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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长水远

今生回信· 《意见书(一)》

许先生:

你好。

收到你的画册已有数日。原本无意回复,但夜间数次梦回,皆是你画中之影,便想,也许该写下这封信。

首先,我感谢你对我形象的长期记录与创作。你以绘画形式呈现某种“记忆中的我”,这让我感受到一种介于真实与想象之间的重叠感。你的梦境,和我记忆中某些片段,有令人不安的吻合。

我不迷信前世今生,也从未以情绪主导判断。但我承认,在你的画中,我看到了一些我从未与外人分享过的细节——比如笔记扉页上的那行字,比如某场雨夜的站姿,这让我无法完全用“巧合”来解释。

我习惯以逻辑建构世界,而你似乎试图用直觉与情感撼动我所设的结构。过去,我可能会将其视为干扰。但如今,我愿意承认,这份“干扰”并非全然负面。

我不能承诺什么,也不打算进入你绘出的梦境式关系。

但我可以确认一件事:

你的确,在我梦中出现过。

或者更准确地说——

你是那种会在记忆里留下痕的人,即使我们从未深入交谈。

我希望你明白,这封信不是某种情感宣告。

它只是一次诚实的回应。

如果你愿意接受它的模糊与未竟,

我们或许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继续对话。

此致

沈槿安

---

伦敦的天总是灰的,像是水墨画中未上色的留白。

许临风坐在画室地板上,脚边散落着素描纸与未封存的颜料罐。他手里拿着那封沈槿安寄来的信,读了第三遍。

他原本以为,那封信会是一种回应,哪怕犹疑,哪怕情绪泛滥;可她寄来的,是一份思辨清晰、几乎可作为法律文件模板的“回函”,甚至在开头写着“许先生:你好”。

他看着这开头,笑了——那是“保持距离”的开始。

但越往下读,他却越不敢笑。

“……你以绘画形式呈现某种‘记忆中的我’,让我感受到一种介于真实与想象之间的重叠感。”

她不是无动于衷。她只是太习惯用结构抵抗情绪了。就像他习惯用梦包裹真话。

那一刻,他忽然想为她画一组画。

不是对她画,而是对她的字画。一封信,六段话,他要让她知道,哪怕她不写“我爱你”,他也能把她的每一个“非情感表达”都画进深情里。

他关了灯,在纸上画出第一笔时,已是凌晨三点。

展览是在两周后。

许临风租了泰特现代美术馆南翼一个小厅,亲自布展。他没发邀请函,也没署名宣传,只在展板上写了一行字:

“R to L —— a rational resonance.”

画布一字排开,她的信被拆成六段,每一幅画回应一句。

《介于真实与想象之间》,是她与他站在一扇未关紧的门内外,冬夜雪桥映入屋内,他却始终没敢走近。

《逻辑结构》是一只被法律条文卷起的纸鹤,从书页中挣脱、起飞,飞过他十年的梦。

《我梦见你》,最安静。一只未睁眼的鸟,蜷在角落,而心脏上那一束光,是她的那句承认。

他没署她名字,只署一句:

“你不说,我来画。”

展览第三天,她来了。

他站在远处,看她一幅一幅地看。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是站得很久,很久,然后摘下眼镜,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可能性》那张画——画中,那只伸向画外的手,没有被握住。

她转身,看见他。

眼神很平静,却没有退避。

她说:“你果然能把信画出来。”

他说:“你果然会看懂。”

她沉默了片刻,道:“你画得太动情了。”

他低头笑笑,声音轻得仿佛一滴水落进墨池:

“我不是画得动情,是读你读得太久。”

风吹过厅内轻纱帘。

他没问她留下不留下,她也没说再不再见。

可两人都知道,这一次,他们都不再是梦里人。

---

彼时,京郊寒风如刃。

许临风背着画匣站在渡口,衣裳轻薄,目光却极静。他不回头,只是听见那一声马蹄渐远。那是沈槿安的车辇驶过官道,驶向她必须归去的庙堂人生。

他早知道,她终会属于那个高墙深院的世界。他也终究不是她世界里的一员。

船开时,他最后一次望向城门,没说一句话。

他的第一站是南陵。

初春江水乍暖,沿岸画坊开门迎客。他起初只为糊口作画,画人、画景、画门神,却在第三个月意外接下一桩私约:为一位重病老者绘一幅“归家图”。

他问:“为何不画现居?”

老者答:“我此生走得太远,想看一眼当年离开的模样。”

许临风画了七日,纸上乡桥、小院、孩童追狗,一笔不差地还原了老者的旧梦。

老者病逝那夜,画被焚于纸冢。临风站在火光前,第一次明白:

原来画,不只是为生。它也可以送一个人回去。

也是从那日起,他开始为陌生人画下他们“记不清”的地方。

他漂泊三年,走过九地,山水入眼,百姓入心,却从未再提起京城那个名字。

而此时的沈槿安,正行走在风口浪尖的朝堂中。

她初入御史台时不过十八,虽为“恩师举荐”,却无人真正认她。她审文书、阅奏折,夜夜挑灯记言事细则,最多时三日未眠。

她见过一位忠臣在朝上因言触怒权贵,被悄然罢职,只因奏折中一个字未添引据。

那日她将那卷折子带回寝房,读了整整一夜。晨起时,她在空白页上写下四个字:

“慎言如命。”

那是她庙堂生涯真正的开始。

从那日起,她收起锋芒、藏起热忱,把自己打磨成一柄寒刃——锋利,却绝不轻举妄动。

他们之间,未有信笺往返。

可她仍会在偶然听闻南地某地画师为人所救的传闻中,默念一句“他安好则好”;他也在为人绘下某位御史的公堂画像时,笔锋不觉温柔几分。

他们都不言不问,却都在心里记着那年离别时的那句话:

“你走你该走的路,我守我该守的地。”

他们谁也没有违背。

只不过,那条路和这块地,山长水远,风雪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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