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于下楼看见唐铮，“走了。”
唐铮坐上车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看向周易于，那人一脸春光。
“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周易于说：“那就别说。”
“我听蒋雾说，上回他脱光了你都没碰他？”
“我那时候没买套和润滑剂。”
“……”沉默是金。
车刚停下，周易于上一秒还在和唐铮说笑，下一秒就变成了冰块脸。
唐铮看他，他会变脸术？
“进去之后别说话，跟在我后面。”
“好。”
唐铮进去的一瞬间就觉得不舒服了，神经绷紧。他紧跟着周易于。
到了饭厅，周易于坐他就跟着坐在旁边。
“怎么，出去几年规矩都忘了？”
唐铮望向声源处，一个老人坐在主座，他猜这是周老爷子。
周易于喊：爷爷好。”
唐铮跟着喊了一声：“主家好。”
“是叫唐铮，是吗？”
“是的。”
周易于脸瞬间就垮下来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人进来了。
叶佳走进来，“爷爷好，这几天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
叶佳笑的特别甜，和周老爷子说了几句话才坐下来。
周老爷子安排人上菜，这时候才有人说话。
唐铮侧头，“周易于，我能现在走吗？”
“不能。”
“我现在巨难受。”
“你还好奇吗？”
“我现在后悔。”
“再忍忍，过会儿我找个理由走。”
“嗯。”
差不多半小时周易于起身要走。
“什么事这么着急？”
“送朋友。”
周老爷子看向唐铮，唐铮点头如捣蒜。
“那走吧，顺便送叶佳回去。”
“嗯。”
出了老宅唐铮整个人都放松了，放松之后累劲就上来了，靠在椅背上。
叶佳坐在他旁边打量他。
车子开了有一段路在路边停下，叶佳也不傻自觉下车。
她在路边打了通电话，没多久就来了辆车。
车内一个男人开口：“怎么样？”
“没看上，看上他朋友了。”
“谁？”
“唐铮，”叶佳说，“哥你能查到他联系方式吗？”
叶清煜停顿了下说：“晚上发你。”
“谢谢哥。”
唐肆边画画边回复唐铮的消息，他手里的画笔一顿，空出左手给唐铮发了条信息：发张正脸过来看看，怼脸的那种。
【z：干嘛呀？】
【TS：想你了。】
唐铮依然是不信的，但还是截了屏。他真就怼着脸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唐肆看清楚他鼻子上的痣在右边的鼻梁骨上。
晚上唐铮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你好，我是叶佳。他果断点了拒绝。转头就去找蒋雾问哪个地方看日出最好。
得到答案又跑去找周易于借相机。
“不借，我这相机这么贵你给我摔坏了怎么办？”
唐铮轻哼一声：“我看不是相机贵，是因为蒋雾送的吧。”
“知道还找我借。”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
“不去，起不来。”
唐铮果断无视这句话，“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明早我来喊你。”
“……”
*
凌晨三点半唐铮就把周易于叫起来了。周易于困得都说不出话，扛着相机跟在唐铮身后，十秒能打八个哈欠。
到了山上风一吹才慢慢清醒。
周易于放好相机和唐铮坐在一起等。
天还是一片黑色，望不到头，感觉等了很久很久天渐渐白了，白了。
那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红霞，它渐渐向这边扩散，头顶的白色也被染上一抹红，很淡，很淡。
天更亮了，此行最终的目标才缓缓从那边露头，很红，很红，印着两人的脸。
太阳整个出来之后这片天都红了，两人坐着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那边。
散着金光的太阳越来越高，唐铮骨头好像散了向后一倒。
“好美……”
周易于反射弧回来，从地上弹起来去看相机，从头看到尾，还好还好全部录下来了。
下山回去，他抱着蒋雾说：“咱们明天去看日出。”
“好。”
简单吃了早饭，周易于把相机拍的导出来发给唐铮，唐铮转手就发给唐肆。
【z：美吧。】
唐肆没回应应该是还没醒。
唐铮又补了会儿觉，醒来看见唐肆的回复。
【TS：哇塞！】
【TS：太美了吧！！！】
【TS：怎么突然去拍日出了？】
唐铮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我想拍给你看。
【TS：你这句话触动到我了。】
【z：爱上我了？】
【TS：那倒没有。】
【z：你是怎么说出如此冰冷的话的。】
【TS：手打出来的。】
【z：本大帅哥很无语。】
【TS：我下星期回津川。】
【z：那我过两天也回去。】
【TS：不多玩两天？】
【z：我早点回去，然后去接你。】
【TS：好。】
唐铮回去之前还提醒蒋雾和周易于别忘了来津川给他过生日。
他到家和唐玲说自己过生日的事，唐玲给他说，那天要大办，结交些达官显贵。
他当然不愿意但是迫于唐玲的威压只得同意，唐玲为了补偿他允许他晚上在家开派对，怎么疯都行。
*
