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见她是一场梦,那么他宁愿醉生梦死一场。
他的狼狈,他的痛苦,唯能与她共享。
他清醒着痛苦,做梦。
这是他的清醒梦。
“梦?噩梦吗?”路逸吸了口烟,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是,是清醒梦。”
“醒着还能做梦吗?白砚芷,你是气傻了还是真傻了?”
“我没生气。”
“那是什么?难过,悲痛欲绝,然后就变傻了?那以后的年级第一宝座我就收下了。”路逸打趣道。
“我清醒着痛苦,在这苦痛中与你共存,我被沈家挫了脊梁骨,你被路迦南压的濒临崩溃边缘。我其实幻想过很多,比如说亲自扳倒沈家。”
“痛苦?我问你,你后悔来京洛吗?听你刚才说的话,你其实很恨沈家吧?但你就算考了个好大学,找了个好工作,在沈泽哪几个老钱眼里,也不过野狗杂草,平凡至极。京洛是首都,金子遍布,沈泽今天取消了跟路家的合作项目,说是因为我跟沈砚白的矛盾,这个理由很可笑吧?路迦南还因此打了我。但你别看沈泽现在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就取消签合同,取消与路家的合作,但他肯定不是因为我跟沈砚白那档子破事儿取消的,如果是,那么沈家早该日渐衰落,但近几年来,沈家的股价不跌反增,说明他这个人绝对是有手腕的,我跟沈砚白的事只不过是幌子,只是为了取消合作补充理由而已。而路迦南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所以打我,纯粹是因为他讨厌我,而这件事恰好又可以成为借口罢了。”
路逸灭了烟,又开口说道:“抱歉,我扯远了,我提这事,主要是我想告诉你,沈家和路家屹立不倒多年,绝不可能一夜之间大楼倾塌。”
“你确实很适合当家族的继承人。”白砚芷中肯的夸赞了一句,“但我还年轻,一切不可估量,但是,京洛是首都,首都处处是机遇,等熬出头,局面可就不好说了,什么都不一定。有句话叫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当大楼有一处地方开始变得不稳固时,那么它就已经变得危机四伏了。还有我来京洛不过早晚的事,因为母亲的病,所以我要北上来求沈泽,但我说了,来京洛是迟早的事,因为我迟早会考到首都,我不后悔。”
“年少轻狂多有戏言,赤子之心却是难得。”路逸颇有些赏识的说道。
“但你也太狂了吧。先不说未来,你先看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吧。你现在是躲得了,可以暂时不回沈家,但是你也说了,你迟早要回去,你还不如先想想,你该怎么回去面对那父子两个。”
“我知道,路逸,我以前是觉得自己反抗不了。”
“但这些都是暂时的。”
路逸愣了一下,低声笑了起来,语气中带了点复杂的意味。
“白砚芷,你跟我,还挺像的,那就是都很会伪装。我之前看你那个窝囊样子,我还真以为你不敢反抗沈家。是我看不清了,虽然你在年级里大放光彩,考的分数很高,但平日里你表现的样子,简直像是个被折磨疯的孩子,窝囊至极,原来你这是在藏拙?你骗过了他们,甚至也骗过了我。”
“三重假面瞒过身边人,瞒过大众,但你如此赤城的向我袒露一切,是深知我不会背刺你吗?”
“不,你也说了年少轻狂多戏言,现在的我最多挨一顿打,被骂几句。”
“更何况我信得过你。”
“我的成绩是为了展现我的价值,让沈泽不至于觉得我是个废物,在同学面前的冷淡,是为了避开麻烦,在你们面前的窝囊,同样是为了避开麻烦。”白砚芷直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了路逸。
“你倒是坦诚,话说回来,你的情况我知道了,但是我的情况呢?你其实知道的很少吧,我从未向你坦诚,你这么信任我,我倒是有些愧疚了。”
“你跟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至于我跟你说这么多,我心甘情愿。”
“你这是在跟我说情话?”路逸随口开了个玩笑,而电话那头的白砚芷的脸却烧了起来,红的要滴血。
“对了,下半年高二你打算选文还是选理?”白砚芷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呢?”
“我当然是选理科。”
“那你都选理科了,我肯定也低啊。”路逸低低笑道,“毕竟,白同学都选了理科,我自然要跟紧啊。”
“你就别调戏我了,挂了。”白砚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熟了,明明江风吹得很冷,但他却感觉全身发烫。
……
凌晨一点半,沈家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舍得回来了?”沈泽低沉的声音响起,白砚芷心脏骤然一缩,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阴鸷暴戾的双眼。
“一点多了…父亲您怎么还不睡?”白砚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不是等你回来吗?”沈泽抚摸着手上的硕大的红宝石戒指,“你觉得这个戒指多少钱?”
白砚芷被问的措不及防,他粗略观察了一下沈泽的戒指。
鸽血红的宝石,澄澈到几乎没有过多的杂质。
而且看大小至少有10克拉。
“一千万?”
沈泽突然就笑了:“这就是你的估价吗?目光短浅,十倍,一个亿。”
白砚芷咬了下牙,问道:“您的意思是?”
“你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白砚芷蓦然愣住了。
“所以不要去招惹砚白,他是未来的继承人,你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价,而且……你最好不要来触碰我的底线。”
“医药费……只要你听话,不去招惹不该惹的人……我就按时打款。”
“哦,对了。”沈泽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鲜红的钞票,随手一扬,钞票就轻飘飘的飘落在了白砚芷的脚边。
白砚芷缓缓屈膝,几乎是以匍匐的姿态,一张一张的将钞票捡了起来。
“呵,看看你不值钱的样子。”沈泽讥讽,俯身掐住了白砚芷的脸,“几张钞票就能把你打发了。”
“野狗,给我滚。”沈泽冷笑着。
“好。”白砚芷手里攥着钞票,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确实天真的过头了,甚至有些可笑,年少轻狂。
他眼里的巨款,在沈泽眼里不过尔尔。但他如今又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咽下这口气,把尊严打碎了咽进喉咙。
傲骨被一寸寸打断,打碎,尊严不值一提,碎成玻璃渣,咽进去还会流血。
这是他的痛不欲生的17岁,充满痛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