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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入夜。

许望图站在巷口不远处一盏光芒微弱的路灯下抽着烟,看着漆黑的巷口紧蹙着眉,身边是两架停靠在一起的自行车。

除了无情的风声,他听不到巷子里的其他动静。这让他本来就沉重的心情愈加沉闷。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巷子口。

很沉默地急躁着。

万福巷里。

许亿提着一把折叠椅,靠着手机的手电筒默然地往巷子深处走。

一直到前方出现了十来位拦路人,齐刷刷地站在那里,沉默地盯着他。身体僵硬地立着,浑身上下都**裸地写着领地不容侵犯这几个大字。

许亿看着那群人身上粘着的字,有点无语。

懒得硬挤过去,索性就站在原地,把手里提着的折叠椅打开,很自然地坐下了。

手机背后的手电筒灯光很不礼貌地直直照射在那几位不穿衣服,靠字遮挡重点部位的人身上。许亿看着他们的眼神很露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他们都扫视了一遍。

“身材居然都挺不错的。”许亿小声嘟囔,又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和胳膊:“我也不赖。”

人就这么很无聊地欣赏着前方优秀的□□,大概干坐了半个小时,肩膀突然覆上一只苍白的手,随后便闻到一股很重的洗衣液味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苍白的手越加用力,紧扣着许亿的肩膀。像在置气。背后传来的声音很空泛,像好几个喇叭一起开了回声音效一样。

总之在这片只有手机手电筒光源的乌漆嘛黑里显得很诡异。

“你来干什么。”

许亿思考了一下,抓住扣在肩膀的手,缓缓用力。“没兴趣按摩,谢谢。”

“来找两人,哦,也可能是尸体。”感觉到手心一阵疼痛,许亿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低头一看,看见了手心被钻了个血淋淋的洞,暗吸了口气。

痛。痛。痛。痛。痛。

“郑丰和郑州,有人昨晚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进了这里,我来找人。”

说着,他转过身去看那双手的主人:“你真不客气,路槐生。”

他咬牙切齿:“下手真狠。”

把不住冒血的手往人面前一摊,铁锈味直直冲击着路槐生。

路槐生拧了拧眉,嫌弃地看了许亿一眼,就把头扭开,甚至后退了一步。

又看着那血止不住地往外冒,到底是他作弄出来的伤口,犹豫了片刻,从他的长款外套摸出一张帕子,把帕子扔在许亿手上。

“把血擦干净,别靠近我。”

许亿看着手帕,挑了挑眉。

可惜,早知道刚才就一手糊衣服上去了。

不过没关系。他有一个主意。

无所谓路槐生的态度,许亿自顾自地靠近他。

许亿一步步走近,路槐生一步步后退。

一直到后背贴上万福巷陈旧的墙,退无可退。

“我很可怕?你衣服脏了,我给你擦擦。”

路槐生的眉拧得更紧了。无奈面前的人实在贴的太近,那破罐子破摔吧。索性把眼睛闭上,侧过头,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脏兮兮的墙体上。

如此抗拒。

许亿冷笑了一声,将沾上血的手帕砸到路槐生身上,逐渐变换了身形。

少年原来清俊又棱角分明的脸庞多了几分昳丽,身材更纤细了些。应该合身的衣服此刻穿在身上却显得宽松——幸好今天穿的裤子裤头是松紧带的,不然这么一出下来,情况可能有些难办。

骨节分明的手,修剪得当的指甲。原先到少年背部长度的头发似乎更长了,那一排人僵硬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测量着少年头发长度。

许亿强硬地扭过路槐的头,稍稍用力,捏着他的双颊:“睁眼,看我。”

不是用张扬的语调说出来的少年声。是久违的,熟悉的清冽女声。

他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路槐眼睫颤抖,垂落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掌心传来细密的痛感直达心口。

他几乎屏住呼吸,并没有坚持很久。

感受到双颊钳制的力道消失,路槐背靠着墙深深呼出一口气。低着头聋拉着眼,额头的碎发刚刚好挡住了他微红的眼。

“把人给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许亿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斜睨着路槐,觉得无趣。

又是这副死样子做个谁看。

索然无味。

“我要带出去给他们交代。”

