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烟烟上学都是踩点到学校的。
许清月早上刚来，看到落烟烟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你今天来这么早。”
许清月揉着眼睛，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朝落烟烟的位置走了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落烟烟笑了一下，缓缓说道。
“刚换了位置，今天早点来收拾东西。”
许清月坐在她前面的位置，在落烟烟的桌上放了几颗糖。
哈欠连连。
“我先睡会儿，班任来了，喊我啊。”
许清月趴在桌子上补觉。
“好。”落烟烟看到糖的一瞬间轻笑。
拿着书也不打扰她，默记单词。
班上同学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到了。
“烟烟，你的位置不在这儿啊？”
陈希疑问开口。
手里还握着一个小米粥。
她妈早上给她做的，起来必须吃早餐。
“我找班主任重新换的。”
“啊，为什么？”余光瞥到张明来了。“我先回座位了，班任来了。”
陈希说完猫着腰跑回自己的位置，临走前还好心的抓着许清月的胳膊。
是不是老师都有一个习惯，手里一定要拿着保温杯。
张明常年拿着他的保温杯，走到哪拿到哪。
这不是刚走进来就把他那有些掉漆的保温杯放在讲桌上面，手背在身后，在过道转悠。
偶尔看到有同学打瞌睡，他就会提着后脖颈，拎到到后面站着。
下课铃响起，张明走出教室，大家集体趴在桌子上睡觉，动作都一模一样。
也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落烟烟胃里难受，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第三排的空位置，发呆。
好巧不巧，第一堂是数学课，大家叫苦连天。但还是拿出数学书预习。
虽然还在小声嘟囔，但手里的笔也是一刻不停的写着题。
数学对落烟烟来说，绝对是她最拿不出手的科目，可是自从某人教学之后，数学对她来说，也不没那么难了。
在家里落烟烟就已经把今天要学的内容，预习完了，一直趴在桌子上假寐。
昨晚，她又失眠了，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睡意，只睡了一个小时，她就起床了。
上课一分钟前，落烟烟掐点起来。
“上课。”
张明进来就进入正题。
下课三分钟后，张明又说。：“大家正式进入高三了，我们接下来上课的节奏和内容也会加快，大家好好做好预习，下课吧。”
同学们一个个都异常活跃，还没深刻体会到高三是何等的艰辛又紧张。
七班在全年级，处在中游，班里的同学，也没有真正感受到高三的痛苦，状态有些懒散。
可是，落烟烟在张明说完之后，卯足了劲，困了都掐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敢懈怠一点能学习的时间。
离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和她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比不了别人。
第三排那个位置还是空荡荡的，张明下课后让班长把那张桌子放到了最后一排。
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大家依旧是两点一线。
很快大家迎来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
听班任说，离校的同学都会回来考试。
落烟烟久违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她很想发信息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可要发送的时候了，她犹豫了。
她做了各科的笔记，在语文上更是花了好多功夫，写的字刻意潦草，但又能确保他能明白什么笔记上的内容。
落烟烟在第二考场考试。
门口第一排。
写完作文，时间还很漫长，实在无聊，落烟烟撑着脸看着讲台上的时钟，偶尔会和老师的目光对上。
她目光过于澄澈，老师被她看的有些尴尬。
因着是本校的老师监考，所以也都知道，她是五省语文第一。更何况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才奇怪吧！
常年九中语文第一的人。
老师走到她旁边，瞄了一眼她的试卷，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心惊。
落烟烟察觉到老师的眼神，依旧撑着脸。
没记错的话，她今年才17岁吧！
老师忍不住和在同一考场的老师分享。
“你去看她的试卷。”
另一个老师，听到她这话，挑眉。
转悠到她的位置，和落烟烟的目光对上。
那个老师有些尴尬。
逃也似的走开了。
落烟烟不明所以，又趴在桌子上发呆。
考试期间，落烟烟没回过七班。
后来听其他人说，郁子柳一直在找她。
落烟烟在考试结束之后还是没看到郁子柳的影子。
听到了他的许多传闻。
有人说，他做题速度很快，只要他停笔，那就一定会趴在桌上睡觉。
更有甚者，开玩笑说。郁子柳平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张明拿着成绩单进来的教室，脸上的表情黑的吓人。大家如临大敌。
没人敢在这时候闹了，纷纷乖巧坐好。
听到年级第一是郁子柳的时候，张明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听到郁子柳这次是第一。
落烟烟脸上的表情不变，可眸底泛着喜悦。
“落烟烟，你这次数学进步了不少，语文依旧是全年级最高，数学也提高了不少，101分。总分599分。”
大家全都看向她。
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做到的。
