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宾客悉数到场后,傅竞藩暂时恢复傅星硕的自由。
视线在宴会厅扫了一大圈,终于在窗前,捕捉到许颜越和南梦的身影。
越过重重人群,来到两人身边。
南梦率先看到他,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递给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面,没想到这么高兴。”
傅星硕笑得春风满面,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他从衣兜里取出一串钥匙,对着许颜越道:“咱俩现在是邻居啦。”
“谁给你买的别墅?”
许颜越下意识以为,傅星硕的房子是在秦淑语买的别墅附近,根本没往她现在住的地方想。
“不是别墅,是二哥小区的大平层。”他故意卖关子,“你们猜猜谁送给我的。”
南梦逗他:“答对有奖吗?”
傅星硕想了想,说:“一会儿吹蜡烛的时候,我帮答对的人许个愿。”
“行。”
南梦很给面子,当即便猜是傅阅给他送的。
毕竟,傅则绪小区的房子可是A市出了名的豪宅,价格贵得离谱。出手这么大方,只能是傅星硕的母亲。
傅星硕摇摇头,看着许颜越:“你猜。”
“傅董送的。”
许颜越兴致不高,随便猜了个人。
“你们都猜错了,房子是我二哥送的。”
傅星硕从小到大,收到过许多昂贵的礼物,有很多礼物,都比这套房子贵。
然而,他却比收到任何礼物都要高兴。
这套房子不仅代表他可以搬出老宅,独立生活,还代表着二哥允许他向他靠近。
南梦听了他的解释,忍不住泼冷水:“你是不是想多了?”
“绝对没有。”
傅星硕看向许颜越,寻求她的认可。
许颜越不知道傅则绪给他送了一套房,而且还是在同小区,傅星硕的想法的确有道理。不过,实在不符合傅则绪的性格。
为了寿星能快乐过生日,她不得不说瞎话:“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哥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傅星硕猛点头:“二哥老婆都同意我的说法。”
许颜越把寿星哄得高高兴兴。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后天生日派对,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次派对,由许颜越和南梦两人策划的,傅星硕只需要请人和出席就行。
他目前只知道地点在城南的一栋别墅内。
傅星硕缠着南梦,想让她提前透露一些细节,后者不为所动。正准备问许颜越,就见她看向宴会厅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出去一趟。”
她并未说明理由,放下香槟杯便往外走。
宴会厅在二楼。
许颜越目视许谨驰一脸严肃地挂断电话,走进下行的电梯。
几秒钟后,电梯停在一楼。
她避开人群,迅速走进旁边的电梯,下至一楼。
走出电梯间,便看到许谨驰走到罗马柱后面,对面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由于罗马柱的遮挡,无法看清男人的长相。
许谨驰十分谨慎,不时往四周扫视一圈。
许颜越拿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实则观察大厅的环境。
此刻的她,距离许谨驰足有十几米的距离,根本听不清许谨驰的声音。
她想方设法靠近两人,碍于许谨驰不时扫过来的视线,前进几米便躲在一株散尾葵后面。
半分钟后,电梯间出来十几人。
她找准时机,躲在人群后面,缓缓靠近许谨驰。
在能听到两人对话的最大距离,她找了个遮挡物停下来。
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许谨驰对面男人的半边身体,根本看不到脸。她往右边挪了半步,男人的脸恰好往左边偏了点。
她瞬间看清男人的脸,正是秦淑语生前的代理律师高望。
他们怎么在一起?
视线锁定在高望身上,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沉默许久,耳边传来高望的声音。
“我的确看到她了。”
许谨驰说:“不可能,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淑语葬在何处,她怎么可能比我先知道。”
高望神色玩味,挑挑眉,道:“她跟令千金熟吗?”
许谨驰沉默半晌:“不熟,但是肯定认识。”
秦淑语当时十分器重王曼林,时不时将她请到家里做客,许颜越亲切地称呼她为曼姨。
后来,王曼林背叛秦淑语。以许颜越现在的心性,必定怀恨在心,绝不可能原谅王曼林。
“如果她真心悔过呢?”
许谨驰兀自思索,高望点到为止:“许总,小心驶得万年船。”
高望不敢多待,还有很多同事在等他回去。自从秦淑语的遗嘱执行后,他和许谨驰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若是被人发现,容易被人怀疑。
高望离开时,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在六点钟方向看到了律所的新员工,迟霖正被一个婀娜身姿的女人,牵着往角落走。
他暗自哂笑。
平时断情绝欲的男人,没想到艳福不浅。
许颜越拉着迟霖的衣袖,来到僻静的角落,看着高望和许谨驰各自离开大堂。
刚才差点被两人发现。
幸好迟霖突然出现,她立刻转身,假装和迟霖举止亲密,利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视线,混淆视听。
迟霖任由许颜越拉着自己的衣袖,前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两人停在角落,他眼里满是笑意,喊:“颜颜。”
许颜越听到这声柔情似水的称呼,渐渐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他的衣袖,慌忙松开。
“抱歉,事发突然。”
许颜越没精力想理由,随口敷衍道。
满脑子都是许谨驰和高望,他们为何在这里见面?他们口中的“她”到底是谁?高望为何突然怀疑她,还提醒许谨驰?他们是什么关系?
