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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归青的目光一下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在他的记忆里,沈怜城从来不会放开他的手,他面对自己时永远都是微微含笑的眼,像两瓣桃花,深情款款。

那时他的好归青除了漠视就是不屑一顾,可所有温柔的怜惜,浓烈的爱意全部湮灭,他在感受过无上的爱又失去后只觉得肉身已经死了,整个世界都已经弃他而去。

当时只道是寻常。

“少爷,你的手!”

阿秋的惊呼把归青的思绪拖回现实。他有些恍惚地抬起右手,这才看到自己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嵌入肉里,他摊开手掌,豆大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像殷红的朱砂痣。

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这苦楚反而让他好受些。

阿秋担心而关切地偷瞄了眼失魂落魄的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她跟着自家boss好几年,从没见过他在外人面前这么失态的模样,可见他是真的对沈小少爷动了真情。

然而这份真心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少爷,我马上去追沈先生。”

阿秋刚要跑去开车,就被归青伸手阻止。

“不必了。”

沈怜城眼中的决绝他看得明白,就算他费劲力气,他也不会愿意留下来。

沈怜城再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伴侣,此时此刻他在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归青一张本就苍白的俊脸此时更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紧抿着唇,薄绿色的眼睛晦暗无光,他死死压抑自己胸中翻涌的懊悔与慌乱,默默上车离开。

围观了一场大戏的吃瓜群众心中,只有“震撼”两个字。

他们刚才是在现实世界吗?

一向矜贵寡情的归青先是和另一个贵公子争风吃醋,然后又低眉顺眼地求那个骑摩托的帅哥不要抛下他?

鹤神你的人设是不是崩了?

归青高高在上的神格一朝破碎,随之破碎的还有他们被狠狠洗礼的三观。

大家张大了嘴面面相觑半天,才有人干干巴巴地说:“如果把刚才那段发到网上,估计微博都要瘫痪吧。”

话虽如此,可谁也没胆子爆料这个劲爆的大瓜。

另一个妹子不禁星星眼:“不愧是鹤神,连伤心难过也这么好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破碎感?”

她刚说完就收获了几枚鄙视的白眼。

工作团队里的编导好奇地说:“那个摩托酷哥是谁啊,好帅好辣,人也好体贴,难怪两个男神都为他修罗场。”

“不知道,不过有点眼熟,好像是哪家的小太子,”pd摸摸下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外形太好了,我要是星探,砸锅卖铁也要把他推上舞台。”

“啊!”刚才星星眼的妹子突然惊呼一声,举起手机给大家看照片,“你们看他像不像鹤神之前的绯闻对象?”

手机上赫然是归青和沈怜城在水族馆时被人偷拍的背影。这张照片在网上也曾有过不小的轰动,大家纷纷猜测那是一度和归青走的很近的超模叶亦泽,但最后因为没有实质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在今天接近谜底。

“……”

“卧槽!”

沈怜城飞驰在公路上。

自从离开星艺,他就一直沉默不语。

宋子安感受到他不同于往常的情绪,只紧紧地搂住他纤细的腰。

沈怜城身材很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薄肌,可他的腰一直比旁人细上许多,从肋骨下一直延伸出漂亮的弧度,让人忍不住地流连。

他不敢亵渎,却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爱而不得,肖想过。

“你再用力就把我勒死了,”沈怜城掰开他的手按在座位两边,“你以前也没这么害怕坐摩托车啊?下次还是开车接你好了。”

“……”

沈怜城对于某些事一直有些迷之大条,宋子安也不计较,只是埋头不吭声。

沈怜城以为他晕车不舒服:“怎么了?想吐我就靠边停车。”

宋子安头轻轻抵在沈怜城的后背上,闷声问:“城城,你还爱他吗?”

沈怜城在前面开车,并没有看到宋子安浓黑的眼瞳里压抑而深沉的目光。他压下那点苦闷,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答:“小孩子家家,说什么爱不爱的,哥心里只有对工作的渴望。”

说完他才意识到宋子安大逆不道的称呼。

沈怜城反手在宋子安头上乱撸一气:“刚才怎么不叫我哥?臭小子没大没小。”

宋子安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占有:“不是哥哥。”

他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亲人。

沈怜城就笑:“怎么,你要倒反天罡?”

