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5：夜晚」
春夜露重，庭深几许。
顾宁最近都忙，中美贸易战打的难舍难分，当局所有人都扛着重压，顾宁依旧沉稳持重，有条不紊推进各自事项。
云澈担心他压力大，请假在家里陪他。虽说是陪，但两个人相见的时间加起来也没几个小时。顾宁早出晚归，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二点进家，每次顾宁回来，云澈都是强撑着困意等他。
今晚终于早回来一次，十点半推开卧室门，浴室里响着哗哗的水声。顾宁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目光在浴室的方向停留片刻。
半秒，他收回目光。
卧室里亮着灯，沙发上搭着衣服，床头放着一本《魔戒》，页数是57，云澈应该是在一个小时前看的这本书，watch放在书旁边，紧挨着的还有一枚在灯光下折射冷光的戒指。
顾宁还未弯腰去拿书，浴室的水就停了，没过十几秒，浴室门被拉开，顾宁的目光早已等在那里，和出来的云澈碰了个正着。
“顾宁。”他喊了声，“怎么回来这么早。”
云澈显然几许意外，但他很快接受了顾宁早下班的事实。
顾宁侧过身，嗯了声。
“今晚会提早结束了。云老师怎么不吹头发。”
顾宁看着云澈还在滴水的头发，余光在周围看了圈，没有找到能用的毛巾。
云澈站在门前，发现了顾宁的神思动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听到你回来推门的声音了，所以就有些急……”云澈羞涩地笑了下。
顾宁唇角淡淡扬起，深黑的眼睛盛着几许笑意，不紧不慢地下定论。
“看来云老师很想我。”
顾宁这个人长了张温润斯文的脸，在外对谁都有礼持重，很容易获得好感，但这种“易亲近”里带了点保持距离的点到为止，就很容易让人觉得他的心思难测，让人有捉摸不透，想靠近的想法。
云澈和他结婚多年，他很了解顾宁，但也从不觉得自己看透了顾宁，因为顾宁总会把理智放在心的前面，这就导致他感性的一面总像是撩扯人，给了一颗糖，却又让人抓不住他的心。
这种让人抓得住，却又抓不住的感觉，在夫夫生活里着实让人感到像是在谈恋爱的刺激，云澈总是会心跳失速在顾宁的甜蜜陷阱里，像是吃了一颗清甜的糖，吃了一颗犹觉不够，想要索取更多。
云澈站在那里一时没了动作，手指轻轻动了下，与其说是无措，不如说是结婚多年还是能被顾宁吃的死死的，甜蜜的羞涩。
“那，你要给我擦吗？”云澈抿了抿唇，目光热烈却有闪躲地看着顾宁。
顾宁笑了笑。
两个人来到浴室，顾宁拿出吹风机，插上电。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云澈的腰轻轻抵在洗漱台，目光平视顾宁。
顾宁的日常是白衬衫黑西裤，不会有太多繁杂的装饰，今天也依旧如此，白色的衬衫摆收束进西裤，扣子从上至下一颗颗扣着，白色的衬衫妥帖平滑，没有什么太多的褶皱，让顾宁一如既往的斯文淡漠持重。
许是太久没接触过，顾宁一靠近，天生的引力便无法拒绝，让人心醉神迷，顾宁的手指穿插在他发间，时而不经意撩过他的前额，云澈感受着顾宁的存在，很快觉得自己的脸红了起来，想入非非的画面闯进脑海，云澈伸出手，指节没入顾宁衬衫和西裤交界处半寸，矜持却又想要动了下手指。
他抿唇。
不说话，只看着自己的手。
顾宁停下动作，放好吹风机，整理好桌面，才去看等了他许久的爱人。
“云老师想要吗？”顾宁的视线落在云澈柔软的发顶，毫不吝啬地把满是粉红泡泡的语言说给爱人听，因为他爱他，所以连最平常的话语都让人觉得心跳加快。
顾宁忙了有一段时间了，冷静的理智和主宰的理性让他所有的私人情感靠后，只服务于现实，但当他和云澈在一起，顾宁会让理智下线，去拥抱属于生活一隅的情感。
“我先洗澡，云老师出去等我。”
云澈爱干净，不洗澡很少会和顾宁亲近，顾宁也同样，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习惯，这会儿即使再有想法，也没到立刻的地步。
顾宁从容惯了，云澈也同样享受这份有条不紊。他抽出手指，仰头亲了下顾宁的下巴。
“好。”
夜色朦胧，清风跃上阳台，吹过潮湿的被褥和水淋淋的身体。
云澈累的睡了过去，顾宁洗完澡出来，擦干头发，弯腰拿起桌子上银色的戒指，熟练的套进云澈的无名指，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指痕。
云澈察觉到他的动作，轻轻勾了下他。
很多时候顾宁不经常表露自己的感情，因为感情和情绪挂钩，会影响理智的判断。顾宁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允许别人看出他的所思所想，所以大多时候顾宁都要保持绝对的理智主宰和不喜形于色。
云澈和他相处日久天长，顾宁也很少表露情绪化的一面，在刚开始这会让云澈很没有安全感，后来顾宁也思考了自己的行为模式，尝试去用更多方式表露自己的心意。
不是不爱，而是在想如何才能让你知道我爱。
我不会用情绪说，但我想你知道，我爱你。
这是顾宁的初衷。
所以云澈在家的时候，顾宁都会尽早回家，云澈在外出差，顾宁也都会去找，只要顾宁可以做的，顾宁都会去做。
他想让云澈知道，他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
如果一份答卷有时间，那么他愿意用一生去回答这个问题。
顾宁掀开被子，在床的另一侧坐下，接着他弯腰，把一个吻落在云澈额头。
轻柔珍重。
习惯自然。
一道银月铺黑床，把他的影子拉长，把他的话语无数次送进夜晚美梦，及时当事人从未听到，可他依然百次如一日。
“晚安，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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