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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四章|第十四节|权衡落子

第四章|第十四节|权衡落子

承炎殿内,钟铭尚在梁脊间回荡,百官已吵成两列潮水。红毯之上,笏板击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骨上。

自容妃进言、二皇子躬身请缨后,武将一派势头大起,文臣节节抵住,却像被刀锋逼退到阶沿。

兵部尚书顾庭率先出班,铠袖未褪,声若霆爆:「黑林溃败,三万七千将士血染泥沙,此仇不报,此心不安!太子监军失职,必须明惩,军心方能再整!」

翰林承旨许存拄笏而立,白须微颤,声气却清越:「监军之责不讳,但黑林之变,实因妖焰奇袭,非人力可支。太子带伤临阵,剑上犹有妖血为证。国本不可因一败而动,愿陛下三思!」

右都御史沈繇冷笑半分,上前叩首:「胜败乃兵家常事,然败有因果。太子既监军而失守,求责于他,有何不可?朝廷若避名份,不敢直面,是为自欺!」

言落,武将侧齐声附和。左武卫将军彭烈按剑而出,弦声般的嗓音直贯殿宇:「黑林之耻,刻骨铭心!愿请二皇子统兵北上,以雪国耻!」

文官侧立即炸开。吏部侍郎韩启拍笏,语气如刀:「敢问将军,东宫尚在,立二皇子领兵,所据何典?嫡序大纲,一旦乱之,天下谁服?当今之患在于妖,不在于太子!」

「若国本绑于一人,是国本还是人本?」兵科给事中褚远昂首反诘,「二皇子勇烈,将士拥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彭烈重重一叩:「末将以性命担保——只要二殿下挂帅,北境三月可清!」

「三月清疆,何等口气!」许存冷笑,抬手指向殿檐,「空言壮语易,军饷粮道难。二殿下少年,未尝统十万之军,倘或再败,朝堂还能拿谁去抵?」

两翼交锋,辞色日烈。有人汗自额落,有人红筋暴起,连殿中长明灯都被呼喝声震得轻轻颤动。

小太监们伏在柱阴,不敢喘息,只觉每一道声浪都像要把屋瓦掀翻。

站在龙阶最前方的凤辰昀沉静若铁。胸口焰痕灼烫,像一条活着的火蛇蜿蜒咬噬,他却把手藏在衣袖里,指甲扣进掌心直到温热渗出。

他看着顾庭、彭烈,看着褚远的唇形一张一合,忽而想起黑林夜雨似火——他拖着伤腿跨过倒塌的木栅,亲手把最后一名被妖焰烧得只剩半口气的偏将背出火线。

那人胸口还带着他亲封的铜牌。如今,一切被两个字抹去:怯战。

他知道此刻自己任何辩白,落到敌对耳里都只有一个名字:粉饰。他便把所有声音吞进喉咙,只留眼神如练,沉沉望向阶上。

御史台又上一人,年轻的路衡俯身叩地,语调冷凛:「太子既言不辞其责,臣等便请——罢其兵权、收其兵簿,专守东宫典学,以清众心!」

此言一出,武将齐呼「允」,文臣齐声「不可」,殿宇霎时像被两股巨力撕扯。

有人怒到失态,笏板几乎要抡出去,还被同僚一把摁住;有人胸口急喘,青筋突跳,眼看就要晕厥。

就在声浪将临沸点,龙座上的凤元焱终于抬起右手。

「——住口。」他声音不高,却像一枚铁锤落在鼓心,万籁俱寂。

凤元焱缓缓起身,广袖拖地。御案边一盏铜灯照亮他的侧颊,光影把他的神色切成两半,一半是帝王的冷,一半是父亲的沉。

目光先落在辰昀身上,停住半息,被烛影一晃,看不真切;再移向队列中的凤渊霆,那少年依旧拱手而立,眉目沉毅。

皇帝沉声道:「黑林之败,妖焰猝起,人事有失,天数亦然。太子监军,功过并记——此役之责,记一过;前阵止溃、斩妖救援,记一功。两相相抵,不再追究。」

文臣如释重负,却不敢歓声,仅彼此拱手。武将们眉间喜气一收,却尚未死心。

凤元焱再道:「二皇子……暂辅军务,入宣武台听调,从兵部议,试其能。帅权仍系于朝议,不可妄求。此后北境军情,由兵部每三日一奏,朕亲览。」

八句裁示,既不废太子,也不让二皇子立刻挂帅;既示恩,也留钩。话一落地,承炎殿里的每个人都听懂了:局势未决,棋还要下。

顾庭抱拳沉声:「臣领旨。」

许存、韩启齐声应道:「谨遵圣谕。」

彭烈按剑退下一步,目光仍炽:「末将请以家传甲胄,候命即行。」

凤辰昀垂眸应声:「儿臣谨受责,不敢懈怠。」他抬眼时,眸色如寒钢,没有一星半点的碎裂。凤元焱与他对视一瞬,又移开了眼。

朝会散。百官鱼贯而出,殿外北风穿过丹墀,狮吻衔铃叮当作响。台阶下,两绦流言像暗水一样往四处渗:

