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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灵剑问道(四)

正午的烈阳,带着灼人的热力,重重砸在广场之上。巨大的青石地面被晒得滚烫,蒸腾起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油脂。

然而这片灼热,却丝毫无法驱散笼罩在广场上空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氛。五大门派比武大会,夜宴然连胜两轮闯入最终混战。

之前的喧嚣早已凝固。偌大的广场中央,此时只剩下两道身影遥遥对峙。

夜宴然微微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把造型古朴的长剑之上。剑身深邃如墨,并非凡铁铸就,而是九天剑派特有的,采集极北深渊玄铁,经秘法千锤百炼而成。

此刻,这把“玄渊”剑正安静地躺在他手里,剑刃在炽烈的阳光下,竟也泛着一丝幽冷的、几乎吞噬光线的质感。剑柄处传来的冰冷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勉强压下了体内因连续激斗而翻腾的气血,也让他的心湖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

他的对面,隔着数十丈被方才混战搅得碎石嶙峋的地面,站着天妖门的幽影。

幽影的形象带着一种阴暗压迫感,远非寻常修士可比。

他手中握着一柄形状奇特的巨剑,剑身宽阔,而非用来切磋的武器。剑格处,镶嵌着一颗不断闪烁着妖异紫光的卵石,那光芒仿佛活物般脉动,每一次明灭,都透出一股令人本能厌恶的浊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暗沉的剑身上。

空气仿佛一张绷紧到极致的硬弓弦,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挤压着每个人的胸腔。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场中对峙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丝微小的扰动,就会引爆这酝酿到顶点的风暴。

主持长老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洪钟,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沉重的寂静:“第三轮,终局之战!九天剑派夜宴然,天妖门幽影!胜者魁首!开始!”

这声号令,敲碎了凝固的空气!

幽影动了!

他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咚!”左脚重重踏在碎裂的青石板上,巨大的力量让那片地面瞬间蛛网般裂开,碎石激溅!整个人化作一道带着浓郁血腥味的狂飙,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扑夜宴然!

“死!”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撕裂空气。

那柄缠绕着妖异紫光的巨剑,被他以开山断岳之势,撕裂空气,当头劈下!剑势未至,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风已然扑面而来!

那不是寻常的煞气,而是蕴含着强大侵蚀力量的浊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疯狂地钻刺着对手的护体灵力!

夜宴然瞳孔骤然收缩。玄渊剑在他手中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瞬间化为一片沉凝如水的深邃黑幕,横亘身前!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猛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剑身汹涌灌入,夜宴然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脚下的青石板更是寸寸碎裂,向下凹陷!更可怕的,是那巨剑上缠绕的紫色浊气,宛如活物毒蛇,竟如同强酸般发出“嗤嗤”的侵蚀声,疯狂地啃噬缠绕上玄渊剑的剑身!

剑身上原本流转的、源自夜宴然精纯灵力的光华,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丝!

“蚀骨紫煞!”台下有识货的弟子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沾不得!灵根会被污染的!”

幽影脸上露出狰狞而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对手在浊气侵蚀下痛苦挣扎的模样。他双臂筋肉贲张,巨剑裹挟着更浓重的紫煞浊气,如同狂风暴雨般再次劈砍而下!一式快过一式,一剑重过一剑!整个广场中心,都被那令人心悸的紫色浊光和他狂野的身影所充斥!

夜宴然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身影在狂暴的紫色浊光缝隙中疾闪腾挪,每一次格挡、卸力都精准到毫厘。玄渊剑舞动,墨色的剑影仿佛在身前构筑起一道流动的深渊壁垒,竭力抵挡着那不断侵蚀而来的紫色毒焰。

每一次剑刃相交,都迸射出刺目的火花和能量乱流,每一次,玄渊剑上的灵光都会剧烈摇曳,被那跗骨之蛆般的浊气撕扯吞噬掉一缕。

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气海之中的灵力正在被那诡异的浊气飞快地消耗着。每一次格挡,不仅仅是力量的对抗,更是一场对灵力根基的残酷掠夺!再这样下去,无需幽影斩出致命一击,自己的灵力根基就会被这浊气生生磨穿、污染殆尽!

不能再被动防守了!

一个闪念间,玄渊剑上的墨色光华骤然暴涨!夜宴然手腕一抖,不再是纯粹的格挡,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牵引之力!剑锋划出一道玄奥的半弧,如同羚羊挂角,巧妙地粘住再次狂暴劈下的巨剑剑脊!

“引!”

夜宴然低喝一声,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柔韧姿态顺着巨剑砸落的恐怖力量急速侧旋!这一旋,妙到毫巅,不仅卸掉了巨剑大半的冲势,更借着幽影自己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带得向前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夜宴然的眼中,冷静得如同万古玄冰深处冻结的光。在幽影因力量失控而前倾下,那一线微小空隙的刹那——玄渊剑动了!

