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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谋算

游完花车,虚弱不堪的萧苒回到了萧府。

烛火昏黄,在堆积如山的状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萧苒身形微晃,勉强扶住桌案才站稳,宽大的祭袍下,新添的雷击焦痕正隐隐作痛,覆盖在尚未愈合的旧伤之上。

她恍惚,她陷入从前的回忆中:

三年前,青城夜雨。

萧风抱着熟睡的萧苒刚踏入府门,浓重的血腥味便刺入鼻腔!他瞳孔骤缩,将女儿往身后一掩,只见两具巡城士兵的尸体倒在巷角阴影中,伤口狰狞。

“萧将军!”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司刑官李玄铮带人赶到,只看一眼便脸色铁青,“是‘血枭’!那个连环凶徒又出手了!”

两个大人正凝神探查,年仅十二岁的萧苒却从父亲身后探出头,小小的手指指向幽暗的巷子深处,声音稚嫩却带着奇异的笃定:“那边……有红色的线。”

“红色的线?”萧风和李玄铮同时一愣。

“嗯,”萧苒点头,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映照着常人不可见之物,“从他们身上……一直连到那里……很浓的血色。”她身负因果道之事,早已传遍云国。

李玄铮再不迟疑,立刻带人悄无声息地包抄过去。

……

“别动!”暗处传来士兵的低喝。

阴影中的人影发出一声桀桀怪笑:“就凭你们?”身影如鬼魅般拔地而起,轻功卓绝!眼看就要遁入夜色——

“噗嗤!”

寒光乍现!萧风的剑如同未卜先知,精准地穿透凶徒的腿骨,将其狠狠钉回地面!

“多谢将军!”李玄铮安排手下上前制住凶徒后,向萧风道谢,随后目光复杂地看向萧苒说:“云国有清溟祭祀,实乃万民之幸!”他由衷赞叹,带着一丝敬畏的试探,“祭司可愿闲暇时,来司刑坊指点一二?”

萧风没有代答,只是低头看向女儿。萧苒望向父亲,又看向李玄铮,看着父亲,仰着小脸思考一会儿说:“嗯,清溟愿意,我想像爹爹和兄长一样,守护云国的黎民百姓。”

------

三年后,刑部公堂。

“荒谬!荒谬绝伦!”金侍郎须发戟张,重重一掌拍在公案上,震得笔架乱颤。他双目圆瞪,死死盯着主审官,眼中却飞快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仅凭清溟祭司一面之词,区区‘因果黑线’之语,就要定本官这朝廷二品大员的罪?!证据何在?!天理何在?!”

主审官面沉似水,抬手示意衙役:“金大人稍安勿躁。定罪,岂能只凭祭司大人‘所见’?这些——”他指向衙役捧上来的厚重卷宗,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书信和一沓沓盖着清晰钱庄印记的巨额银票,“才是铁证如山!”

金侍郎目光扫过那些证据,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脸上竟浮起一丝短促而诡异的冷笑。他猛地转头,矛头直指旁听席上那位素衣祭袍、静坐如莲的清冷少女——清溟祭司萧苒。

“敢问祭司大人!”金侍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悲愤的控诉和刻意的煽动,“您这双洞悉因果的‘天眼’,所见世人,难道就我金某人身上缠着那劳什子的‘黑线’?就我一人贪墨?这满堂朱紫,这天下芸芸众生,谁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清白无垢?!谁人身上没有几缕黑线?!”

萧苒微微抬眸,清澈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并非。”

“这就对了!”金侍郎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声音更加激昂,带着一种被“冤屈”的激愤,直指核心,“祭司大人年幼,尚不知这世道人心险恶,更不知官场沉疴积弊!人人皆如此,为何独独拿我金某开刀?!”

他猛地抬手指向萧苒,又扫向堂外越聚越多的百姓,字字如刀,诛心刺骨,“只因我金家是萧家的政敌!是有人借你这双能‘代天行事’的眼,行排除异己之实!是非黑白,仅凭你一人所见!你说谁有罪,谁便有罪!长此以往,置我云国煌煌律法于何地?置天下公理于何存?!这云国,究竟是沈氏皇族的天下,还是你萧家……代天行事,只手遮天?!”

