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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洗尘宴

惠风和畅,衣香鬓影。

“侯夫人,听说今日的筵席设在了湖边?”

柳云婵端坐惠厅主位,目视堂上几位相候夫人,面上盈笑应道:“前几日下了一夜春雨,如今正是百花的时节。”

“漓湖离行香园不过几步,今日也好让姑娘们尽回花兴。”

“院内也摆了几桌,”柳云婵视线移向左侧首的丞相夫人,“姐姐风寒初愈,总不能再受凉了。”

宁夫人道:“多谢妹妹挂怀。”

“不过今日春风和煦,湖畔筵席想来别有一番意趣。”

宁夫人又温柔笑道:“便让我们也去赏赏春光,沾些姑娘们好年岁的朝气。”

堂上夫人们闻言皆拾帕虚掩半面,微微笑声:“既要沾朝气,那就快些往花园去吧。”

夕落漓湖,暮霞云绮。

几人踏出惠厅循着暮色,明面谈些衣饰宝物,暗地讽句府宅妾室。

“我是真真羡慕侯夫人,从来不用为某些狐狸成精的人费心思。”

“是啊,谁都知道候爷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一人。”通判夫人应和道。

对这几句恭维,柳云婵面上始终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她远远望见花下几张娇美笑靥,忽问向宁夫人:“今日怎么不见念娘子,她那风寒可是还未好?”

“早已好了,甚至好过头了,日日嬉笑玩闹,没点闺秀样。”

宁夫人说起疼爱的娇女,嘴上虽嫌道,眼中含的笑意却实在真切。

“她今日原本也是要随我到府上来拜访的,”宁夫人话音一顿,又道,“不过午膳后便被长公主叫去王府用茶点。”

“女娘活泼些好。”

柳云婵说道:“念娘很招人疼的,长公主对念娘一向都好。”

甫过游廊,几步下阶,宁夫人的眸光凝在花团中的某处:“那是谁家的女娘?”

“可是昭音娘子?”

柳云婵步子微定,顺着宁夫人视线望向那抹身影。

“我眼瞧着她们倒是相谈甚欢,我们还是不过去打扰小女娘了。”

……

若宁夫人再往前走几步,怕是无法说出相谈甚欢四字。

邓妈妈盯着孟昭音将礼仪学了七八后,才放人离去。

彼时天际沉沉暮坠,侍女将孟昭音领至行香园。

行香园内贵女三两而散,花香粉香,各处锦簇绽放。

众人一见孟昭音,笑谈声止,而后相视几眼,眸中带上外人难以识清的意味。

孟昭音于她们而言,不过是误入锦绣丛中的一簇伶仃。

此时恰有风来,孟昭音一袭梨白裙裾纷飞,楚腰裙裳相配得宜。

“她就是孟昭音?”

于一片冷寂中,杜疏月小声问道。

陈婉目光定在孟昭音身上,唇角逐渐爬上轻蔑的笑意:“你去叫她过来。”

杜疏月用手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道:“我去?”

陈婉冷扫她一眼:“不然我去?”

杜疏月缩了缩肩,不敢违逆陈婉。

当着众人面,她几步走到孟昭音身前站定。

杜疏月生得碧玉清秀,但偏生眉眼拥拢,好似张拧皱的纸,叫人看来总不舒展。

“昭音妹妹久未回京,想来今日应也认不出几张熟脸吧?”

“我姐姐是当朝太子妃,”杜疏月一笑,“我姓杜,你唤我疏月就好。”

孟昭音轻轻颔首道:“疏月姐姐好。”

杜疏月记着陈婉的话,不敢过多停留:“昭窈妹妹已经在那等你许久了,你快些过去吧。”

她匆匆转身,先孟昭音几步回到亭中。

孟昭音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

她走得十分从容,身上丝毫没有外来者冒然闯入熟人聚会之间的尴尬。

“听说你在等我?”

孟昭窈执茶杯的手顿在空中:“少自作多情。”

被拂了面子的人也不恼。

孟昭音在孟昭窈身侧落座,抬首对上陈婉明晃晃的讽笑。

“少自作多情,听到没?”陈婉奚落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呀,陈姑娘。”

孟昭音恍若未闻,轻笑问道:“不知今日贵府上的马,可还有失前蹄?”

钟离澄笑了一声。

对于看陈婉吃瘪这件事,她一向喜闻乐见。

陈婉语气微沉:“这与你何干?”

