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淮一中作为私立高中向来以升学率为重，高三仅在八月中旬便早早开学。
开学前夜，白溯支着下巴凝视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英语作业。五十张卷子只潦草写完不到十张，那些泛着油墨味的卷子上还醒目地爬着几串连珠炮似的红叉。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手机突然炸响的魔性铃声惊得他笔尖一颤。瞥见来电显示"沈洵"，白溯没好气地接起："什么时候能换掉你这土掉渣的铃声？找我什么事？"
"这叫复古美学！"电话那头的声线吊儿郎当，"明儿就开学了，作业搞定没？”
白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英语还没写完，看你春风得意的劲儿，你又找代写了吧。”
“ Of course～”尾音得意地上扬，“英语随便了，禾茯说她妈应该开学赶复习，作业不咋查。现在天也不是很晚，陪我逛个商场呗。”
“我没在市中心，我在四环的小区，去你那太远了。”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倦怠。
“没事~我让司机开车过去找你。”电话里传来钥匙碰撞的脆响，“明天都要开学了，你心有够大还去四环，到时候直接回市中心公寓好了。”沈洵说。
“那好，你来吧。”
“嗯嗯好哒小溯···”白溯没听完沈洵的神经发言就点了挂断。
他点开微信的置顶聊天：
【。】：妈
【。】：明天开学我回市中心
【穗穗安康】：好，路上注意安全，今晚早点休息
【穗穗安康】：【转账5000元】
【穗穗安康】：不够就说
【。】：够了，别担心我，你也好好休息
【。】：【已接收转账】
白溯关了手机，开始收拾东西，收拾架子上的书的时候，看见了隐秘角落里的手链。应该是过了很久了，原本金色的手链落下了灰迹。他记不起是谁给的了，就随手扔在行李箱的一个角落里。等行李箱塞的有点鼓囊，他就去洗澡了。
浴室雾气氤氲，镜中映出少年修长的身形。水珠顺着利落的下颌线滑落，在锁骨处汇成细流。遗传母亲模样眉眼生得极好，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本该温润，偏被浓密睫毛掩着的眸光染上三分倦意。
穿好衣服，沈洵到了我地方发了条消息。
【放荡不羁爱自由】：到了
沈洵给白溯发完消息就心生歪点子——他想唬一下白溯，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于是他躲在白溯必经之路路旁的树后，他看着白溯拉着个行李箱走向小区门口，他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Surprise！"沈洵从身后窜出，胳膊刚要搭上对方肩膀，就被一记肘击怼得踉跄后退："谋杀啊！"
看清来人是沈洵后，冷笑道：“弱者把戏。车在哪呢？”
沈洵面露苦色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区门口呢...”
白溯看见了眼熟的黑色奥迪Rs7，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安置好，进了后座。
后面的沈洵还没缓过来，弯腰捂着个身子慢悠悠地才进车。
进了车的沈洵打量着他的穿搭：“这都什么天气了，你还穿高领？”
正逢盛夏，车内还没开空调，白溯把外套脱了下来想散散热。里面正是一款无袖白色高领，还略微紧些，勾勒了身体线条。
“哇哦，小溯溯你好有姿色啊~”沈洵打趣道。
白溯听到他一说这话立马把脱了一半的外套又穿回去了。
“神经。”白溯骂道，接着对司机说，“王师傅，开下空调。”
“好的。”
去市中心的路上沈洵对着车窗外发呆：“你说这地方到底有啥好呆的，没花没草没生气，约你还不出来。”
“人本淳朴，知道吗？”白溯接着说，“再说你约我出来都几点了，你住英国啊。”
沈洵傻嘿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假期里禾茯发了个朋友圈你看了吗？”
“什么？”
“她听付芙说班里要来借读生，还得长得高、标致，好像还是个顶a呢。”
沈洵回忆了刚才说的一番话：“不行，这个标致什么鬼啊，到时候我要看看有没有我家小溯溯标致哈哈哈”沈洵打趣。
白溯听到是Alpha不觉皱了眉头：“有病。”
暮色在车窗上层层晕染，忽有光刃剖开天幕。霓虹浪潮自地平线奔涌而来，七彩光瀑撞碎在玻璃表面，电子巨屏与LED灯柱交织成刺痛视网膜的光网。当视线终于穿透这场光电，北淮大厦的尖顶刺破了夜色。
北淮大厦是市中心的地标，玻璃外墙映着霓虹，旋转门里进出着西装革履的人影。一楼的奢侈品店亮如白昼，电梯间飘着淡淡的香水味。
沈洵搭上白溯肩膀："走，进去给你买点衣服。"指尖刚触及后颈就被拍开。几小时后，两人拎着满手购物袋径直返回天湖茗邸。
玄关冷光亮起时，浮尘在光束中起舞。沈洵吹开茶几上的灰："明天必须叫家政了。"白溯径自踏上旋转楼梯："老规矩，你楼下。”
等等！"沈洵翻出香水抛过去，"喷点，家里该香香的了。"玻璃瓶标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白溯指尖收紧："买这个味？肚子不疼了？"
"啊？什么肚子疼？"沈洵问话没躲过飞来的靠枕，肋骨被锤了一拳，刚被肘过的地方更疼了。