“轰——!”

堂外瞬间炸开了锅!金侍郎的话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点燃了人群的疑虑和恐惧。

“嘶……金侍郎这话……话糙理不糙啊……”

“以后岂不是祭司大人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

“这……这云国,怕是要变天?”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

议论声如沸水般翻涌,无数道或惊疑、或畏惧、或审视的目光,如同芒刺般聚焦在萧苒身上。

萧苒到底年幼心性不定,端坐的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霍然起身,无视主审官惊愕的制止,一步步走下旁听席,径直来到公堂中央。清冽的目光如寒泉扫过骚动不安的人群,最终定格在金侍郎那张写满挑衅与得意的脸上。

“天道为证!”

少女清越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如同利剑般穿透所有嘈杂,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云国清溟祭司萧苒,在此立誓——”

她微微停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若此生所判之案,有违云国律法丝毫,天道共谴之!”

“若定罪判案,存半分不公不允,徇私枉法……”

她猛地仰头,直视那被公堂屋檐切割出的、阴沉的苍穹,仿佛在与无形的至高存在对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云霄的力量:

“雷刑——加身!即刻显化!”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惨白巨雷,如同九天震怒的神罚之矛,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阴沉的天幕!其光芒之炽烈,瞬间将整个刑部照得亮如白昼!其威势之恐怖,裹挟着毁灭万物的气息轰然降临,让堂内堂外所有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金侍郎脸上的狰狞狂喜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恐惧——看吧!连天道都容不下你这妖言惑众的小儿!他几乎要狂笑出声!

然而,就在那灭世雷霆即将吞噬整个公堂的刹那。

惊变陡生!

那道粗壮得仿佛要碾碎一切的恐怖雷柱,竟在距离地面不足百丈之处,诡异而精准地一分为二,

一道粗壮如殿柱、缠绕着毁灭紫电的雷光,带着天道裁决的无上威严,如同重锤般狠狠劈落在金侍郎的头顶!

另一道相对纤细却同样蕴含着可怕天威的银白雷光,则如同冰冷的锁链,精准无误地贯入了公堂中央——萧苒那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的身躯。

“噗——!”

一大口刺目的鲜血从萧苒口中狂喷而出,她娇小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数步,身上那件象征圣洁的素净祭袍瞬间焦黑碎裂,露出里面被灼伤的肌肤。

而金侍郎所在之处,只余下一缕青烟和地上一摊焦黑扭曲、勉强能辨出人形的炭块!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无形的冰层,瞬间冻结了整个刑部衙门以及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焦糊味和臭氧气息,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用颤抖得不成调的声音,梦呓般发问:

“这……这……算谁对?谁错?”

“金……金侍郎都……都成炭了……肯定……肯定是罪有应得吧?”

“可……可清溟祭祀大人……她也被劈了啊!难道……难道她判的……也有……不公?!”

萧苒强忍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神魂被撕裂般的灼烧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稳。她看也没看地上那堆焦炭,染血的唇瓣微微开合,清冷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耳中,镇住了所有的骚动与猜疑:

“清溟至少……” 她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疲惫,“能保证,自今日起,这皇城京畿之内……再无藏污纳垢之地!”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一道繁奥玄妙至极、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巨大纹路,骤然自她足下亮起!如同活过来的金色藤蔓,急速蔓延、扩张、交织!纹路流转着神圣而威严的光芒,顷刻间便覆盖了整个刑部地面,随即冲天而起,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巨网,将整座京城的夜空尽数笼罩!