“……嗯。”话在嘴里滚了几遍,几次欲张口说话,偏偏又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疼。于是干脆闭上嘴,用力挤出一点气音当做回复。

路槐生透过碎发看着转过身走向那把折叠椅的少年,自觉站直起来,整理着衣着,看到袖子贴着墙那些地方蹭上的灰后,脸色也冷然下来。

用眼色指使拦路那群人去找许亿要的人,就转身朝巷子深处走去。

不多时,听见拖行的声音,许亿慢悠悠地转了个方向。光源穿透黑暗,照了个鬼出来。白色的光束将远处迈着僵硬步伐走来的人衬得阴森,更何况手里还拖着一具尸体。

并伴随着一道绵长且高亢的惊叫。

比尸体更先到许亿面前的是一个浑身沾血的人。

看到许亿那一瞬间,他肉眼可见地跑得更快了。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紧盯着许亿,和野狼凝视着猎物一般。

有光!

救星!

救命!

在郑州激情一跃准备给许亿来个天大的熊抱的时候,许亿急忙从椅子上弹起,往一边挪了两步。

浑身是血,莫挨我。

郑州扑空,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降落在地。

这下痛得酸爽。

他别过脸,顺着黑白色的运动鞋往上看去。在触及到许亿毫无表情的脸后,无声地松了口气。

心里安定了几分,浑身又疼得不愿动弹,人就这么大剌剌地趴在地上,闭着眼平复着呼吸。

许亿看着面前倒地的血人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唇。观察了一会,发现还有呼吸,原本伸出去准备试探人是死是活的脚收了回去,转而看向还有一段距离的,拖着尸体的人。

没有脸。

是个残次品。

思及此,许亿愣了一下。

他一时想不起来方才拦路那群的脸是怎样的情况。准确来说,是毫无印象。

无脸人僵硬的步伐在离许亿三米的距离止住,摆动着同样僵硬的手,把郑丰的尸体往人面前一丢。不小心用力过猛,能听到一声响动,原本就残缺的尸体更加惨不忍睹。

站在原地,如同一个无人控制的人偶般,保持着把尸体向前丢的姿势,一动不动。

稍后,兴许粗心的主人终于想起了这个被分配了运送任务的角色,重新为其上了发条,让他一动一摆地扭头,转身,抬脚,向前。

走的乱七八糟,四肢生锈似的。许亿突然觉得手脚发麻。

把视线移回他进万福巷的主要原因上。

“起来。”这两个字在这个氛围里,传进郑州的耳朵,如听仙乐耳暂明。

“你是哪个,郑州?”许亿盯着涂满血的脸辨认了几秒,选择直接问。

认不出来。

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贯穿了整张脸。一旁的尸体的脸由于长时间拖行,早被磨得面目全非。

两人的衣服破损得不成样子,只能说是勉强蔽体。

可惜,许亿没带多的衣服,只能让他在冷风里继续挨冻。

郑州艰难地爬起身,他觉得他现在随便一动,就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

他对着许亿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对,我是我爸。”

许亿:“……”

满是血污的脸,几乎贯穿整张脸的巨大伤口,加上这个偌大的笑,这几个因素挤在一张脸上,在只靠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模式照亮的漆黑世界里,显得十分诡异。

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又很好地化解了外表带来的恐怖感。

“能走吧?”许亿暗叹了口气,问。

“能。”郑州点了点头。

许亿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将内搭卫衣的帽子套上,蹲下身,把尸体背到背上。

最后看了一眼折叠椅,把手机递给郑州。

“走吧,你来照明,我们出去。”

郑州慢许亿两步,跟在他的后方,亦步亦趋。眼睛时不时瞧两眼许亿背上焦黑的尸体,几次想张嘴说什么,最后还是含在嘴里。

光亮远去后,穿戴整齐的路槐出现在刚才许亿站的位置上,目送他们离开。

苍白的手收起折叠椅。

片刻后,万福巷里,只剩下黑暗。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万福巷长得特别,许亿和郑州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瞧见一点微弱的光。

巷口处界线分明。

路灯灯光虽然微弱,在夜里却也是实打实的明亮。

许亿止住脚步,手在兜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把折叠刀。在郑州诧异的眼神下,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来了几刀。

