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一面痛斥被恩将仇报,一面继续寻找,但始终没有在塔底找到任何出路。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侧石柱旁正坐着一个发亮的光头。
她仔细看去,那人高鼻深目,相貌俊朗,双手合十,盘腿而坐,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像是在自说自话,表情一丝不苟,姿势则十分悠然放松。
叽叽咕咕像是在讲经说法。
是空相寺的慧海!白月猛搓了几下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只知道空相寺被烧了的事情,对后来朝廷抓走慧海的事情一无所知。
白月小心翼翼地靠近,在慧海面前停下:“哎!你是空相寺的慧海禅师吗!”
慧海没有马上回应,反而继续絮絮叨叨个没完。白月听清楚了,他嘴里就是在讲经。可是人道塔里面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相互倾轧,往上推挤,哪里听得见他在讲什么。
白月着急道:“慧海!你别念了!完全是浪费时间,这群人已经失了心智,劝不了的。我们还不如找个出去的路,大家要是能出去,自然就不会再往上挤了!”
慧海淡淡睁眼,双眼如同静海,问白月道:“施主不就听见贫僧的诵念了吗?”
白月强颜欢笑:“嘿!你这秃头,我本来就没打算往上挤!怎么还成了你的功劳了。”
慧海脸上闪过落寞,不再理会白月。
“好呀!你居然不理我,我不管你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白月气急,心想梦蝶又看走眼了,怎么喜欢上危机当头,还似佛像一动不动的佛子。说不动慧海,白月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开始施展法术。
尝试土遁之后,却发现塔底另有结界,她用土遁出不去。穿山咒也对人道塔的内壁没有作用。她气急于是掐诀想要炸开一侧塔壁,结果塔壁纹丝不动,反而引得地上无数土沙飞溅,致使空气浑浊视线模糊。
白月冷不防吸了几口,掩住口鼻,猛咳了几声,才稍微缓和。就算炸不了塔,她还不能干扰这些人吗?
白月挥挥衣袖,一股强劲的风带着沙土扑向口鼻大张的人群。他们被干扰了视线,又吸入了沙土,各个卸了手上推搡的劲,不少人跌落下来,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的场面缓和不少。其中不免有人从高处跌落,发出重重坠落的声响。
忽然,一片薄毯一样的东西飞了出来接住了不断下坠的人群。
白月觉得似曾相识,回头再看慧海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的褐色袈裟不翼而飞。坠落的人群们被袈裟接住,稳稳落地。袈裟上隐隐泛起光亮,不知道是因为钝痛还是因为受到了亮光的刺激,这些人变得清醒不少。人道塔中的混乱慢慢减少,多出了不少只在一旁观察而不参与竞逐的人。
因此,塔尖的部分露出一角。那里没有什么宽广的道路,只有一个不断蠕动,无比粗壮,能把人搅碎的肉管。肉管垂下将人裹住,如同巨蚺一般卷走了最上面的血肉之躯。
白月骇然,慧海本坐于地面,此时竟也因为惊惧站起,袈裟回到他的身上,散发微弱而脆弱的金光。
他们不知道的是,肉管的另一边正连接着巍峨的天子殿。殿外的掠过几个身影,正是道真娘子和她的侍从在小声耳语。
道真娘子忐忑不安,但命令格外坚决:“还有大半个时辰,晚议就要开始了,三皇子回去准备了,肯定会掉以轻心,一定要在晚议之前找到被拿走的焚道剑!”
侍从们立刻领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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