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大片竹子,微风吹来,哗哗作响。
从镂空的雕花窗看入,房中一人,斜躺在木床上,脚穿着长靴,怕是担心弄脏被子,左腿随意搭在床沿,右脚放在地下。
穿着一袭白衣,仔细看还是能看出,衣领处绣着花纹。但并不明显。
黑色的外衣,盖在身上,恐因炎热,只是盖到了腰部。
左手放在腹部,右臂张开放着,漏出床边。可能因为时间太长,手背漏出青筋。
看着更添一份别样的美感。
风随着窗口吹入,仿佛要抹平这人皱起的眉头,以及额头上的细汗。
但可看出,这人睡得并不安稳。
眼睛微微动了动,好像要醒了。
突然呼吸加重,眼睛一下子睁开。
盯着房顶好一会儿。
然后手指按了按额头。
身子快速利落的起来。
走到桌边倒水,喝了一杯,又倒,又喝。共喝了四杯。
便走出房门,坐在椅子上。
原来此人便是永忠王世子陆程。
陆家长孙,长房长子,也是长房唯一的孩子。
只是无人知道这少儿郎却是个女郎。
当初永忠王重伤,其妻正好生产,为使永忠王安心,便说生的是儿子。这只有陆家老太婆(其祖母)与其妻知道。
只是这消息传得实在快。
一个月后,谁知皇帝竟下旨封其为永忠王世子,这身份更加不能说了。
撑了三月,永忠王离去了。不久其妻也悲伤过度,随其离去了。
那时这孩子是陆家唯一的孙子辈。
陆家皆是一夫一妻,不可有妾,家风深严。
妻随夫上战场,也曾立下战功,巾帼不让须眉。
老永忠王有七个孩子。皆是男孩。
长子陆德,继承爵位。
二子陆厚
三子陆流
四字陆光
五子陆良
六子陆芳
七子陆玉
皆是自小便上战场。
陆家家训向来如此,男孩八岁便随军打仗。
只是有一人除外,陆程,当初陆家老太婆,硬是不要陆程去战场。
众人扭不过,只能同意。
众人也只当,陆家老太婆,喜欢这个孩子,舍不得他去。毕竟这是陆家唯一的后代,也是大哥唯一孩子,将来的永忠王。
不过陆程虽不上战场,但该学的还是学。
谁知这身份一错在错,已过了16年。
“公子,脸色有些发白,可要请医师看看?”一直在外候着的陆冬说道。
“不用。”
拿起桌上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自从三月前,收到这封信,只要睡觉,便会做梦。
陆冬看着公子一直看信,以为是在意便说:“这苏家也太不知好歹了。公子这般好的人,以后有得他们后悔。”
那时信从京都传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一门婚约。
退了也好,省得耽误人家姑娘。
后问祖母,说是确实有这么一门婚约,只是后来忘了,是祖父以前定的,与苏太傅,陆家长孙与苏家长孙女的婚约。说是陆家第一个出生的男孩,与苏家第一个出生的女孩。
但继承陆家的爵位又有一特点,必须得是长子,就是长子的长子,不然就爵位便得收回。就是陆家先祖与齐帝定下的。也是免了陆家子孙争夺。次子不行,更不能过继。
陆程的叔叔们,倒是很生气,退婚,堂堂永忠王世子,未来的永忠王,配不上你们苏家吗。还是看不起我们陆家。
一个个嚷嚷着要去京都。后来还是太祖母压住了他们。
放下信,拿起旁边的婚书。这婚书后来也被祖母找了出来。
难怪我一定要叫陆程,原来祖父提前取好的。
手指轻轻抚摸着最后的名字。
陆程
苏浅溪
两个姓名并排,男左女右,意味着成双成对。
“准备一下,去京都。”陆程吩咐道。
“是。”陆东便走了下去。
两人相对而坐。
陆程手中拿着书,坐得挺直。
喝了一口茶。“解除婚约而已,何必你亲自去。”二叔陆厚说。
“这婚约本就无人可知,回封信给他们苏家便得。”
“大抵是想见识一下京都风华。”
陆厚看着她许久说道:“那便去看看吧。少时我也曾随父亲上京,却有别样风采。那女娇儿确实不同于我们北境。”
陆程无奈笑到“二叔,多想了,侄子并无成亲之意。”
“小程儿,看七叔给你带什么来了。”人还未见,只闻其声。
后便见,来人大步流星,提着酒瓶子,显得豪迈至及。
但猝不及防的看见了屋内之人,只能微微低头,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用袖口挡住。
“二哥。”
“七弟。”陆厚皱眉瞪了陆玉一眼。
陆程站起来说:“七叔。”
陆玉对陆程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椅子上边,也将酒瓶子放在身后椅子上。
随后陆程也坐了下来。
陆玉待确认酒藏好,整理着袖子说:“二哥,繁忙军中之事,怎有时间来程儿这?”
“程儿,要去京都,我来看看。”
“京都,那可是个好地方。
那纸婚书之事?
七叔陪你去吧,给你撑场面,毕竟我俩叔侄玉树临风,往那一站,顶能把京都的小姑娘,迷失了眼。”
“不成,最近胡人动静有点大,不知又要做什么。”陆厚皱眉沉重说道。“恐又要有一场大仗了。”
“那让小程儿,一人去,我可不放心。”
“七叔,不必担心,太奶奶安排了吴叔陪我去。”
“吴叔啊,那成,京都规矩多,小程儿,多注意。”
“是。”
“程儿可比你懂规矩多了。”
陆厚起身说:“我军中还有事,那便先走了。”眉间的惴惴不安一直没有放下。
陆程,陆玉起身相送。
“不必送了,坐着吧,你俩聊。”
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从怀中拿出一块平安扣。
说:“这是我特意让人去求的,普微大师开过光。算了下,你的生辰快到了,便提前给你吧。”
陆程双手抬起接过。
看着手中的平安扣。白色接近于无瑕,没有繁琐的雕琢,简单,温润,细腻。
“好了,我先走了”又瞥了陆玉一眼说:“别藏着掖着了,你那酒我早就看见了,少喝点,明早我要在军中见到你,不然……”
陆玉摸摸脖子,不好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二哥,明早我定会去的军中的。”
陆程看着陆厚的背影,在落日之下格外的高大,厚重宽大。
逐渐变小,直到消失。
“生辰,小程儿你生辰不是还有三月。就算去京都,也赶得回来过生辰的。”
“对。可能二叔害怕那时有事吧,也可能担心我那时有事回不来吧。”
陆程心想:生辰礼啊,那我也得给小程儿准备一份大礼。
“算了算了,来来来,小程儿,我们喝酒,这可是白翁的佳酿。千金难求。”
月亮也慢慢升上空。
“好喝。”
两人就这样对月喝酒,格外的豪爽与舒适。
如今的陆家。
陆家老太太七十四岁。生有两子一女。长子老永忠王陆珙三十八岁岁战死沙场。次子陆旭如今五十岁。幼女陆珐如今四十三岁。
陆珙与其妻柳氏(今54岁)有七子。
长子陆德承袭爵位,永忠王,二十二岁重伤而亡。留下一子陆程。
陆厚今年三十四岁有二子陆积十岁,陆秣4岁。
陆流三十岁,有一女陆秧,今年六岁。
陆光二十七岁,有一子陆種七岁,一女陆嵇二岁。
陆良25有一子,陆稂,三岁。
陆芳二十二岁,有一女,陆穗,一岁。
陆玉二十岁未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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