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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落烟烟昨晚刷了好多竞赛题,比平时起的晚了点。

随手将头发绑成了低马尾,洗了脸,随便套了件格子衫就出门了。

结果刚出门就撞到了人。

“对不起。”落烟烟脱口而出。

“是我的问题,抱歉。”少年说完,没停留,径直离开,落烟烟没看到他的正脸。

郁子柳一晚上没睡,看到来人:“时书也,滚出去。”

时书也陷进沙发,挑眉一笑。:“你去西城真的单纯为了好玩。”

他起身,缓慢踱步,脚步声里透着一股绝对的骇浪惊涛。

房间内郁子柳慵懒的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然呢?”

时书也此时嘴唇勾起笑:“没劲。”

推门离开。

郁子柳踩着拖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眸深不见底。

落烟烟左手拿着往年的范文,右手端着一杯热水,在走廊走着。

时书也目不斜视。

两人擦肩而过。

回到房间落烟烟拿好东西,准备去考场。

刚出门迎面走来一个人。

“走吧。”郁子柳快步上前,到她面前停住脚步。

落烟烟又转身回了一趟房间。

“拿着。”递过去一瓶牛奶。

少年低头浅笑,怔愣了片刻,伸手接过:“谢谢。”

落烟烟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郁子柳今天怪怪的的。

不过没变的,还是骨子里的矜贵样。

“别紧张。”简单三字,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衣领。

落烟烟耳朵迅速蔓延着红晕。

慌乱的别开眼,故作镇定的回了声。:“嗯。”

落荒而逃一样,走进考场。

“啧啧啧。郁哥。”迟词默走回来,手搭在他肩上。笑的放肆。

郁子柳眉眼清隽,漆黑的眸凝视她的方向。

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冷淡开口。

“拿下去。”

迟词默跟着他,在后面叫嚷,:“等等我啊。”

他还以为他要回酒店了,毕竟这大少爷,可没有耐心等一个人。

让他意外的是,这人找了一个凉阴,阳光穿过缝隙,落在他脸上。

郁子柳哪像是会等三个小时的人啊。

郁子柳身上的那股刺,在她面前软绵绵的,毫无攻击力。

迟词默收了声,探寻的眼神看向他。他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份上。

傅淮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好兄弟,毫无形象可言,虽不狼狈,但在他身上明显格格不入啊。

要知道他可是有洁癖的人啊。

他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微掩着面,瞟了一眼迟词默。

迟词默连忙走过去,:“老傅啊,你终于来了,我怀疑他被夺舍了。”

郁子柳睨了他一眼,:“我没聋。”

傅淮嫌弃的把迟词默拉到一边。

“老郁,这不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傅淮朝他挑眉一笑。

郁子柳没吭声,时不时看一下手表。

傅淮噤声。

迟词默和他眼神交流。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郁子柳心里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穿过人群,走到门口。

看到人的瞬间,眼神瞬间变软了。

落烟烟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着。

郁子柳刚要说话,就被后面的时书也走上来的打断了。

时书也怎么也没想到,他刚才差点摔了,被人扶了一下。

“刚才多谢。”时书也追上她。

“没事。”落烟烟以为怎么了,听到他说,才想起来,刚才他被人挤得差点从楼梯踩空,她眼疾手快抓住了。

郁子柳看到她快步走来,把人拉到身后。

时书也遮住眼底失落的神情,:“你们认识?”

郁子柳声音有些冷冽,:“你说呢!”颇有咬牙切齿的意思。

落烟烟扯了扯他的衣摆。

“刚才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下来,我伸手扶了他一下。”落烟烟凑到他跟前,小声说。

看到两人的动作,时书也眸底深色不减。

“嗨。”迟词默凑到跟前。

落烟烟抿嘴一笑。

郁子柳低头仔细看了她好久。

“撞到你了吗?”

落烟烟听到这话,连忙摆手。:“我没受伤。”

这人以为她多胆小呢!

