙帚声停顿，两沙弥出现拦阻，但见到赤霞那副面孔，简单询问来意。得知赤霞找的觉海住持，便行色匆忙地前去禀告。
白月好奇地打量四周：“我竟不知道这座寺庙还如此完好，我以为天下的寺庙都像南若寺一样废弃荒芜了。”
赤霞勾起嘴角。
对啊，天下的僧人都躲的躲，逃的逃，怎么可能有寺庙已经屹立不倒，香火不断呢？何况空相寺还在云峰的脚底下，十几年前的云峰可是血染长阶，声泪俱下的一场噩梦。
“又是那个叫赤霞的女道，凶巴巴的。”
“师祖曾经救了她，她却不知感恩，是个实在无趣的人。”
“这次她又来找师父帮忙。”
离开的小沙弥议论声没有及时跑掉，还钻进了白月的耳朵。她不知道赤霞有没有听到，但是她下意识就替赤霞抱不平。
她哪里凶了，你们这群人不懂罢了。
赤霞像是已经习惯别人对她的议论或者误解，对白月道：“你就在寺庙里自己逛逛，我要去见觉海。”
白月顿了顿，笑道：“哦，等你。”
赤霞摸了摸白月的头：“嗯。”
望着赤霞迈上青石台阶的身影，白月“呜呼”一声，心道自己终于自由了。也不是不想跟着赤霞，只是她们最近实在紧贴得要命，她都没机会和别的什么人碰面的机会，眼下正好可以在空相寺里转转放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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