种种疑惑在脑海里划过,紧迫感将她压得喘不过来气,她捂着胸口,痛苦地弓着腰。生怕自己大意,便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颜颜,没事吧?”迟霖轻抚她的薄背,以此缓解痛苦,“是不是又胸闷气短了?”
迟霖俯下身,歪着头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只见她瞳孔微张,嘴巴张开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两人离得很近,没有注意一道锐利的目光正扫射过来。
“许颜越。”
这道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将紧挨着的两人一刀分开。
许颜越和迟霖同时循着声音回首,发现傅则绪站在酒店入口的方向,似乎是刚从外面进来。
他朝她伸手:“过来。”
许颜越仿佛溺水的人看到水面的浮木,毫不犹豫地朝他跑过去,细高跟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则绪站在原地,看到她脸上的异样,有片刻愣神,随即大步迎上她。两具身体逐渐交汇,傅则绪一把抓住她的左手,纤长的手指挤进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许颜越回握住他的手,压迫感瞬间消失,她又能自由的呼吸。
傅则绪垂眸,确保她没有其他异样,这才问:“怎么回事,他欺负你了?”
“没有。”
迟霖在这时,走到两人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则绪便道:“我自会照顾我的太太,不劳烦迟先生操心。”
说完,他牵着许颜越的手,走向电梯间。
两人走出电梯,许颜越脸色恢复正常。
她使劲抽回手,想回到南梦身边。傅则绪难得强势,握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跟着我。”
不知他是何用意,索性由着他牵着自己,走入宴会厅。
吃瓜群众发现他们十指紧扣,即便脸上没有明显的笑容,也能看出亲昵的状态。
不少唱衰这段感情的吃瓜群众,纷纷闭上嘴。也有人觉得他们在作秀,表面婚姻嘛,懂的都懂。
许颜越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被傅则绪牵着在宴会厅流连。他与权贵聊天牵着她,与傅家的亲友见面也牵着她,甚至在傅竞藩面前,也一改往日的疏离,紧紧牵着她的手。
她的灵魂仍旧陷在回忆里,不停计划着该如何调查,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局。
傅随鸣吊儿郎当地走到面前时,她毫无所觉。傅随鸣将她的这副模样,自动理解成黯然伤神。
“他们的感情特别好。”
许颜越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她下意识看了看身旁,没有傅则绪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他去给她拿热水了。
她现在不想搭理傅随鸣,他却不依不饶。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他们早已结婚,你根本没有机会嫁给傅则绪。”
“你以为我稀罕啊。”
她随口嘟囔一句,转身想走。傅则绪端着玻璃杯,正好走到身后。
看他的表情,应该没有听到对话。
“喝点热水。”
她接过玻璃杯,另一只手被傅则绪重新扣在手心。
直到宴会结束。
傅则绪都没有松手,一直牵着她的手回到车里。
许颜越原本想叫代驾,送南梦回家。见此状况,只好将车钥匙给南梦,她跟着傅则绪回家。
迈巴赫驶出停车场,缓缓汇入主道。窗外霓虹闪烁,道路两旁的树木不断后退。
车厢内,异常沉默。
许颜越思索良久,决定明天找王曼林聊聊,也许通过她可以了解到其他信息。
傅则绪坐在旁边,视线一直在平板电脑上面。
司机平稳地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沉默地回到家中。
许颜越穿上拖鞋,准备回房间。
傅则绪弯下腰,修长有力的手指勾着高跟鞋,将其放在鞋柜里。
“许颜越。”他叫住她。
“嗯?”
他轻抬下颌,示意她在沙发坐下:“等我。”
随后。
他走进洗手间,在手心挤了一泵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洗完手。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擦去水渍。
他始终盯着镜中的自己,像在下定某种决心。
回到客厅,他在单人沙发坐下。
“你是自由的。”
许颜越脑袋轰的一下:“什么意思。”
她紧接着问:“你的目的达成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傅则绪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是自由的,想要了解异性或者想谈恋爱,都可以,结婚协议从未限制过你。”
“碰到合适的男人可以交往。”他斟酌片刻,直接道,“但是,迟霖不行。”
结婚协议上,对双方协议期内的感情有详细注释。其中绝大部分内容,是对傅则绪本人的限制。简单来说,他在协议期内,不允许跟其他女人交往过密、暧昧、发生关系等等。
对她的要求只有一点:不能因为任何男性影响协议。
换言之,她可以跟别的男人谈恋爱,只要不被别人发现,不影响协议就行。
许颜越自认为自己具备契约精神,即便傅则绪从不限制,她也会跟他一样,严格要求自己。
更何况、更何况她……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许颜越心中对于许谨驰和高望的恐惧,突然被关于傅则绪的生气盖过。
她猛地起身,准备回房间:“你也不要被协议局限,想找就找吧。”
“许颜越。”他叫住她。
“怎么了?你还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许颜越认真看向傅则绪,他亦回视,眸光闪动的瞬间,她读懂其中的意味。
“那我提前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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