沈洵吃痛：“错了错了，再也不买了。”
白溯将香水狠狠揣进兜里，随即拎着购物袋打开开房门，被褥卷成逃难的姿态横陈眼前。浮尘像层半透明蚕丝，裹着书桌上的台历定格在两个月前。他掸开蛛网般的积灰，将衣物逐件驯服在衣架上，那些蜷缩在箱底的小物件被重新供奉在桌面。
白溯将行李箱倒扣在床上，旧手链从衣物堆滑落，他拂了拂上面的灰打开App的拍照识物，扫描出来几个关于钛晶手链的帖子，点进去看了看价格。
“还挺贵。”
没什么坏寓意，就戴手上了。
他打开手机看已经是一点了，睡觉时楼下传来打游戏的动静吵的白溯实在睡不着。白溯打开和沈洵的对话框用力戳屏幕：
【。】：你再玩你那个破游戏，我就下去给你扔了
楼下的声音戛然而止。
【放荡不羁爱自由】：TAT
隔天清晨五点三十分，门口的“咚咚咚”不断传入白溯的耳朵里。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想要减少音量，直到敲门声混杂着沈洵的大嗓门穿透门板："溯哥！看新校区要赶早啊！"
白溯猛地掀开被子，晨光刺得他眯起眼睛。门锁咔嗒打开的瞬间，沈洵正保持着屈指叩门的滑稽姿势，被白溯阴沉的脸色吓得后退半步。他冷眼看着沈洵“你特么有完没完阿，才五点半，起这么早你赶着升天啊。”
沈洵看到他这样子显然忘记了一件事，白溯有起床气。
要完了。
沈洵心想。
但面前的白溯提不起一点精神，只是烦他。沈洵支支吾吾说：“白…白溯，一会我们早点去，看看高三的新校区？怎么样？哈…哈哈…我刚点了早餐，一会就快到了…。”
白溯心想，都起了，在学校上英语也是睡，就干脆去洗漱了。两人吃完早饭已是六点半了，穿上了尘封已久的校服就进车了。
到了学校门口，两人正好看到了禾茯。“英语课代表来这么早吗？”沈洵问。
禾茯闻声看到了两个人，不经有些惊讶：“啊，是你俩啊。”“这句话该我说吧，上英语早课你俩可是天天迟到噢。”
白溯指了指沈洵：“仅限于他。”
“你睡觉和没上没啥两样。”禾茯说。
“我跟我妈一块来的，她说先让早来的同学拾新教室，你俩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个忙。”随后招呼两人过去。沈洵是过去了，身后的白溯实在是困的受不了：“你俩先去吧，我困的不行，再这样我撞路杆子了，我去买杯咖啡。”
“我靠了，就我一个人当免费劳动力啊，白溯你这人真不仗义。”
“噢噢，那好吧。”禾茯回答着顺带把沈洵忽悠了。
禾茯又和沈洵说：“沈洵，我妈说要重点关注你了。你趁早收收你那点心思吧。嗯？”
听到这句话的沈洵天如雷劈：“啊？！！我靠不要啊，泡芙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我要完了！！”
“哈哈，还有呢，新来的同学很帅噢~简直就是新届校草，看起来蛮高冷，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洵小声嘟囔：“白溯天下第一帅好吗。”
“……”
白溯凭着记忆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往自动贩卖机走，冰美式的铝罐在掌心凝出水珠。他恍惚看见路灯杆在视野里摇晃着逼近，直到额头撞上一片温热的掌心。
"同学小心，看路。"
低沉的声线像浸在冰泉里的玉石。白溯抬头时，冰咖啡正顺着对方扣到顶的校服领口蜿蜒而下，在藏青色布料上洇出深色水痕。
“同学，你差点撞路杆了。”面前的人冷冷的说。白溯一下就精神了，闻声看去那人的脸，那是一面从未见过的清冷面孔，浅棕眸子看着他。意识到在对视，白溯急忙视线下移，刚刚被咖啡泼过得校服紧贴着肌肤，显赫出来身体线条的痕迹。他还是看脸吧...
“啊...同学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给你洗一下吧…？”白溯谨慎问。
“那我穿什么呢？”面前的人问。
“实在不行就和我换个衣服穿吧，我看你也没穿外套，正好有更衣室不是吗。”白溯指了指校门口旁边专为没穿校服学生准备的更衣室。
“嗯。”面前的人说。
互换的校服带着彼此的体温。白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T恤上的咖啡印子还特意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上了。但是白溯的校服对某人来说好像有点小。
白溯问“你是哪个班的？到时候我洗干净给你。”
“高三二班。”面前的人回答说。
白溯愣了一下，这个人和他一个班，但是不认识，他猜是那个借读生。沈洵说过借读生是个顶A，糊弄两句“同学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白溯就落荒而逃了。
只剩借读生一个人留在原地，他轻轻拽起身上衣服的领子。有股栀子花的香气，像幼猫伸出爪子轻挠腺体，很淡很淡，常人Alpha根本闻不出来。
但偏偏借读生又是顶A。
沈洵：我不服。。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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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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