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打断俩人的交谈。
是高盛景,谢思仪开了免提,包间里充斥着他嚷嚷个不停的激情愤慨。
“要上游艇玩儿吗?我哥来叙城啦,终于允许我出去了,我都快被闷死了,都怪任绥那家伙,每次晚上出去嗨,都被我哥逮住。”
谢罪魁祸首·真正的告密者·思仪:“现在?太晚了吧?”
“不晚,咱们出海!晚上在游艇上睡,说不定还能钓到大鱼呢!”
高盛景最近憋屈得紧,眼下能出海去玩,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我记得,你的游艇是三类,不能在海上过夜。”
高盛景仿佛忘了刚才骂任绥的话,理所当然继续说:“我知道啊,所以用任绥的游艇,他的是一类,两百海里处有个海湾,晚上就能到,在那锚泊,快点儿的啊,我哥已经和海事部门那边报备了。”
“……”
谢思仪看向游艇的主人,任绥明显也是刚知道自己的游艇被征用了。
过了会儿,高崮的电话打来,任绥一边点开通话,朝谢思仪感叹,“他们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作为你朋友,知道你疲于应对二老,帮你缓解压力还有错了?赶紧的,报备已经通过了,拿好证书出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思仪在心里暗骂一句:连报备都走绿色通道,该死的有钱人。
转过头来一想,不对,好像连自己都骂了。
出海前谢思仪回家给他爸妈打了通电话,想问问关于任彦的事,但仪慧柔只叮嘱他好好玩,多陪任绥。
任绥表面无所谓,他也向来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也许真如高崮所言,心里压力很大。
谢思仪这个在结婚申请上签字,拥有另一张结婚证的人,倒不会真在这个时候扔下他不管。
“收拾好了吗?”
任绥从楼上下来,背着一个黑色登山包,短裤勃肯鞋,比他还休闲。
难得见到任绥穿得这么不正式,谢思仪好奇地盯了眼,问他,“周末都在海上的话,公司没问题吗?”
任绥把包放在门槛边,进来帮他把包里的拖鞋拿出去。
“我带有新的,到时候放船上面,以后可以常出去玩。”
这才继续回答谢思仪的问题,“如果公司少我两天就出问题,那我也太没能力了。”
俩人到码头时,高崮两人已经进船了,见到他们来,高盛景从露台的软棚里出来,“思仪快上来!”
看到他旁边的任绥,又立马白眼一翻,双手抱胸,故作不悦道:“我本来不想用这艘的,但我哥非要玩这艘游艇,所以只好勉为其难了。”
仿佛他们是主人,任绥是个租用游艇,且不受欢迎的人。
谢思仪和任绥对视一笑,换了拖鞋上去,高盛景朝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普通游艇,自夸,“你看我那艘,是不是更好看?”
“……”
要不是刚才他听出了这人在电话里的激动,还以为高盛景正在精神分裂。
“你要真想玩自己的也行,在码头开个派对,等到十一点被赶走。”
什么被赶走,说得这么难听!
高盛景瞪了眼任绥,“一艘船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谢思仪热得受不了,“你们俩在这里闹吧,我上去吹风。”
任绥的游艇,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高盛景以前很是羡慕,每到周五,经常能听到他羡慕地念叨:
“对面又去航海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辆超级游艇,在叙城的码头上,也是被簇拥,远距离参观的对象,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甚至被娱乐新闻大肆报道。
如果旁边没有那辆沉睡的游轮的话。
不仅在叙城,乃至全国,也算极豪华的游轮。可是,在港口已经停了十三年之久。
像是被它的主人遗忘,故意落下的。
但每年高昂的维护保养费用,却表明它的主人依然很爱它,亦或者,别的什么人。
任绥看得有些久,太阳在头顶炙烤,眼睛发酸。谢思仪拿了可乐出来,跟着他张望了会儿,才轻声道:“进去吧,别看了。”
“哈——”
可乐的气体从罐体中往上冒,在温度高达四十度的天来上一口,堪称救命。
“还不快上来,要开船了!”
高崮在甲板上喊,等俩人走近,又似不经意地感慨,“人都不在了,维护也没用,干脆卖了还能赚一笔。”
谢思仪心口一紧,连忙看向一旁的任绥。
船长启航,游艇缓慢离开码头,离那艘高达18层甲板的游轮越来越远。
任绥眼里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经意和高崮开玩笑。
“你也不用常在我面前提他,搞得像脱敏训练。”
高崮面上轻笑,心中却暗想,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倒是脱啊!
高盛景从底楼的酒窖中拿了瓶白葡萄酒,高傲地扬起下巴,“看在这酒的份上,今晚暂且和你说句好话。”
谢思仪看向他手里的特级酒,“该不会挑了里面最贵的吧?”