落烟烟感受到大家诧异的目光，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许清月的成绩也提高了很多，不过要想去南大还有点差距。
她低着头，心里难过。
但她不是怀疑自己的人。随即又扯起笑脸。她会更努力的。
那以后，经常会看到她坐在位置上做题。上课困，也会主动站起来听课。
之后的日子里，落烟烟向以往一样走在街上，被人扯住了书包。
“落烟烟！”
落烟烟回到家，窝在沙发上。
想到刚才的事，拿手机的手一顿。
随即又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从沙发上爬在来，胃里绞痛，想起身去拿药，可是疼到她根本直不起腰。
她咬牙强撑，去房间找了药，满头大汗。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
听到有人敲门，她扶着墙去开门。
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她就意识模糊了，倒了下去。
醒来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
落烟烟打量起四周，是单人间，沙发上还有一件黑色大衣随意摆在上面。
她想坐起来，门口飞快跑进来一个人。没等她看清楚来人，他就给她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她靠在床头看他。
“你回来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的愣了一下。
她其实早就习惯了他的爱。要是今天换作其他人。她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谢谢。
你看，她明明知道的，可她就是任性。
“医生说，你饮食不规律。”
郁子柳沉声说着，把小米粥和乌鸡汤摆在桌板上。
落烟烟的声音干涩。：“没有啊。”
她还是可耻的没拒绝他的好。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都是他在主动，他一直在全心全意的付出。
而她呢！
吃完东西，看着他熟练把东西收好，落烟烟好几次想和他说话，郁子柳好像有意无意的装作没看到，自始至终，他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我想回家。”
郁子柳没看她一眼，拒绝了她的要求。
“落烟烟！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算我求你，好吗？”
落烟烟眼眶湿润了，软着声音说。：“郁子柳，我想回家，还有看病的钱，我能不能给你写欠条。”
郁子柳听到这里，心口发疼。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和他撇清关系。
她从来不依靠谁，她把所有人都圈在她的世界外面。她就这么讨厌他嘛！
可他还是妥协了。
医生进来病房，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她的身体很差，出院之后，一定要给她多补补营养，一定不要让她情绪起伏太大。”
郁子柳一一点头，没有一点不耐烦。
天边的乌云压的很低，看着像是有一场大雨，冲刷掉所有遗憾。
落烟烟呼吸了一口空气，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真的特别刺鼻，她实在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抱歉啊。”落烟烟看向街道两旁的路灯。
又转过头看着他，诚恳地道谢。
郁子柳二话不说把人塞进车里。
落烟烟刚要说，让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没想到这人跟着也坐了上来。
到东街的时候，他先下车，伸手扶着她下车。
落烟烟看了一眼他的手，没搭上去。
“我可……”
话没说完，就被抱了下来。
落烟烟挣扎着就要下来。
“别动。”
结果就是被抱的更紧了。
都到家门口了，郁子柳还是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落烟烟无奈开口。
“我下来，开门。”
郁子柳把人放下来，直直的站在她身后，丝毫没有要走的念头。
打开门，落烟烟先一步进去。
“你坐会儿，我去给你拿喝的。”
落烟烟迈出一步就被腾空抱起，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脖子。
随即反应过来，松开手。
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自己能走。”
郁子柳还是抱着她，动作轻柔，把人放在床上又盖上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
“闭眼睛，睡觉！”
落烟烟一时没反应过来。
“闭眼睛。”
他又说了一遍。
落烟烟抿嘴。
刚想拒绝，看到他脸上的疲惫，乖乖闭上嘴。他也很累了。
想了一下，开口说。
“客房没人住，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客房休息一会儿。”
郁子柳点头，给她掖好被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落烟烟也身心疲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乱飞。
要是今天是其他人，她该怎么报恩呢！
她承认她就是自私，她希望是郁子柳，她庆幸是他。
外面的一声巨响，落烟烟从睡梦中吓醒，也没开灯。
打开手机手电筒，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有光的存在的时候，才会心安一点，又重新缩进被子里。
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在阳台挂着，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下床去拿衣服。