不再是防守的深渊壁垒,而是瞬间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黑色闪电!

九天剑派绝学——破云式!

没有半点迟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所有的精气神,所有的灵力,所有的意志,都凝聚于这惊雷般的一刺之中!剑尖破开粘稠的空气,发出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刺向幽影因动作走形而门户洞开的右肩窝!

幽影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瞳孔深处瞬间被惊骇填满!他想要回剑格挡,但那柄沉重巨剑的去势已被夜宴然牵引带偏,急切间根本无法回救!他想要侧身躲避,但身体重心失衡,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动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剑芒,如同毒龙出洞,在自己眼前急速放大!

“噗嗤!”

玄渊剑那宽阔沉重的剑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幽影右肩皮肉,深深地刺了进去!力量之大,甚至透过幽影的身体,将一道凝练至极的剑气打入他身后的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紫色浊光瞬间溃散,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幽影的身躯猛地一僵,他脸上的神情凝固成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狰狞定格,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自己右肩那个血如泉涌的洞口,似乎无法理解这瞬间的剧变。

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广场上,数万双眼睛,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夜宴然缓缓抽剑,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玄渊剑的剑刃离开幽影的身体,带出一溜刺目的血珠,洒落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呃……啊——!”

直到这时,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才终于冲垮了幽影僵硬的神经,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巨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单膝跪倒在地,右臂软绵绵地垂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边的兽皮坎肩。

这声惨嚎,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冷水!

轰!!!

寂静被彻底引爆!压抑了许久的巨大声浪陡然爆发,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赢了!!!”

“九天剑派!夜宴然!!!”

“破了!他破了天妖的浊煞!!!”

“好剑!好快的剑!”

欢呼声、惊叹声、不可思议的尖叫声……各种各样的声浪汇聚成一片沸腾的海洋,瞬间淹没了整个赛场!无数弟子激动得满脸通红,拼命地鼓掌跺脚,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广场穹顶掀翻!尤其是九天剑派弟子所在的区域,人人振臂狂呼,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在那片沸腾的海洋边缘,天妖门阵营却是一片死寂。几名天妖门的长老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场中那个持剑挺立的墨衣身影上。幽影被两名面色铁青的同门迅速拖了下去,他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夜宴然的背影,充满了屈辱和不甘。

主持长老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夜宴然面前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有赞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他深吸一口气,灌注了浑厚灵力的声音顿时压过了全场狂热的喧嚣:

“肃静!”

声浪如同被无形的巨掌按下,迅速平息,只剩下无数道灼热的目光聚焦在广场中央。

“本届五大门派比武大会,魁首已定!”长老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胜者——九天剑派,夜宴然!”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浪潮。长老抬手示意安静,继续道:“按大会惯例,魁首可至灵宝殿,自选一件珍宝作为奖赏!夜宴然,随我来!”

夜宴然平静地将玄渊剑缓缓归入背后古朴的剑鞘,动作沉稳如山。他没有去看那些欢呼的人群,也没有理会天妖门方向投射来的怨毒目光。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投向主持长老,微微颔首,脚步沉稳地跟了上去。

欢呼声渐渐被甩在身后,穿过广场尽头高大的玉石牌坊,一座通体由温润白玉砌成的八角楼阁出现在眼前。楼阁高耸,飞檐斗拱,其上流淌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纯净的气息,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阁门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黑檀木匾额,上面篆刻着三个苍劲古朴的金色大字——灵宝殿

步入殿内,光线骤然变得柔和而静谧。巨大的空间内弥漫着檀香与陈旧书卷混合的气息,沁人心脾。一排排玄铁浇筑的沉重博古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无数奇珍异宝。有氤氲着浓郁灵气的千年灵药,被封在剔透的寒玉盒中;有刻满玄奥符文的玉简,散发着古老的知识气息;有形态各异、流光溢彩的矿石;也有静静躺在锦缎上的奇异法器,不时闪过一缕灵光。

琳琅满目,宝光四溢,足以让任何修士心跳加速,眼花缭乱。

主持长老在一排靠墙的厚重博古架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神色,看着夜宴然:“魁首可任选一件。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诱人光芒的珍宝,最终落在博古架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没有明亮的宝光,只有一块覆盖着暗红色厚重绒布的东西,形状扁平,像是一块压箱底的旧木板。

“按照祖师遗训,凡登顶魁首者,除了这些珍宝,”长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追溯远古的肃穆,“亦可选择此物。”