「太子虽保位,已失兵权之心。」

「二殿下入宣武台,朝局要换天了。」

传旨的小内侍抱着玉筒小跑,经过一簇紫檀影壁,听见两名低阶官员对语匆匆,一个念「后宫不可干政」,一个回「陛下亲口许她言」,声音像针,藏在袍袖缝里。

午后,东宫.昭和殿。

天色阴着,帘外的梧叶被风掀起又落下,像一层叠一层的叹息。殿内只燃了六盏宫灯,光影在屏风上切出冷硬的棱角。

凤辰昀换了内袍,肩甲解下,锁骨下的焰痕淡红又暗沉,他把外襟拢好,坐在案前,未发一言。

近侍温珩捧上药茶,轻声道:「殿下,午后太医院送来散焰汤,说可解胸中灼痛。」

辰昀指尖触到盏沿时微颤,终究抬手接过,却未饮。他问:「兵部今议何事?」

温珩道:「兵部尚书顾庭已传檄至宣武台,言三日内拟北境补防之策,请二殿下旁听议案;又有路衡暗访军中,欲收拾言路,压下对殿下不利之谈……但——」

他看了一眼辰昀的脸色,犹疑片刻,还是说了下去:「……但将营中多有言:二殿下若带兵,愿效死者十有七八。」

殿中陷入一瞬的静。风挟着冷气从门缝探进来,把灯焰吹得细长。

凤辰昀把盏放下,瓷底在案上发出极轻的一声。他抬了抬下巴:「昭和殿的名册还在?」

温珩立刻呈上:「在。」

「把在北境有亲族的内卫、书吏、侍从挑出一份,遣人家书报平安,银两按例加倍——先安人心。」辰昀顿了顿,又道:「再拟一封致兵部的议札,提三事:一,城防转移粮道,先保黑林以北三县;二,募工修筑火障,阻妖焰蔓延;三,派善行夜斥之人去查——黑林妖焰来势非常,像是有人指引。」

温珩一震,抬头看他:「殿下是疑……」

凤辰昀没有接。他把目光投向窗外,声音却如刀面拂过丝绢,平而冷:「查。用你的法子,不要惊动刑部。」

温珩领命而去。门扉轻阖,昭和殿又恢复清寂。

片刻后,侍讲陆宁被唤入。

他是东宫读书堂的师席,声名温雅,此刻眼底却也有掩不住的焦黑:「殿下,学士院多有议论,说今番裁示乃两面维系之策,朝局难免再起风潮。学生……不才,愿请殿下暂避锋芒,闭宫三日,勿与人争短长。」

凤辰昀看着他,忽而笑了一下,笑意却冷:「闭宫三日,朝议上就会多出三日讲太子无能的舌头。」他把案上朱笔拿起,在空白公牍上落下一行字,笔锋沉稳,「告诉学士院:明日午时,我开东宫书筵,讲《武经要略·行军篇》。凡愿来者,座无虚席。」

陆宁怔住:「殿下要……以书示人?」

「以法示人。」辰昀收笔,抬眼,眼神像一柄将要出鞘的剑,「他们把我放在光下,我就把我该做的放在更亮的光下。兵权不在手,法与度仍在。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只会在黑林流血。」

陆宁屏息,拱手:「谨遵令。」

人走殿静。夕色渐沉,光芒从帘隙斜斜落进来,切在辰昀的侧脸与锁骨焰痕上。他伸手,把灯芯挑得更旺,火焰一跃,像是胸口那道印记的回应。

他想起承炎殿上父皇的那一瞥,短暂而难辨;想起弟弟在群臣簇拥里谦逊的一揖;想起容妃袖底那缕不该存在于宫中的微焰。

「国本在社稷,不在一人。」有人这么说。辰昀在心里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以人守社稷,非以话守。

他坐直身子,将案上战牒、兵图一一摊开。窗外风声转硬,像夜的齿。昭和殿的最后一盏灯在夜里燃得更亮,映出他孤单却不退的背影。

真正的试炼,从此刻开始,不是被推着走,而是他亲手把脚跟钉在地上,让风往别处刮。

这节我写得超孤单。

朝堂那么多人,却没一个真在他身边。

太子不吭声,不是没话说,是谁都不会听。

——这种孤寂感,大概就是他开始变强的时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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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四章|第十四节|权衡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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