“嗨,昨天我们见过了,他是时书也。”迟词默本来还在看热闹,察觉到不对劲后,上前介绍说。

时书也超她,温和笑笑。

郁子柳冷眸看着他们。

“先走了。”

可谁知道,郁子柳丝毫不留情面,拎着落烟烟的书包离开了,落烟烟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笑,小跑跟上他。

迟词默戳戳身旁人的胳膊:“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傅淮退到一边。:“是你见不得人。”

留下迟词默咬牙切齿。

时书也看了耍宝的二人。

啧了一声。

视线看向远方的二人,神色有点儿莫名。

“不开心吗?”落烟烟仰头看着他,眼里含笑。

“嗯。”郁子柳说完,认真看着她。:“落烟烟,危险的事,不要做。”

要不说郁子柳凉薄呢!

他唯一的首选只有她。

但,听到时书也摔到,他还是诧异了一番。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能不知道时书也那小子的身手。

两人走在街上,落烟烟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她还是没习惯和男生靠的那么近。

她没反驳,只点头。

“烟烟,考试还顺利吗?”视频里许清月问。

“挺顺利的,你们这些天好吗?”落烟烟披散着头发,睡眼朦朦。

“我和希希还是每天两点一线。烟烟,我妈喊我了,先挂了啊。你早点休息,等你回来哦。”许清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落烟烟听到许母在那边说。“清月,妈妈给你热了牛奶,出来喝。”

她神色落寞了起来。

手机被她随意放在桌子上。

考试的时候,她觉得很充实。可考完之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看到来电,踌躇了片刻,还是按了接听。

“烟烟,你别乱花钱,你爸爸赚钱不容易。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听到了没有。我就是跟你说声,你奶奶过生日,你赶时间回来。”唐舒雅的声音传来。

“嗯,我今天刚考完试,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恩许放学了,我去做饭了,钱省着点用,你爸爸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

像是怕她没听进去,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里,落烟烟情绪低落了起来。

怎么会忘呢?从小听到现在了,可她还是好难过。

“生日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话没说完,对面声音骂出声。:“白眼狼,供你读书容易吗?现在翅膀都硬了。”

“当初要不是你奶奶拦着,你就不是我们落家的人了……”

后面还说了什么,落烟烟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什么时候关机了,她安静坐在窗台,看着天空发呆。

听到敲门声,她慌乱擦干眼泪。

周闻手里拎着水果,见她好久没开门,开口喊说一句。:“落烟烟?你在房间吗?”

落烟烟不知道周闻为什么来找她,也没细想。

打开门,门外不只周闻。

宋韵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讥讽道。

“落烟烟,你被人包养了,果然是狐狸精。”宋韵压下心头的妒意。

开口时,落烟烟的声音还是嘶哑的,:“造谣是违法的,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嗯?”

宋韵恨恨瞪着她,:“哼。”

她还是和高一的时候一样,令人讨厌。

周闻拉了一下宋韵。:“道歉。”

后面的白舒倒是笑着开口,说话声音柔柔的。:“落烟烟,我们想让你帮我们找一下郁子柳同学。”

“我拒绝。”落烟烟坐在沙发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白舒再次开口了。:“大家都是同学,我们想向郁子柳同学请教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周闻没开口,目光直盯着落烟烟。

宋韵看到周闻的眼睛一直盯着落烟烟,心里暗骂一句,狐狸精。

“我说我拒绝,出去。”

白舒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闻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

就被落烟烟打断了。:“不送。”

直到三人被关在门外,落烟烟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起身给手机充上电,看到未接来电,又是熟悉的名字。

“烟烟,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你爸也是为你好,他就是好面子,你别惹他生气。快点回家。”

“我知道了。”落烟烟脸上满是泪水。

挂断电话。

她颤抖着嘴唇,溢出了压抑的哽咽。心口好像有一把钝感的小刀,反复敲碎她的心脏。

咬住胳膊,胳膊上渗出了血。

久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钟表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