疼痛让他脸色难看了许多,但依然没忘用左手护着背后背着的尸体,让其稳在他的背上。

腹部鲜血不断涌出,许亿把刀抽出来,回头往万福巷里用力掷去。

注意到郑州的眼神询问,许亿右手捂住伤口,还是解释了一下:“想出去总得付出些代价,这地方可没有这么好进出。至少不见血不行。”他垂眸瞟了眼脚腕出逐渐散去的黑气,斜着让后背对着郑州,看了眼电量,将手机递给郑州。“你来背他。出去后把手机给路边那个老头。”

郑州没有多问,调整了姿势接过“自己父亲”的遗体。

动作间两人都拉扯到了伤口。郑州疼的龇牙咧嘴,好歹也是把人接过去了。

许亿瞬间皱紧眉头,把尸体交过去后,摸索着往墙边一靠。

“出去后那老头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老实回答,我们不会害你。对了,你让他回家睡觉去,明天我自己会回去。”

“如果别人问你发生了什么,如实说吧。”

“但怎么伤的不重要,怎么死的也不重要。别把别人吓坏了。”

“你活着就好。”

冷冷清清的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如果不去看他现在的姿态,恐怕没人知道他刚才那么用力地捅了自己几刀。

靠着微弱的光芒走了这么久,郑州累得够呛。混沌的脑子并不支持他做过多思考。他觉得他现在连许亿所说的话都没听清,只能乖巧听话,也不敢说什么。

他快要散架了,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是意志坚强,而背上如今还多了一具尸体增加负重。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忙不迭地囫囵点头,又急急地朝前走了几步。

他几乎是爬着将尸体背出去的。

许亿将头抵在墙上,目送着郑州跨过那道泾渭分明的线。憋在嘴里的一口气狠狠地吐了出来,急促地喘了两下,闭着眼贴着墙缓缓地往下滑。

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得同崭新的纸。此刻他浑身发软,意识其实也有些混沌了。他望向巷子深处,想等个人。

缓了有一会,他咬咬牙,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站在离巷口一步的距离,藏在黑暗里,沉静地看着站在路灯下交谈的两人。

在看到许望图搀扶着郑州坐在折叠椅上时,许亿没忍住喉咙的痒意低咳了两声。

他有意收敛,风又大,传不到那边两人耳朵里。

一直等到许望图骑着属于许亿的自行车缓缓悠悠地朝着家门口而去。

郑州坐在椅子上,平复着情绪。他破旧的衣服外面套着的是许望图临走时脱下来留给他的羽绒服,微薄的暖意让劫后余生的他感到无比知足。

此刻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还活着。

伸手裹紧了外套,安放在地上的脚用力往下踩。能感受到脚底的疼痛,脚下是实打实的地板,心底升腾起一股兴奋。

看了眼放在自己脚边的那具所谓郑丰的尸体,冷嗤一声,抬脚用最后的力气给它挪开了些。

“这镜像人挺灵性,还知道找别的尸体敷衍人。”

声音太小了,细微得可怜。

太累了。骤然的放松使得原先被藏起来的困意席卷而来,也无心去抵挡这些困意,郑州靠着路灯斑驳粗大的杆身昏睡过去。

许亿撑着墙,等了很久。没再见到其他身影,他也不想在等了。

他缓慢地挪动着。跨出黑暗的那一步,站在亮处时,是一股庆幸感在悄然蔓延。捂在腹部伤口上的手上,血半干涸时黏腻的感受让他觉得恶心。

此时明月高悬。

夜半时看不到几片云,月清冷的光辉如此地大方,毫不吝啬地洗刷着许亿身上的血迹。

他抬头久望着月。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月的身影逐渐掩埋在厚重的云里。

才恍然地抬脚,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许望图放不下心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歹也是在听见鸟鸣声时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梦乡。迷迷糊糊间听见门被轻轻推开时年久的门扣发出的吱呀声,惊坐起来,快速穿好拖鞋出去查看。

门口鞋柜边那双染着血的鞋格外醒目。又从门口处延着长长的一道红色痕迹,顺眼血痕寻过去,墙角衣篓里堆叠着浸满血的衣物。

许亿的房门敞开着,许望图站在门口,听见传来的水声。

血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

不做停留,扭头便去找医药箱。

把箱子放在客厅的桌上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厨房准备早餐,而后将染血的鞋和衣物收好拿去扔掉,回到屋里接了桶水拿着拖把开始清洗血迹。

许亿洗漱完毕出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家爷爷紧绷着的脸。老人家用力地搓着地板,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许亿连喊了三次爷爷都没能把许望图唤醒过来。

上前去抢走拖把,一手攥住爷爷微抖的手,用了点巧劲,拉着人往红木椅走。

漆黑的眼里盛满了歉意,但面上依然是他一贯的冷淡,说出口的话里倒是透露着他的担心:“爷爷,你怎么了?”