“就你识货,嘿嘿~~”
谢思仪乘机损他,“你可真会挑,去哪里都挑贵的。”
自己放酒吧的好酒,全被这人喝光了!
高盛景给他倒一杯,又给他哥和任绥满上,然后抿上一口,“好喝。”
高崮看他酒鬼的样子,数落他,“平时少去酒吧夜场,也不至于连谢家的酒庄都被禁足。”
谢晋收到高董的“命令”,禁止高盛景进酒庄挑酒。
“哼~”
高盛景不满,说到这个就来气,都怪任绥这个告状精!
船加速到稳定的航速后,便匀速往指定的海湾驶去,天边落日沉没在海面下,除了发动机的声响,出海后四周很安静。
要航行**个小时,任绥和高崮趁还有网络,俩人各自加班处理最后的工作,高盛景和谢思仪在一旁喝了半瓶酒,聊最近圈子里的八卦。
等到船行驶得远了,信号不好,俩人彻底丢了手机,嘴里还是在说最近的项目。
高盛景最烦这些,“你们俩有没有点出海的自觉啊?”
天色彻底暗下去,谢思仪困得紧,在任绥肩上啄米,头一点一点的。
任绥用手托起他的脸,偏头在他耳边问:“进去睡,嗯?”
谢思仪被弄得耳膜发痒,哼唧了一声,又把脸埋在他后脑勺处。
夜晚的海风比白天凉多了,任绥的身上却依旧暖和,谢思仪本能地朝温暖的地方去。
高盛景喝得迷糊了,坐在对面也是昏昏欲睡,听到任绥的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里面两间卧室,我和思仪睡双人大床房,你们俩睡标间呗。”
不知话里哪个字戳到了任绥和高崮的神经,他们都朝他看过去,惹得高盛景很是奇怪,“干嘛呀?”
“要不然我和我哥睡大床,你们俩睡标间?”
总不能让思仪和任绥睡一张床吧?
他怕任绥这个洁癖怪,睡到一半把人踢下去。
高崮撑着脑袋,恨铁不成钢,“管好你自己吧傻子。”
莫名被骂,也不敢骂回去,只能愤懑撇嘴,被他哥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标间。
“睡吧,睡醒了还能夜钓。”
“哦。”
见他当下脱了鞋就要上床,高崮又把人拉下去,“先洗澡,臭死了!”
而另一边相对和谐很多,谢思仪并没真醉,只是有些困,到了卧室,第一眼看到的,是外面宽大的泳池。
顿时清醒不少,“卧室里面也有单独的泳池吗?”
他以为只有顶楼公共的,晚上很冷,根本没下水的**。
“要游一会儿吗?是温水。”
“好啊。”
谢思仪进浴室,简单洗了洗,换了条泳裤出来,下水果然很暖。
任绥坐在泳池边,俩人看着远处,偶尔路过一处灯塔,在全黑的海面上射进一束光亮,抬头时,还能见到跟着跑的月亮,和明亮的星星。
“真好。”
谢思仪本来觉得出来玩是件麻烦的事,他本来就宅,平时除了出差,大多时间都在家里,要么就出去觅食。
但现在泡在温暖的泳池里,看着没有尽头的黑暗,偶尔的灯光,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任绥也换了泳裤下来,游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夜景。
“以后我们常来。”
以后吗?
谢思仪没回答,这两个字很轻,就像他在饭店看到老同学,随口的一句“下次约。”
成年人的以后和下次,是星期八,是二月三十,是第三百六十七天,是二十五点……
总之,不可能兑现。
“我的以后,是永远的意思。”
“只要你想,永远都可以出来,看这么美的夜景。”
谢思仪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儿,但他没料到任绥会说这样的话。
“永远”这样的词,谢思仪只在结婚誓词中听过,虽然可能也会失约,但至少比“以后”要重许多。
“……噗!”
他转头看任绥,眼眸依旧淡漠,谢思仪道行浅,愣是没看出别的什么来。在想到结婚誓词的下一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道:“你知道你像在逗小孩吗?”
“小时候我想吃糖,比我脸还大的棒棒糖,我妈不给我买,她就是这么说的,等长大可以吃,以后就可以吃了。”
“都是骗人的。”
谢思仪可爱地耸耸鼻尖,“我还和她拉钩呢,说谎的人是小狗。”
伸出手指,弯曲着四指,只小拇指朝任绥勾着,眼神飘忽,“你也要和我拉钩吗?”
哗啦一声,谢思仪伸出的手还在滴水,指尖的水顺着漂亮的弧度,流向白皙的手肘,重新回到温暖的泳池。
任绥看得呆了。
然后低头咬住那截软翘的小指。
思仪:你敢和我拉钩吗?说谎的人是小狗[让我康康]
任总:叽里咕噜说什么,好漂亮的手指,咬一口~嗷呜[坏笑][亲亲]
思仪:[裂开]狗![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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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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