可无论沈怜城怎么逗他,他都只是坚定地说:“不是哥哥。”

——我是个贪心的人,不要再做你的弟弟。

还想要更多、更亲密的关系。

宋子安今天实在有些古怪,沈怜城以为他第一次上节目不适应,就自动忽略了他的异样,事实上他也没太多精力关注其他的琐事,他就连吃饭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归青说的那些话,和那张哀绝的脸。

他从没见过归青露出那样的神情。好像冷静克制的面具濒临崩溃,却还在苦苦压抑自持。

搞的好像真对他情根深种似的。

沈怜城闷闷不乐地用叉子狠狠戳着盘里的牛排,简直要被气笑了。

本就是个寡情冷血的人,何必在生活中也摆出演员的姿态,只为了感动自己。

他这只惯会欺骗和利用人心的狐狸,是不是对别人也能装出那副脆弱的模样?

宋子安看见沈怜城有些恍惚的目光,默默低头吃饭,掩去自己眼中的晦涩。

不管私下发生了什么,节目还是要继续下去。这档综艺边拍边播的模式,很快第一期就在网上发布,当晚就引发了巨大的讨论度,每一帧都有弹幕刷屏,本来一脸扑相的综艺一跃成为本年度最受瞩目的爆款,堪称天降紫微星。

归青和宋子安针锋相对的场面更是被节目组单独剪出来大放特放,赚足了好事之人的眼球,热搜一个接一个,#归青重坠凡尘#更是在榜首挂了一天一夜。

“额滴老天,归青居然不是活人微死的状态了,这节目牛啊。”

“鹤神你怎么会这么多乐器?你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JPG”

“啊啊啊啊鹤神这样严肃的样子更帅了!好有气场!”

眼见着热度节节攀升,归青却突然宣布,他将不再参与剩余几期的拍摄。

这下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在热火盆上,不仅观众们大跌眼镜,连粉丝的心也碎成了八瓣。营销号揪着归青和宋子安的表现大做文章,言之凿凿说宋氏集团对归青不满,想要雪藏他。很快又有其他八卦博主跳出来打脸,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眼见着网上舆论越来越大,最后还是李启英和节目组放出风声,说归青因工作原因调整为飞行嘉宾,这才平息了多方揣测。

虽然节目的热度因此下跌了一点,但由于归青在节目第一期的引流大获成功,还是留下了许多感兴趣的观众继续关注这档节目,甚至带火了从前一些冷门的宝藏传统文化。

这下不仅提前完成KPI的节目组感激涕零,就连星艺总裁程钦也在一众高管面前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怎么又不参加了?”沈怜城刷完微博迷茫地问宋子安,“他从来都不是反复无常的个性啊。”

怎么分开几个月,人还任性了不少。

“不知道,可能知难而退了吧。”宋子安说着,却丝毫不信归青肯这样放弃。

归青同样含着占有欲的神情,他看得分明。

沈怜城也不多计较,照常去接宋子安下班,只是从摩托换成了跑车。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宋子安坐在他后面奇奇怪怪的。为着这件事,宋子安在他跟前还别扭了一阵。

经常地,沈怜城晚上到星艺时总会看到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侧门,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坐着人。

他走,迈巴赫就在后面悄悄跟着,一旦被他察觉,就默不作声地变换路线。不管他怎么避让,对方总是能保持在身后一个车位的距离。

沈怜城头痛扶额:“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是开辟了什么阴暗爬行的新赛道吗?

就这样循环了几天,沈怜城和宋子安说好,让他自己开车回去。

归青也不失望。沈怜城不因为这件事恼他,他就已经很知足。

可这一点远远的阴湿窥探完全解不掉心中难耐的焦渴。他像沙漠里跋涉的人突然得到一捧甘泉,叫嚣着还想要更多。

于是星艺公司上下看到了十分离奇的景象:一向视工作如命的卷王归青居然放下了所有项目,整天不吃不喝,专门开车游走在大街上。甚至小道消息暗暗传开,说他拍戏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失常。

归青毫不理会那些无脑传言。只有见到沈怜城,才能抑制他发疯的冲动。他甚至屏蔽了阿秋和归氏的消息,放纵自己去做被规训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那些被指责为向下的堕落,对他而言竟是难得的自由。

这天他不知不觉,竟然开到了沈家老宅。自从华风曝出财务问题后,沈怜城就兜售了许多商场和房产,举家搬回旧屋。

归青下车,打量着这个沈怜城生活过的地方。虽然是有些年头的别墅,可修整得极为雅致,门前的园艺精致有趣,更衬得主人品味不俗。

沈怜城会在这里吗?