“我看孟姑娘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在上京城中,有些东西可不是单凭一件衣裳、一根簪子就能掩饰过去的。”

孟昭音点头,似是应和陈婉话中道理:“是啊,有些人身上的无礼可不是单凭身外之物便能遮掩住的。”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低着头的杜疏月猛然抬头,眼露诧异。

孟昭音哪来的胆量敢当众和陈婉叫板?

得罪了陈婉,她在上京闺阁中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不知轻重、蠢笨不堪,杜疏月在心中如是评价。

她不明白,不过几句听了就忘的羞辱,分明只要顺从就好,为何要特地反驳一二。

杜疏月突然无来由地有些厌恶孟昭音。

“你这是何意!”

陈婉明白孟昭音话中的意有所指,横眉怒目瞪向她。

“陈姑娘的意思是什么,我的意思也是什么。”

陈婉忿忿不平,还要争辩,但在见到疾步而来的邓妈妈时,又碍于主人的面子收敛几分。

邓妈妈远远就听到这里发生的唇枪舌战,心中对孟昭音招摇惹事的印象变得更差。

“请诸位姑娘入宴。”

众人闻言起身,跟随邓妈妈身后,抬头挺胸,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漓湖边,凉风几许。

女娘们依次入席,席上娇声笑语不断。

但即使笑得再开怀的女娘,在眼角瞥到对岸帘幔时也微微有些脸红。

席上满是佳肴美酒,金盏玉壶。

然而,众人的心思却半分不在满桌金玉珍馐。

姑娘们的情愫正随晚时微凉春风荡啊荡、荡啊荡,荡过对岸的轻纱帘幔才肯罢休。

“宁念,今日晋阳王府都来了谁?谢殊来了吗?”

陈婉抬眉问向孟昭窈右侧的一位粉衣女娘。

那唤作宁念的女娘容胜朝华,笑时梨颊清浅,唇若春樱。

“他来的,谢明灼也来了。”

谢明灼来不是多么让人吃惊的事情。

虽未明说,但众人对谢明灼和孟昭音的婚事皆是心照不宣。

但是——

“谢世子也来?”

杜疏月小小地惊呼一声,谢殊二字总引得人心尖颤颤。

她叫完才惊觉失态,忙掩唇不语。

但场上无人将眼神放在她身上,自然也不在意她做了什么。

陈婉听说谢殊要来,也似模似样地娇羞两下。

比起谢殊,她更在乎谢明灼。

准确来说,她更在乎孟昭音。

在听到谢明灼三字后,陈婉余光扫过对面的孟昭音。

她面上露笑,装作好亲近的模样,亲昵开口:“孟姑娘,你可好奇小谢公子?”

陈婉话中的小谢公子自然指的是谢明灼。

场上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孟昭音,似乎都在等她应话。

孟昭音于她们眼里,不过是上京的戏台上来了一位新角儿。

即便新角儿披了一身高贵身世的衣裳,但终归还是用来供人取乐的。

宁念第一次见孟昭音。

她贴近孟昭窈,在好友耳侧轻轻道:“阿窈,你姐姐生得可与你不大相像。”

“陛下怎么会定下这样的婚事?”

孟昭窈垂首不语,半晌后才反问:“怎么,谢明灼不乐意?”

从入席开始孟昭窈便面无表情,此时更是有些低沉。

孟昭窈从来都举止得体,从未出现过像今日这般在众人面前心不在焉的情况。

宁念觉得奇怪,又关心道:“阿窈,你身子可有不适?”

“我很好,”孟昭窈露出一个微笑,像平常那样温柔,“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桩婚事谢明灼是怎么想的。”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能嫁给谢明灼是孟昭音高攀了。”

宁念正要开口,又被那端陈婉扬声问孟昭音的话所打断。

“孟昭音,你在青州可有情郎呀?”

席上皆是未出阁的女娘,她们自小听从教习娘子的话,学着做一个端庄矜持的好女娘。

但再乖巧的女娘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女娘,此时一听情郎二字难免心生好奇。

见孟昭音又被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陈婉颇有些得意洋洋。

“哎呀,瞧我这张嘴!竟忘了昭音妹妹为何会去青州。”

陈婉佯装歉疚,慢腾腾地改口:“佛祖在上,哪还敢乱谈情郎呀。”

经她这一说,众人又想起看似纯良的孟昭音原是何等歹毒何等阴险。

风凉话是最好说的。

伤人的风凉话更是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

身旁七嘴八舌,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钟离澄皱眉,对此很是不满:“孟昭音到底还未出阁,你话中句句不离情郎,这就是陈氏教养吗?”