落烟烟拿着手电筒。
天上黑沉沉一片，好在，外面还没下雨，她刚推开玻璃门，风呼啸着声音，显得格外阴森。
她大着胆子走出一步。
“你要做什么。”
落烟烟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瞪他一眼。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还有，人吓人，真的很吓人，你知不知道。”落烟烟没好气的说着。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忘了，他还在家里。
风刮的更猛烈了，校服还在空中凌乱的飘着。她刚迈出去，就被扯回了客厅。
落烟烟接过他手里的衣服，缓缓说道。：“下雨了，外面不太安全。”
“数学题发你了，记得做。”
听到这话，落烟烟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办，做呗！
回到房间，换了一套睡衣。
本想洗个澡，可是想着家里还有人，她就洗了脸，又冲了脚。
她纠结了一下，敲响隔壁的门。
“你要不要洗漱一下。”
郁子柳坐在椅子上，转过头晦涩不明的看她。
落烟烟此刻头发披着，额头还有几根湿的碎发，脸上的病态还是没有完全消失。
“嗯。”
郁子柳起身，落烟烟带着他去洗手间。
台面很干净。
“牙刷和牙膏都是新的。”
落烟烟靠在门上，抱着手慢声道来。
确认他知道之后，转身关上门。
落烟烟路过他的房间，看了一眼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落烟烟打开他发的题集，安静在纸上做着。
郁子柳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勾着唇，想到什么，嘴角迅速压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很大，落烟烟听着外面的雨滴声。心里着急。
做题的速度慢下来。
“聊聊。”
落烟烟听到他的声音，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声音很轻。：“好。”
落烟烟坐在沙发上。郁子柳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了好长的距离。
“你。”
“我。”
郁子柳怔愣了片刻，长腿交叠在一起，双手握在一起，冷眸盯着她。
“我很感谢你把我送到医院，花了多少钱，麻烦你告诉我，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的。”落烟烟先开口说。
郁子柳示意她继续。
落烟烟摇摇头，她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事了。
郁子柳冷笑一声。
看向她的眼神，很明显带着极强的占有。
“你是不是以为和我撇清关系，就可以当都没发生啊！”
落烟烟心一沉。
后悔吗？
她不后悔。
落烟烟的话像刀子一样，插进了他身上。
他突然笑了。
“算了，是我求你。”
郁子柳猛的从沙发上起来，快步到她的位置。把人困在怀里。
落烟烟抬头看着他的脸。
只不过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出她慌了。
“别停，继续。”趁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
闻言，落烟烟扭过头。
他何曾这样卑微过啊。
她太拧巴了。
她永远都会给自己留退路。
天之骄子为爱甘愿下凡尘。
她用接近羞辱着他的话，否认他的一切。他可是郁子柳啊！她都把他的爱，他的自尊，踩碎了。
“郁子柳，开始，我很羡慕你的，你永远都高高在上，我甚至连看你的勇气都没有。”
落烟烟慢慢陈述着。
“我们注定毫无交集，可是，天意弄人。”
郁子柳捏着她的脸。
脑子里都是堵住她这张嘴，让她不要说了。
他被自己的思想控制着，慌忙起身，站在一旁。
落烟烟嘴里还在说着。
“抱歉啊。”
耽误你为我心动一秒！可是，我不能回应你！
落烟烟说完。
“落烟烟，我算什么！”
郁子柳听到她说抱歉，压着声音。
落烟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坐在沙发上。
胃还是有点疼，她突然就泄了气。
郁子柳看着她的样子。
高高的头，缓缓垂下。
“对不起。”
揽腰抱起，不管落烟烟怎么挣扎，也不管她怎么闹，他都受着。
把人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去厨房接了一杯热水。
“喝药。”
落烟烟接过药片。实话说。医生根本没和她说喝多少量，忽视她，一直和郁子柳交待着用法。事无巨细。
郁子柳看着她喝了药，关门出去了。
郁子柳进来就看见，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的落烟烟，他轻摇着头。
落烟烟还以为他要走，有些局促，但没开口，外面雨很大。
郁子柳好像知道她心里所想。
“我惜命。”
落烟烟脸上发烫，她真的不是这意思！
外面下雨呢？很大，不安全。
狂风在呼呼作响，伴随着雨滴落下的声音。
这样极端的天气，今年格外多。
轰隆隆，雷声四起。
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脸色苍白。
胃里又绞着疼。
喝过药，脑袋昏沉沉的。但她又睡不着，就想着要不做会儿题。
郁子柳当然没同意，给她掖好被子，坐在沙发上看她。
看她彻底睡着之后。
郁子柳仔细盯着她的脸。
不由得想起，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快吓疯了，几天不见，她瘦了好多。
“我不同意。”
他眼里充满爱意。
可眼尾的泪，又像是道尽了他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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