她洗了把脸,开门出去,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我明天要回西城。”落烟烟低着头,声音沙哑。

“好。”郁子柳没问为什么,拿了牛奶,放到她面前。

她没想到,他什么也没问。

郁子柳坐在椅子上,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落烟烟说完起身就要走。

岂料郁子柳抓住她的胳膊。

她抿着嘴,眉头皱了一下。

郁子柳把她的袖子卷上去,看到大片青紫的牙印,青筋暴起,却沉默不言。

落烟烟还是没能挣脱开他的手。

郁子柳嗓子干涩,说不出口的心疼,从心底翻滚,要把他灼伤。

“坐好。”郁子柳冷硬说道。

落烟烟把胳膊抽出来,把袖子放了下来。:“没事。”

郁子柳没理会她,起身去拿了毛巾。动作看似强硬,抓着她的胳膊,把毛巾敷了上去。

落烟烟凄然一笑。

“没事。”我都习惯了。

落烟烟缓缓道。

转头看着他的脸。

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在一个世界。

他的人生注定不平凡。

落烟烟扬起头,眼泪包在眼眶。

她有点过于依赖他了。

小巷子里,他救了她,她知道,这次竞赛也是因为有他的参与,她才能参加。

他为自己做了好多事。

可是,她太自私了,她分明察觉到了。

她还是接受了他一切对她的好。

落烟烟明白一切,可她走不出自己的阴影。

遮住眼底的黯然,她声音很轻。

郁子柳单腿跪在地上,动作轻柔给她胳膊涂上珍珠粉。:“做什么都行,但唯独不要伤害自己。”

落烟烟眼里雾气缭绕,没人在意她,她已经习惯了,可突然有人告诉她,别伤害自己。

落烟烟不知道,郁子柳做什么都十拿九稳,从没翻过跟头。

她没吭声。

郁子柳缓缓开口。:“落烟烟,别伤害自己,好吗?”

他的语气竟带了祈求的意味。

见她情绪稳定之后,郁子柳把人送到房间。回到房间的郁子柳,敲开了周闻的房门。

郁子柳站在窗前,黑云压在天边,异常荒凉

他嘴角不见一丝笑意。

落烟烟心里顿痛。

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手,目光一顿,落在涂满珍珠粉的那处伤口。

喃喃道:“我想好好生活,可我依旧狼狈不堪”

她扶着桌腿站起来,孤零零站在窗口。

天空雷声惊起。

她从小就怕打雷。紧紧捂着耳朵,蹲在沙发角落,神情恍惚。

“落烟烟,开门。”

听到门外的声音,她眼睛亮了起来,打开门,看到郁子柳,额头薄汗明显。

她嘴角露出的笑容在看到来人之后,消失了。

怎么不是她啊!

郁子柳听许清月说过,落烟烟最怕这种打雷的天气了。

郁子柳上前一步,给她耳朵塞了一副耳塞。

落烟烟毫无血色的脸上,扯不出笑。

“我没事。”说完又重新陷进沙发里,眼神有些怯意。

天空中,雷声轰动。

整座城市陷入黑暗。

一声巨响,落烟烟死死闭着眼睛。

愣是没吭声。

猛的身子被人轻轻抱住,凌乱的发丝粘在略显苍白的脸。

落烟烟眼前一花,被他拥了个满怀。

少年没失去分寸,双手握成拳头,僵硬的不敢动。

直到察觉到她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他松下了一口气。

把人抱到床上,轻轻把发丝弄到一边,女孩睡的并不安稳。手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滚烫。