唐肆回来当天唐铮早早的去火车站等他。
他出了站准备给唐铮发消息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儿，望去，唐铮挥舞着胳膊，他跑过去和唐铮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回去路上唐肆说了句：“你晒黑了。”
“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
“没，只是更黑了。”
“……”
“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晚上在家开party。”
“要我帮你布置吗？”
“行啊。”
*
一天唐铮给唐肆打视频看他背景在外面，问：“在外面干嘛？”
“写生，要不要来？”
“要！”
“给你发位置。”
十来分钟他就到了，坐在唐肆旁边，看看天又看看地，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在地上的土里扣着，唐肆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眼底带笑。
他拍了拍手把土灰拍掉，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河边边停下，手伸进去拨动了两下水。
水不清澈但也说不上脏，自己玩了一会儿又坐回唐肆旁边。
日落，唐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他侧头看唐铮，那人手在身后撑着，闭着双眼感受阳光。
“唐铮，你手疼不疼？”
唐铮睁眼扭头看他：“嗯？”
“你不是扣土嘛，手疼不疼？”
“不疼啊，你画完了啊。”
“嗯，”唐肆开始收拾东西，“到饭点了，去吃点东西。”
“好。”
“你这几个小时不觉得无聊？”
唐铮摇头：“一点儿也没有。”
“嗯？”唐肆是知道没几个人能这么安静的陪自己写生，毕竟真的很无聊。
“哥和你在一起从不觉得无聊。”
唐肆弯了弯嘴角。
天黑了他们打算散步回家。
走了一段路唐铮突然冒了一句：“我要打耳洞。”
唐肆一脸问号：“你脑子抽了？”
“没有。”
“你不是一时兴起？”
“是。”
“……”
唐铮拉着唐肆就找店。到了店门口他一只脚都进去了，胳膊被拉住。
“你真的想好了？”
“嗯。”
“确定不会后悔？”
“不确定。”
唐肆觉得脑子抽抽地疼，想不出什么话劝唐铮，于是松手让他去打，他没进去，在外面等。
没有五分钟唐铮就出来了，他左耳多了个白色耳钉。
“怎么样？”
“挺酷的，”唐肆看见他耳垂那块儿都红了，“疼不疼？”
“现在没什么感觉。”
“记得消毒。“
“嗯。”
唐铮回家被唐玲拉着坐在沙发上，唐玲去拿了棉签、生理盐水、阿莫西林胶囊。
“怎么了，妈？”
“你这耳朵都出血了，”唐玲说，“怎么突然去打？”
“一时兴起。”
唐玲啧了声：“我给你清理一下，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好。”
唐玲的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的把血擦掉。
“疼吗？”
“不疼。”
弄完耳朵唐玲又仔仔细细看了遍唐铮，“不错，特别帅！”
“妈，我想去趟陵川，”唐铮心里在打鼓，他不确定唐玲会不会同意。
唐玲脸色一下就变了，厉声：“不行！”
“嗯，好，”唐铮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很过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
一会儿。
“陈槿逸，”唐玲表情放松下来，握住唐铮的手，“去吧，去看看他，告诉他我们过得很好。”
“好。”
唐铮没多问唐玲为什么不去，因为他知道唐玲去不了。
当晚他和唐肆约好一起去陵川。
*
五天后他们坐上去往陵川的火车，唐铮最开始还和唐肆聊着天，渐渐地就没了声，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唐肆侧头看着他。
他们打车去警局。一进去就有人问他们来干嘛。
唐铮看着低头忙碌的身影，喊：“简叔，是我！”
简队抬头看向门口，他愣是看了五分钟才认出唐铮，他快步走到唐铮面前一把把那人拥进怀里，好一会儿才松手。
“臭小子，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简队看见旁边的唐肆，“朋友啊。”
“嗯！”
唐肆说：“叔叔好，我叫……”
他话没说完就被简队打断了。
“哎呦喂，忘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去我家待会儿啊，”简队转身去里面，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把纸条塞在唐铮手里，“这是地址。”
唐铮他们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解，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简队推出去了。
他们一脸懵逼的站在外面，唐铮把纸打开看，里面有地址，是简队家的地址。