许望图直愣愣地盯着许亿。

“爷爷,我没事爷爷。我回来了。”

许亿缓着声,握着许望图的手腕摇了两下。

“爷爷。”

许望图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在许亿后脑勺上。

“你吓死我了,你个混球!”

话说出来,分明是在责怪,偏偏里面的担心藏又藏不住。

许亿顺势低头,捂住脑袋。

“嘶——爷爷你下手轻点。”

许望图哼了一声,“伤哪了?我看看。”

伸手去拿药箱。老人年纪大了,老花眼也是无可避免的,眯着眼看着各个药瓶上贴着的标签,把消毒的酒精拿出,顺带着几卷纱布。

“掀开,我看看,给你上药。”

许亿没动。

“害羞啊?”

许亿不说话。

“行,你自己包扎。”

这回他动了。

但是只拿过许望图手里的酒精后便又停住了。

许望图:“……”

真是服了这个臭小子。

“我先去店里,你记得吃饭。今天你就别过去了,好好在家呆着。”

许亿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知道了爷爷。”

那几刀他可没对自己留情。方才他还去洗了个澡,伤口都被泡得发白。

血却出奇地没再流出。

刚染上温度的衣服被他脱下,丢在椅子上。

大门后贴着一面镜子,也并不例外地蒙着黑布。

他拿着消毒酒精走过去,扯下黑布,看着镜子里他精瘦的身体。

毫不犹豫地将酒精倒在伤口上,刺激性的疼痛如同瞬燃的火烧过他全身,几处极深的伤口冒着白沫。

他觉得此刻他就像烧烤架上的鱼,很想翻腾。

疼得要命。

要命的疼。

抖着手把酒精瓶放到鞋柜上,撑着墙咬着牙,努力不发出声。

一场忍耐下来他身上布满冷汗,但不敢再去碰水了,只去到厕所里拿他平时用来洗脸的干面布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擦汗。

洗干净布将其重新挂在架子上晾着,许亿双手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端详着伤口。

……

饿了。

许亿走出洗手间,往餐桌走去。

路过红木椅时想起大门后的镜子他没给盖上黑布,脚步一拐,拿起随手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套上,决定先去把那面镜子蒙上。

黑布挂在鞋柜的一角,一大半垂落着,有一小片布料贴在地上。

许亿抓起布,往其蒙去。

黑布覆盖上镜子前一秒他瞥了眼。

随后转身去收拾早餐以安慰他不断发出抗议的胃。

闲来无事,有些犯困。

许亿躺在红木沙发上,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只有两个主角。辨认了一会,许亿恍然发现那是小时候的他,另一个是一名漂亮的女生。

她叫沈理。许亿旁观着眼前的画面,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

总爱拿着一个圆圆的桔子把在沙坑里打滚的许亿勾引过去,再笑眯眯地擦干净许亿白嫩嫩的脸,然后毫不客气地狠狠蹂躏,直到小许亿的脸红得不像话,挣扎着要跑开才把人搂在怀里好好哄一番。

被哄好的小许亿窝在姐姐温软的怀里,特别乖。这时候沈理就又笑起来了,夹着嗓子说:“我们小亿怎么这么好哄这么乖啊,这么好的小孩是谁家的?哦~”

“是沈理姐姐家的小朋友呀。”

小沈亿被哄得脸红成猴屁股,扭捏地动了动,偏过头反驳道:“不是!我是爷爷家的!”

小小的孩子,单纯得不得了。家里只有他和爷爷住,还以为家人就是住在一起的人。

沈理笑得更欢,脸凑过去贴着小许亿软乎的脸说:“爷爷也是我的爷爷啊,我和你一样,也叫他爷爷。”

“你就是我家的。”

梦很温馨。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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