他神情凝重,跑到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两只手满满当当的。

小心翼翼给落烟烟测了一□□温,贴上了退烧贴。他动作算不上熟练,弄好之后,自己出了一身汗。让从小矜贵的郁子柳照顾人,还是第一次。

他坐在一边,仔细瞧着她的脸,好像要把她记在骨子里。

幸好之前许清月和陈希闲聊的时候说起过,她怕打雷。

幸好被他听到了。

低头看着女孩的睡颜,沉思。

“烟烟,你为什么怕打雷啊。”许清月支着下巴问。

“小时候,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靠在大门口,睡着了。突然被雷声惊醒了,发了一次烧,那次过后,就怕了。”落烟烟解释说。

她没说慌,只不过,是因为她给落恩许拿水的时候,杯子没拿稳,掉在地上,摔碎了。唐舒雅让她滚出去。

她胆怯的看着她,可是唐舒雅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堵在了门外,门上了锁。

她怎么也打不开,她就靠着门睡着了,没想到那天晚上,天气很极端。她被雷声吓醒,下了一整晚的雨,她也落下了阴影。

所以她看到门口的不是唐舒雅,眼里遮不住的失落。

他以为她开门看到是他,才失落的。

他撑着下巴,看着她,眼底化不开的心疼。

少年就那么坐了一整晚。

直到天空露出一抹光亮,他才悄悄离开。

落烟烟睁开眼睛,慌忙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刚好6点。

刚要收拾行李,就看见,行李箱里被她弄乱的衣服,都整齐叠好在箱子里。

拉着行李箱,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没落下任何东西之后,才关上门。

刚下楼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不是郁子柳又是谁。

“你怎么在这。”落烟烟抬脚走过去,低头。

“拼车。”郁子柳抬眸看她,眼里倦意不显。

“没睡好?”落烟烟坐在行李箱上。

枯萎的太阳在此刻悄悄升起。

“挺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女孩。

偏生女孩什么也不知道。

他一夜没睡,生怕雷声吵醒她。

一早就收拾好行李,坐在大厅沙发等。

落烟烟从包里翻出来面包递给他,:“吃完,睡会儿。”

少年微勾唇。

上车之后。

郁子柳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在随身携带的包,拿出几颗橘子糖,放到她手里。

闭眼休息。

落烟烟手里塞了几颗糖,糖果很好吃,她小心地把糖果装进口袋。

扭头瞧他,少年样貌出众,冷白的肤色,眼下的乌青显眼。

疲态样明显。

做贼似的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心虚的瞟了一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发现没有醒的痕迹,稍稍松了一口气。

平复心情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心渗出了汗。

开车的司机,小声说:“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啊。”

落烟烟心脏紧缩,小声低语:“我们是同学。”

司机师傅看破不说破,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落烟烟没再解释,索性闭上眼睛睡觉,丝毫没发现少年嘴角上翘。

“少年,这是你对象啊,小姑娘还害羞呢?”司机师傅开口笑道。

“她脸皮薄。”郁子柳轻笑。

良久。

他掀起眼眸,眼尾还泛着红。

“慢慢来。”

落烟烟睁开眼睛。不适应的又闭上。缓了一会儿,才睁开。

“七分钟。”

言外之意,还能在睡会儿。

落烟烟摇摇头。

“师傅,东街巷口。”

郁子柳去后备箱,把两个行李箱拿下来。

“谢谢师傅。”

落烟烟在后面去推行李箱,被郁子柳躲了过去。

“几楼。”

“三楼。”

郁子柳把自己的行李放在车上,拎着落烟烟的行李箱到门口。

落烟烟打开门。“谢谢,进来喝口水吧。”

阳台那边,照进阳光。

落烟烟打开灯。

从冰箱取出可乐,递过去。

“家里有些乱,改天请你吃饭。”落烟烟拘谨开口。

郁子柳观察了一下周围,并不是她说的乱,反而很干净,一点都不像她口中的乱。

很温馨。

冰箱门上,贴了英语写的字条。

中文翻译过来是。

快点长大。

好好吃饭。

好好活着……

郁子柳目光锁在最后四个字,慢慢收回视线。

“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落烟烟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

郁子柳坐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送走郁子柳之后,她坐下来,拿出手机,仔细端详着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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