杜疏月眼珠一转,娇柔道:“不过一些玩笑话,钟离姑娘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陈婉姐姐只是担忧昭音妹妹融不进我们,说些别的又怕昭音妹妹听不懂,嫌无趣。”

“想必昭音妹妹早已习惯这些情情爱爱的,”杜疏月微微蹙眉,十分好心地为孟昭音考虑,“毕竟青州地小,民风淳朴。”

从始至终,孟昭音都容色不变。

她静静听着,像一尊不近俗世的玉像。

一帐帷帘后,谢明灼眉头微皱。

他好奇孟昭音的模样,经友人撺掇后才敢悄悄生了偷瞧的心思。

可隔着轻纱,他见不到半点想见的人身影,却无端将几道意料之外的奚落听得格外清楚。

“你们说够了吗?”

谢明灼愤怒气急地过帘而出,一时之间也忘了男女不同席的礼节。

孟昭音闻声抬头,不期然撞上一双清润乌黑的眼眸。

那对眼眸的主人好似怔愣地微微张嘴,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

孟昭音轻轻地笑了。

谢明灼因此慌神。

他飞快别过眼,不知道要看哪里,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看向陈婉。

陈婉讶然,谢明灼气性这么大?怎么脸都被气红了。

“她与你并不相熟,你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

谢明灼的到来的确令陈婉有些猝不及防。

但她显然是熟手,很快转过弯来指责道:“小谢公子,这是女娘的宴席。我说什么,你管得到吗?”

“就算你与孟昭音有婚约在身,但也还只是婚约。尚未落实的一纸婚约,有必要这么护着吗?”

“小谢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谢明灼开口辩言道:“这与我和她之间是否有婚约无关,是你们太过分了。”

“哈,小谢公子要当英雄?真是好稀奇——”

“真是好稀奇的热闹。”

陈婉还未说完的话忽被一道疏朗人声打断。

席上众人话声皆止,目光整齐地看向来人。

来人身姿高挺,灯火映照下的容色更为出尘。

龙章凤姿的人懒声轻笑道:“陈尚书的女儿口齿伶俐,回去哪还有这样的好戏看?”

陈婉面色一白,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安分地一言不发。

入耳人声有些意外地相熟,孟昭音目光顺势而望。

在见清那人容色后,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她咬着樱桃肉,不知道要怎么说。

唇齿间的樱桃肉酸甜,孟昭音撑着下颌,慢条斯理地咀嚼。

……还当真是有缘分啊。

“青州地小,民风淳朴。”

谢殊悠悠复述了一遍这句话。

在确定身上那么多道视线没有一道是自己想要的后,他才想好下一句要说的话:“……不知太子妃可还记得曾经在淮县的那些时日。”

杜疏月见他目光向这边扫来,心中先是自得谢殊于众人中望向自己,而后才恍然知觉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什么。

谢殊在讽刺自己。

杜疏月想到这,脸色难看,双唇微张,吐出一句:“太子妃清清白白……”

拿淮县比青州,再傻也能听出谢殊是在用太子妃比孟昭音。

“她清清白白,”谢殊点头,十分好意地向陈婉解答,“你听到了么?”

陈婉自然听得再清楚不过。

她黑了一张脸,却不敢再多言。

没有人在说话,所有人都在看谢殊。

谢殊的目光绕了一圈,最后在孟昭音身上停留片刻。

孟昭音怡然自得地夹起一块东坡脯。

浓赤的酱汁没入红唇贝齿。

她吃得很香,谢殊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走了。”

没人知道谢殊在想什么,在她们的眼里,谢殊冷淡地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谢明灼忙跟在谢殊身后,临走时还不忘回望孟昭音。

“哥,孟姑娘吃东西吃得真好看。”

谢明灼一双小犬般的眼含上轻快笑意,似乎要开心地摇上尾巴:“她刚刚看到我了!”

“可惜。”

谢殊随意颔首,似乎对此完全不敢兴趣。

他边走边十分散漫地开口。

“我没看到吃东西吃得真好看的孟姑娘。”

“孟姑娘也没看到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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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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