他微微弯腰,伸出枯瘦的手,将那层厚厚的暗红色绒布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

绒布之下的东西显露出来。

那是一块令牌?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非金非玉,材质奇异,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沉黯色泽,像是某种极其古老坚韧的兽骨打磨而成,又仿佛吸纳了漫长时光的尘埃。令牌的尺寸比成年男子的手掌略大,边缘磨损得有些圆润光滑,显然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摩挲。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珠宝镶嵌,也没有金银纹饰,只在中心位置,刻着一个极其古老、线条扭曲、含义莫辨的符文。

那符文的痕迹极其深邃,仿佛是用某种古老的力量硬生生烙印进去的,透着一股苍凉、厚重而又神秘的气息。

令牌的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令牌的角落,还沾着几点早已干涸凝固的暗褐色污渍,像极了某种早已褪色的血迹。

与周围那些流光溢彩、灵气逼人的奇珍异宝相比,这块令牌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透着一种被遗忘千年的孤寂。

“此物供奉于幻月阁,已逾千年。”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无人知其来历,亦无人能勘破其玄机。祖师遗训,凡能胜此大会者,若自愿放弃珍宝,择此物而去,摘星阁亦不得阻拦。”

他的目光落在夜宴然沉静的侧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此物……或是惊天至宝,蕴藏无上机缘;或是……一块早已失去所有灵性的朽木顽石,一文不值。千年以来,从未有魁首选择此物。你,可要思虑清楚。”

长老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夜宴然的心湖中漾开一圈圈涟漪。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博古架上那些散发着诱人灵力波动的珍宝:灵气氤氲的玉盒、符光流转的古简、锋芒内敛的法器……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追逐。

然而,不知为何,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回那块沉黯的令牌上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攫住了他。并非因为它外表不凡,恰恰相反,是它那种被遗忘千年的孤寂,那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呼唤。

夜宴然缓步上前,在那块令牌前蹲下身。他伸出手指,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慎重,轻轻触碰令牌表面。

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粗糙而沉重,如同抚摸着沉淀了亿万年的岩石。

就在他的指尖划过令牌中心那个古老而扭曲的符文凹痕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寂了亿万载的古老悸动,毫无征兆地,自指尖接触的地方,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点燃,猛地冲入他的身体!

这股悸动狂暴而古老,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熟悉感!它瞬间穿透了血肉、骨骼,无视了灵力屏障,以一种无法抗拒的蛮横姿态,直冲夜宴然丹田气海最深处,那个连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角落!

那里,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武魂本源,骤然苏醒!

“弟子,选择此物!”夜宴然的声音斩钉截铁,在空旷宏伟的灵宝殿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长老目光如电,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位刚刚创造了奇迹的少年。令牌的异状他虽未完全看清,但夜宴然那一瞬间的剧烈反应和此刻眼中沉淀的、远超年龄的苍茫与坚定,都让他感到这块无名之物绝非寻常。

“你…当真?”长老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丝确认的意味,“此物无名无号,来历不明,更无前人炼化记载。一旦选取,便无反悔余地。你可想清楚了?那些灵丹法宝、神兵利器,才是对你当前境界最有助益之物。”长老指向身后流光溢彩的珍品架,试图做最后的提醒。

夜宴然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他握着令牌的手反而更紧了几分,冰冷粗糙的触感传递着亘古的沉重与呼唤。他微微躬身,声音沉稳如山:“弟子深思熟虑,确定无疑。此物,与我…有缘。”

“有缘……”长老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欣赏,有探究,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他缓缓点头,脸上的严肃终于化开些许赞许的笑意:“好!不滞于物,不溺于形。有此心性,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此物,归你了!”

夜宴然郑重地将令牌收入怀中,那沉甸甸的感觉仿佛直接压在了他的心脏上,提醒着他灵魂深处苏醒的悸动与责任。

长老目光扫过夜宴然腰间佩剑,那柄曾在擂台上斩破紫煞的灵剑,此刻虽光华内敛,但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察觉到剑身深处残留的那一丝极其顽固、阴冷的浊气侵蚀。那是幽影“蚀骨紫煞”的后患,若不驱除,不仅影响剑器灵性,长此以往甚至会反噬持剑者。

“你的剑,沾染了污秽浊气,虽被你以精纯剑气强行压制,但根植剑魄,终是隐患。”长老话锋一转,指向殿外某个方向,“去‘月魄洗剑池’。那里蕴含太阴月华之精粹,最能涤荡邪祟,澄澈剑心。即刻前往,不可耽误。”他语气带着关切与命令。

夜宴然心中一凛,也感觉到了灵剑传来的微弱不适感。他恭敬行礼:“多谢长老提点,弟子这就前往。”

看着夜宴然挺拔而去的背影,长老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空空如也的角落,低声自语:“无名之令……沉寂千年,今日竟择主而出……夜宴然……你究竟会引出何等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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