就在这庞大阵法展开的瞬间——

萧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连乌黑的发丝都似乎失去了光泽。

她单薄的身躯剧烈摇晃,如同风中残烛,全靠一股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最后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也无法抑制的鲜血再次从唇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焦黑的衣襟,在金色阵光的映照下,红得刺目惊心。

阵法光芒大盛,将整个京城映照得如同白昼。在这神圣与毁灭交织的光辉中,萧苒倔强挺立却又脆弱不堪的身影,宛如一场无声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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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 。

远离萧府威压的酒楼雅间内,侥幸未被波及的官员们聚在一起,气氛压抑而惶恐。

“疯了!清溟祭司这是彻底疯了!竟敢动用如此规模的因果阵!她是要把青城翻个底朝天吗?”

“此女不除,我等寝食难安!不如……”

“闭嘴!”一个阴冷的声音打断提议者,正是工部侍郎。

他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酒,眼神却如毒蛇般阴鸷。“刺杀?她是入了道的‘仙人’,引动天威的存在,你去杀?”

他环视众人惊惶的脸,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慌什么?本官早已知晓,她修习的因果道,不过一卷残缺的古法!卷末明言,修此道者,强窥天机,逆改因果,必遭天妒!短则十年,长则二十载,不是身死道消,便是走火入魔,绝无善终!”

他放下酒杯,指节敲击桌面,“她既要这二十年的‘海晏河清’……我们给她便是!”

众人闻言,惊惧稍缓,纷纷附和:

“侍郎大人高见!二十年……弹指一挥间罢了。”

“正是!况且,这‘贪’之一字,本就界限模糊。日后行事,只需更加谨慎,少沾人命,多行‘雅贿’,她纵有通天之能,又能奈我何?”

“妙!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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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府,内室药香弥漫。萧苒脸色苍白如纸,腕间缠绕的因果金线深深勒入皮肉,渗着血珠。

宋太傅坐在榻前,花白的胡须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糊涂!清溟你糊涂啊!那金老匹夫临死反扑,一句诛心之语,你竟……竟立下如此重的天道誓言!你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萧苒咳了几声,眼中带着不解与委屈:“太傅……弟子不明白……弟子并未判错金侍郎,为何……天道亦降罚于我?”

“天道至公,故而至酷无情!”太傅猛地一拍桌案,须发皆张,“你以何为判?又以何自处?!”

“阵启之时,天道自会依循云国律法,民心所向,降下裁决。”萧苒虚弱但坚定地回答。

“好一个律法!好一个民心!”太傅站起身,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看穿,“老夫今日便与你论透这‘贪’字!倘若一人贪墨巨万,却以此不义之财,赡养亲族,接济乡邻,使得他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而他的亲族乡邻,对此钱财来路毫不知情!依你所信奉的‘律法’与‘民心’——”太傅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这些受惠的亲族乡邻,该当何罪?!”

萧苒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难逃……牵连……同罪……”

“那么!”太傅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直劈萧苒神魂,“你如何敢保证!你萧府屋檐上的一片瓦,不是你父亲麾下军吏克扣的饷银所烧制?!你身上所披一缕丝,不是千里之外县衙小吏盘剥蚕农的血汗所织就?!这层层叠叠、盘根错节的因果巨网之中,你萧家,又岂能真正清白无垢,独善其身?!”

萧苒如遭万钧重击,浑身剧震!腕间的因果线骤然亮起刺目金光,勒得更深,鲜血汩汩而出!她想辩解,喉咙却像被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最终,她颓然垂下头,认命般地低语:

“……弟子……不能。”

“这便是你每次审判罪孽,自身亦遭天雷反噬的根源!”太傅长叹一声,满是悲悯与无奈,“纵使你萧家满门清廉如水,在这张由芸芸众生、万千因果交织而成的巨网之中,你亦被无数微不可查的‘恶因’所缠绕、所沾染!点滴反噬,积沙成塔……这便是你执掌因果道,注定被其吞噬殆尽的宿命!”

萧苒看着手腕上渗血的因果线,感受着体内新旧雷伤交织的痛楚,缓缓抬起头,眼中却是一片澄澈的决然。

(不行,因果道是自己的活路,也是萧家在皇权猜疑下的绝对清白,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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