拦了辆车打算先去看爸爸，唐铮报了地址，司机师傅觉得奇怪：“你们两个小伙子去那干嘛？”
唐肆问：“那个地方怎么了？”
“那地儿以前是乱葬岗，上面全是无名坟，基本是一步一个坟头，你们可千万别在那里久待，沾染上阴气不好。”
“谢谢师傅提醒。”
下了车之后，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山头，他们边走边看哪里有红布。
在半山腰看见右边树上绑了一块红布，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按照唐玲说的，这棵树下就埋着他爸爸的骨灰。
唐肆对着树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往下走了一小段，留给唐铮足够的空间。
他回头看着唐铮单薄的身影，想到那晚那个人和自己说过他父亲的事。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唐铮跪坐在树下，他本以为自己会哭，但是并没有，他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平静和轻松。
“爸，我很想你，妈也很想你。”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十二年的事情。
树上落了片叶子在他的脚边。
他看了眼天觉得该走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回头望，唐肆也正好在看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哭了。
跑了两步抱住唐肆就开始呜咽。
唐肆不知所措，两只手放在空中不知道往哪放，犹豫再三轻轻拍在唐铮背上，嘴里念叨着：“没事没事。”
他从兜里拿纸出来给唐铮，唐铮擦了脸，揩了鼻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唐肆问：“现在去哪？”
“简叔家。”
“好。”
进了单元楼他们在门口等着简队回来，头也不带抬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
楼道里有回来的人也有出去的人，路过这里都会看两眼，这时候他们会把头低得更狠。
差不多两个小时简队回来了，他开门先让唐铮他们进去，关门前四处张望了下，进去之后拉上窗帘开了灯。
“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你们下面。”
唐铮坐在沙发上望着紧闭的窗帘说：“咱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好像是。”
简队端着面出来，“小伙子，叫什么？”
“叔叔好，我叫唐肆。”
唐铮问：“简叔，你今天怎么了？局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内鬼，现在还没抓到。”
“嗯。”
“你和你妈这些年怎么样？”
“都挺好的。”
“都好就行，”简队说，“吃完早点休息，别熬夜，窗帘也别拉开，就呆在家里别出门。”
“叔，你不在家吗？”
“我去局里加班。”
“哦。”
说实话简队走了之后唐铮有点害怕，但他憋着没说出来，怕唐肆也跟着不舒服。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他还是心慌。
唐肆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说：“你害怕。”
“嗯，很害怕。”
“我也怕。”
“嗯？你怕什么？”
“你怕什么我就怕什么。”
好久唐铮也没回应自己，他叫了声唐铮还是没人理，扭头去看，那人把自己缩被子里了。
“唐铮，你怎么了？”
“我害怕，”唐铮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你有没有听见脚步声？”
唐肆听见他说这个整个人都绷紧了，慢慢往被子里面缩，“你别吓我……”
“不信你听。”
整个屋子陷入寂静，唐肆竖着耳朵听动静，没听到脚步声，但听到了类似于敲门的声音，吓得，被子往头上一盖。
“怎么了？”
“有人砸门。”
“卧槽！”
唐铮用被子盖住全身，都快吓死了，突然听见唐肆在念那二十四个大字，于是他也加入进去，两个人跟念经一样。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一遍又一遍。
不敢说，我自己一个人晚上待家里，真的会自己吓自己，然后狂念富强民主……南无阿弥陀佛……哈哈服了[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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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富强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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