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许颜越和傅则绪一起去墓园看望秦淑语。
上次来墓园的时候,还是让陈丽安给秦淑语下跪道歉那天。
时隔半年,她已经实现当初的愿望,现在只需要静候法院的判决,便能彻底拿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而许谨驰陈丽安等人也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曾经误解母亲,以为母亲爱许谨驰胜过爱她,甚至明知有陈丽安和许年越的存在,依然把大部分财产留给许谨驰。
如今真相大白,坏人最终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她也能站在秦淑语墓前,卸下心防跟母亲道歉、诉说这么多年的委屈。
许颜越说话时,傅则绪贴心地走远,给她留下私人空间,让她可以自由地倾诉。等她说完,才在示意下回到秦淑语墓前。
她牵着傅则绪的手,正式给母亲介绍自己的丈夫,明知秦淑语看不见,两人仍旧有些紧张,紧扣的掌心有薄薄的一层汗,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她介绍完,指尖轻点傅则绪的手背,示意他跟秦淑语打招呼。
“妈,您好。”
“……”许颜越瞬间怔住。
她根本没想到傅则绪会主动叫妈,毕竟他面对许家人,哪怕是许至荣夫妇,都极少有亲密称呼。
仔细回想,他对傅竞藩的称呼也很官方。
侧眸看向傅则绪,他正垂眸望着秦淑语的照片,语气认真:“上次见面情况比较特殊,没有跟您打招呼,还请见谅。”
傅则绪比想象中还要认真,他极尽详细地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学业方面以及工作情况等都告诉给了秦淑语。
他不像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倒像是在相亲,拿出所有的底牌希望能让秦淑语满意。
说到最后,他紧握着许颜越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我会竭尽所能的对颜颜好,让她平安顺遂,幸福快乐。”
“我妈不喜欢我哭。”许颜越声音哽咽,眼眶打转的泪珠牵成线地往下流淌,“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妈面前讨骂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毫无责备的意思,更像是在对着傅则绪撒娇。他又岂能不懂,俯身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忍不住在眼角亲了一口。
许颜越愣了一瞬,嗔怪似的,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掌:“你干什么?让我妈看见了。”
傅则绪一把揽住瘦削的肩膀:“妈不会怪我的。”
两人在墓前了一会儿,许颜越渐渐意识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秦淑语墓前这么轻松自在,盘踞在头顶多年的乌云终于一点点散去。
以后都是艳阳天。
待到中午,他们和秦淑语道别,手牵着手沿着石阶往下走。回到车上,许颜越问道:“我也该见见你妈了吧。”
傅则绪启动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他才回答:“我妈现在没法儿回国。”
“我们可以去瑞士,正好一起过新年。”
“我爸走后,她就不再过任何节日。”
许颜越倒是可以理解陈杳的行为,毕竟秦淑语走后,她也不想庆祝任何节日,每次都是南梦和傅星硕强制要求过节。
傅则绪主动说道:“不用着急,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许颜越不了解陈杳,只以为她情绪还未恢复,不喜欢见陌生人。
很久以后的某天,她才回味过来,傅则绪说的是有机会再见面,而不是以后总会见面。
原来那时,他就已经有离开的打算。
农历新年即将到来,很多公司都已经提前放假,傅则绪却比平时忙碌,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也会在书房忙到深夜。
腊月二十八这天,萧晓突然约她见面,听语气并非想闲聊。许颜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迅速前往咖啡厅。
从出租车下来,便看到萧晓和萧琪坐在窗边,神情都有些严肃。
她没想到萧琪也会来。
走进咖啡厅,萧晓主动解释:“我姐担心我传不好话,非要亲自跟你说,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跟琪姐好久没有一起喝咖啡了。”
萧琪婚后还是原来那副事业型强人的气质,利落干练,唯一的变化便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
萧琪很快进入正题:“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傅随鸣和傅则绪的事,他们最近交往甚密,你察觉到了吗?”
许颜越最近一直忙于许谨驰的事情,极少将注意力放在傅则绪身上,她只知道他每天工作到很晚,偶尔能从眼神中看出一丝茫然。
萧晓倒是跟她提起过,后来事情太多,傅则绪又没什么异样,她便没有深想。不知为何,萧琪竟然有种如临大敌的状态。
“我不太清楚,他们不是在争夺继承人吗,怎么会交往过密?”
萧琪跟萧晓对视一眼,直接道:“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在争夺继承人,而是另有所图。”
此话一出,许颜越瞬间想到傅家的诡异之处。
她曾经疑惑过傅家的相处模式,比如说傅则绪从不叫傅竞藩爷爷,傅竞藩看似对闻英情深似海,却变相地将她软禁在泉远山,傅随鸣对傅则绪从小恨之入骨等等。
如今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想对付傅竞藩。”
萧琪原本只是猜测,听到许颜越也这么猜想,顿时松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傅垣当初跟傅家断绝关系,最后客死他乡,听傅则绪话里的意思,车祸也许跟傅竞藩有关系。
那么,傅随鸣为何会答应傅则绪?