明明是头脑一热就开到了这里,然而真走到别墅前,归青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惶恐不安。他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从来都是如鱼得水心狠手辣,靠着铁血手腕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可对沈怜城,他经常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不怕沈怜城把他赶出来,他只怕他不肯见面。

哪怕捅他一刀,也好过再不见他。

归青正在门前犹豫不定,大门一响,从别墅里走出一个清瘦的美丽妇人,穿着件丝绒裙子,身披茶色羊绒披肩,看起来端庄优雅。

归青不意会打扰到里面的人:“对不起,我……”

“你就是归青吧?”那贵妇充满善意地望着他,眼神平和而温柔,“进来吧,总听城城说起你。”

归青踌躇片刻,跟着她走进大门。

“那就叨扰了。”

文漱月让管家到花园摘了许多新鲜水果,还亲自沏了一壶好茶。

就在这间隙,归青打量起这位女主人。沈怜城的样貌并不肖似妈妈,文漱月细眉细眼,雍容沉静,很有些古典的风韵,沈怜城生得明艳逼人,眉眼张扬夺目,就算是安安稳稳地坐着,也像一团爆裂的火。可就是那一点细腻和温柔,让归青莫名觉得他们很像。

文漱月给他倒了杯茶,归青连忙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文漱月也在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归青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一板一眼地扣紧领口的扣子,亚麻金的长发束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却仍然像个高不可攀的贵公子。日光映在他身上,如一块冰折射出凛冽的光辉。他脊背挺直,端着茶杯,一举一动都体现出极好的教养。就算是以晚辈的姿态登门拜访,也带着让人情不自禁折服的强大气场,一见就知道是久居高位的掌权者。

“城城说你是个大影帝,我也看过你演的许多电影电影,很不错。”文漱月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才笑着说,“不过你的身份应该并不只是一名演员吧?”

归青闻言望向文漱月。他端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过来,并无审视的意思,可文漱月依然被那双锐光四射的眼睛刺痛,油然生出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好像被一只凌厉的海东青盯住,随时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她解释道:“是我猜的,我以前也是公司高管,生意场上人来人往,能猜到也不难,只有城城那个实心眼的孩子才看不出你的身份。”

归青想起沈怜城质问他时泛着泪光的眼睛,心脏像被钝器击中,他按捺蔓延而上的痛楚,目光艰涩。

“我从没想过没想骗他。”

可还是伤害了他。

文漱月见状便站起来要打电话:“既然家里来了客人,我就把城城叫回来,大家好好聊聊?”

“不用麻烦了,阿姨。”

归青低下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他很坏,所以他不要我了。”

文漱月微微一惊,倒也没有太多意外。沈怜城为了让她安心,把这些糟心事通通瞒了下来,每次回家只捡好玩的说。可母子连心,她又怎么看不出儿子日渐消瘦的模样呢?

她看着虽然清冷矜贵,却同样苍白憔悴的归青,一段感情将两个高傲的人折磨成现在这幅样子,过了那些恨海情天最后分崩离析,竟然一样的痛苦,一样的煎熬。

她不由得叹息,有些心疼地柔声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呀。”

听到文漱月轻柔而毫无怨怼的话,归青没来由地心中一酸。父亲归云川在他还未出世时就已经去世,母亲也早早弃他而去,连名字也没留下。归老爷子古板而严苛,一直对他寄予厚望,他从小就在传统而保守的归家长大,没感受过什么是亲情。

可今天,他竟然在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感觉到从未拥有过的母爱。

让人心头发软,酸酸涩涩的,可并不讨厌。

反而羡慕向往。

归青眨眨眼,压下翻涌的涩意,轻声问:“阿姨,我可以看看他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啊。”