傅随鸣对待傅竞藩可谓是尊敬有加,他绝不可能轻易答应傅则绪,跟他一起对付傅竞藩。要么条件足够诱人,要么也跟傅则绪一样,有不得已的理由。
许颜越暗自思索,得不出确切的结果,她问萧琪:“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傅竞藩?”
“不太确定。”
萧琪察觉到傅随鸣最近不大对劲,便着手调查,至今也不知道傅随鸣这么做的原因:“我想让你劝傅则绪不要再继续,对他们来说,对付傅竞藩的行为实在太危险。”
傅竞藩年轻时的狠毒,不择手段以及对钱权异常疯狂的**,圈子里人尽皆知。他现在看似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实际上绵里藏针,血液里始终流淌着危险因子。
许颜越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更理解傅则绪:“抱歉,我不能劝他。”
面对萧琪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他选择对付傅竞藩,肯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我不想干涉,更不想他遗憾终生。”
“你想得太天真,傅竞藩岂会坐以待毙,一旦发现他们的意图,必定采取行动,伤筋动骨损失钱财倒是小事,搞不好会威胁生命。”
萧琪看着她眼睛:“你知道他能做得出来的,对吗?”
“傅则绪肯定想过这种可能,但他依然选择对付傅竞藩,我无论怎么劝说都是没用的。”
她能够与傅则绪感同身受,因为她当初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对付许谨驰的。
心里有执念,生命便不会成为第一选择。
萧琪抱着必胜的把握,找到许颜越,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结果。
“我想我没有看错,你是爱傅则绪的。你怎么能忍受他为了不知是什么的目的,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且,极有可能会牵涉到你。”
“因为还有第二种可能。”许颜越坚定道,“和他一起面对。”
哪怕会失败,哪怕他们会被傅竞藩威胁生命,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萧琪难得露出略显崩溃的模样,她双手抱头,不可思议道:“疯了,你们都疯了。”
萧晓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奈叹了口气:“姐,她真是名副其实的疯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许颜越在旁边提醒道:“傅随鸣之前对傅则绪那般憎恶,现在却答应跟他合作,他们不可能轻易收手。”
萧琪当然知道,所以她才想让许颜越劝劝傅则绪,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结果还是失败了。
许颜越思索片刻,说:“琪姐,我们帮他们达成目的。”
“怎么帮?傅随鸣每天对我避之不及,他不会接受我的帮助。”
以她对傅则绪的了解,他大概率也跟傅随鸣一样:“暗中帮助。”
她们目前只知道傅则绪和傅随鸣要对付傅竞藩,为什么,怎么做,想要达到什么结果,都只有模糊的猜测,没办法肯定。
接下来必须尽快调查清楚。
两人分开行动,有答案再碰头。
许颜越回到家,先去书房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如果傅则绪打定主意隐瞒,应该不会堂而皇之将线索放在书房。
她将家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仍是毫无线索。直到傅则绪回到家,才停止搜索。
傅则绪将电脑等办公用品放到书房,走去衣帽间换衣服,许颜越跟随他的脚步,闯入衣帽间,便看到块垒分明的腹肌。饶是看过摸过那么多次,陡然看到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他展开臂膀,冲着她勾唇微笑,她明白其中的意味,立刻扑到怀里,踮起脚尖亲吻薄唇。
两人热情拥吻,默契地在对方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很快便滚到床上,热烈地身体交融,感受彼此的温度。
事毕。
傅则绪将许颜越拥在怀里,低声问:“你前两年都是怎么过年的?”
许颜越还沉浸在**中,摸不准他为何这么问,便如实回答:“除夕在梦梦家过,初一上午给爷爷奶奶拜年,下午跟梦梦和傅星硕度过,其他时间就跟平常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感受到来自于傅则绪身体里的情绪,将她包裹其间。
他在心疼她。
“我觉得挺好的,不用面对许谨驰那家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特别自在。”
“想好今年怎么过吗?”
听他说起今年,许颜越才后知后觉,今年对她来说极其特殊。她结婚了,有自己的爱人和家庭,还如愿以偿地将许谨驰等人抓进去。
的确值得好好过个年。
“只要跟你一起过年,怎么样都行。”
傅则绪吻了吻她的脸颊:“今年就我们俩一起过,好不好?”
“当然好了!”许颜越蹙眉道,“不用回傅家老宅过年?”
“不用。”
傅则绪垂眸观察许颜越表情,说出心里的打算:“我希望就我们俩,安安静静地过个年,可以吗?”
“太可以了!”她兴奋期待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