文漱月带他上了二楼,推开最里面一间屋子的房门。

“城城在这里一直住到十七岁,搬出去时大部分东西也都留在这里,我不知道城城怎么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你看了这里,或许可以找到答案。”

见归青望着房间出神,文漱月悄悄退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归青浑然不觉,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这间屋子里。沈怜城的房间非常金属朋克,软装十分吸睛,墙上横七竖八,挂了好几把电吉他,还有些古古怪怪的装饰品。

归青却没心思研究,他被其他难以忽略的东西完全震撼了。

沈怜城房间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上赫然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上面画着归青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红毯时被人抓拍的照片。也是在那年,他无可匹敌的美貌震惊了世界,被誉为本世纪最耀眼的明珠。电影节上物欲横流华光溢彩,唯有他通体雪白走在星光闪耀的红毯上,对着镜头匆匆一瞥,恍如神明。

归青走近看去,才发现原来这张画像是用他的电影海报,和出道以来所有能找到的照片拼成的。这是他冠冕加身的徽章,也是他一路走来的见证。

站在巨幅画像下,归青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恍然呆立许久,这才木然地走到沈怜城的书架前。

沈怜城的书架上放满了他的电影碟片,还有与他有关的杂志和周刊。最上面一排整齐地摆着几十本深奥难懂的大部头,都是他以前喜欢看的原版名著,归青翻看内页,发现上面写满了注解。

书架下面还摆着一些工具书,都是归青以前打发时间的小爱好,沈怜城也一丝不苟的学完了。

只要是他喜欢的,沈怜城都会去做。

归青还看见桌上画满了花花绿绿的涂鸦,正中央用彩色马克笔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和他比肩”。

他细细抚摸着这几个字,简简单单的字好像有着万钧之力,让他几乎快要落泪。

走进沈怜城的房间,好像走进了他过往的人生,剥开他不设防的心,看到里面如岩浆般炽热的爱意。

原来他曾深爱至此。

归青只觉得浑身都血液都在燃烧,却又一片冰冷。就连喉咙也哽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突然想起了沈怜城微博里提到的剪报,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大概是被沈怜城带走了。

他丧魂失魄地回到一楼,文漱月刚好做了一桌子菜,正在和保姆摆碗筷,见归青下来便笑着和他招手:“我正要叫你呢,你工作那么忙,大概没时间好好坐下来吃饭吧。”

归青恍惚了片刻。这句话从前沈怜城也经常对他说。他还记得他看着自己吃饭时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摇着尾巴等待夸奖的可怜小狗。

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的。那些日子太平常了,平常到他可以心安理得,熟视无睹。

有一瞬间归青甚至想,要是沈怜城对他没有那么无微不至就好了。

他根本配不上沈怜城毫无保留的爱。

归青坐在桌前,文漱月厨艺很好,今天做的大多是些爽口的家常菜,还有他喜欢的清蒸鲈鱼,沈怜城以前经常给他做。

他许久没有食欲,今天倒难得多动了几筷子。

文漱月见归青喜欢,很是欣慰地说:“城城以前无辣不欢,喜欢浓油赤酱,和你在一起之后,一回家就吵着要吃清淡的,我想大概是你爱吃,就擅自做主做了这些。”

归青心头剧痛,忽然间味如嚼蜡。“谢谢阿姨,我很喜欢。这些菜……他也经常做给我吃。”

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文漱月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居然会做饭了?”

没等归青开口,文漱月就叹道:“他以前最讨厌做饭,也最讨厌吃鱼,在外面这几年,竟然全变了,真是没想到。”

她说着说着,只听“啪嗒”一声,归青的筷子脱手,摔在桌上。

归青,你究竟何德何能,能让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为你付出这么多。

他心脏狂跳,胸中的烈火愈演愈烈,如果再不能得到纾解,只会把他烧成灰烬。

文漱月看出他的心思。她轻声说:“想去就去吧,有些事总要努力去做,才不会后悔。”

话音刚落,归青就冲了出去。他慌乱地启动车子,眩晕之下险些撞到别墅大门。

从他懂事起,他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他扮演着完美的人,游走在名流政要之间,为了旁人的期待活着,像一潭悲观厌世的死水。

他只是归氏庞大财富中最完美的藏品。

就在今天,他在文漱月身上感受到了“爱”。和沈怜城相似却又不同,但都充满了心疼和宽容。

文漱月对他好,因为她是个善良温柔的人;沈怜城对他好,是因为他就是他,不论什么时候,沈怜城都能拨开他身上的层层迷雾,热烈而真挚地爱着他一切的真实。

他终于明白了沈怜城说“你谁也不爱,包括你自己”的意义。

因为从未感受过爱,所以不知如何回应;因为从未感受过爱,所以用同样残酷冰冷的方式对待自己。

归青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一些从未体会过的东西正丰盈着他干涸的灵魂,仿佛他早已死了,在遇见沈怜城那一刻才真正活过。

归青随手打开车载电台,广播里正在朗读一首俄文诗[1]。

我们是那样背信弃义,而这恰是——

对自己那样地忠贞不渝。

*

沈怜城今天难得提前下班,他出了华风大厦就直奔酒吧。

阿英终于要辞职了。他已经找好一个寄宿制高中,打算复读一年参加高考。沈怜城借这个机会特地把员工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还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身为酒吧小老板的季阳也来了,他又染了一头蓝毛,正和几个关系好的侍者拼酒。

阿英端了杯苦艾坐到沈怜城旁边。

“沈先生,谢谢您为我做过的一切。”阿英眼神明亮,蕴含着连他也没有发觉的依恋与不舍。他想了想,又认真地说,“您一定会幸福的。”

沈怜城嘴角勾起一丝飘渺的笑。

幸福离他,已经太过遥远。

他正要调笑阿英几句,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先生,今天VIP套房已经被我们老板包场了,没有邀请不能进去……”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包间外就冲进一个颀长的人影,来人高大俊美,原本整齐的长发微微散乱,正是急匆匆跑过来的归青。

“城城,不要再躲着我了。”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归青心中死一般的煎熬感才微微得到缓解。可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更狂烈的欲念,如同火山喷发,灼热的快要失去理智。

“嘿,我说你他妈又来挑事是吧?”季阳一看见他就气得牙痒痒,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对归青动手,一旁的员工见了赶紧七手八脚地扒开。

这些天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见小老板喝醉酒把归青骂出了花,也因此他们才从只言片语间打听出好些这位尊神的事迹,要是真把归家未来的家主擦破了皮,恐怕谁来了也保不住他。

季阳的拳头差点就直戳到归青眼睛上,可归青竟然避也不避,和没看见一样,只直勾勾盯着沈怜城一个人。

还是阿英和酒吧经理极有眼色地拽住还要冲上去的季阳,领着一群面面相觑的侍者走了。

沈怜城懒洋洋地斜倚在黑色沙发上,他脱去了外套,里面的黑色衬衫解了三颗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颈上带着截黑色皮绳,活脱脱是个放浪形骸的风流浪子。

他桃花眼一弯,似笑非笑地拖长尾音:“你又来干什么?我们这庙太小,可容不下你归青少爷这尊大佛。”

归青惨白着脸,小心翼翼地说:“我今天去过你的房间,看到了你为我做的画像。”

看到沈怜城冰冷厌烦的目光,他慌里慌张地飞速说:“我还看到了你的书,看到了你的字,我还知道你特地为我学了做饭……”

“哦?是吗?”沈怜城面不改色,“看来是我太久没回那个屋子,忘了里面还有些垃圾没有扔掉。”

“那不是垃圾!”归青突然激动地抓住沈怜城的手,原本风轻云淡的脸色泛起病态的红晕,“那是这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的证明……”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呢喃:“原来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原来你那么喜欢我。”

“所以呢?现在作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干什么?你这不会是后悔了吧?”沈怜城不屑一顾地嗤笑。

见归青不语,他眼中略过一抹自嘲,甩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归青狠狠压在墙角。

归青将沈怜城死死禁锢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着酒香萦绕在周围,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死去又活过来。

归青目光泫然欲泣,一双眼红得像在滴血,他用嘶哑的声音问: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上了你呢?”

[1]出自茨维塔耶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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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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