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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云起(一)

元景三年腊月二十八。

百姓常言道:“瑞雪兆丰年”,可今年老天爷古怪得连一场撒盐小雪都不肯施舍,还未到初春时分,便已早早回了温,不少花草更是争先恐后冒了芽。

此时三年国孝期已过,又恰逢年关。启正帝思来想去,最后不顾群臣进谏,特此下令大摆筵席,祭祖焚香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原本大齐国孝只守一年便可,奈何这启正帝思父心切,失父心悲,愣是要守满三年孝期,并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于是朝廷上上下下平日里只能偷摸在醉仙坊听个戏唱个曲儿。

到了今日,醉仙坊终于可以大开坊门迎宾,一时之间坊内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直叫那——胡人,拿命来!”戏台上,只见一句词伴着戏子甩开的大袖,铿锵有力地砸在地上,台下掌声顿时轰鸣而起。

正冲着戏台的二楼绝佳观影位上的一行人正在小坊间内寻欢作乐,大拼酒瘾,丝毫不在意戏台上卖力的戏子唱得是哪出戏,更别提唱到了哪一桥段,只会跟着装模做样地鼓个掌,叫个好。

“李小侯爷,这酒量不错啊!”

“来来来,不醉不归啊!”李小侯爷被人这么一夸,直接上了头,大叉着腿毫无风度地坐在椅子上四处跟人碰酒杯拼酒。

一旁侍卫见这架势连忙劝停,言语多是:少喝点,省的回去被侯爷打骂之类。劝了没几句便把这小侯爷整得不耐烦,砰的一声就把酒杯砸在了桌子上。

本热闹的坊间静了下来,随后只能听见李小侯爷喊道:“好好好,不喝了!好兴致都被耽误了!”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侍卫眼疾手快搀了上去,生怕这已醉了大半的小侯爷一时站不稳摔个狗朝天。

那几位酒鬼与小侯爷当狐朋狗友自不是一日两日光景,对李小侯爷酒量差那是心知肚明,假惺惺地劝了几句:“大过年的,多喝点无妨!”“说好不醉不归的啊小侯爷!”

侍卫一边扶着小侯爷往外走一边道:“我家世子已醉了大半了,再喝下去得撒酒疯。”

几人一听这话,又眼瞅着满脸通红站又站不稳的小侯爷,只好装作惋惜道:“那就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下次再聚!”刚刚还怒气横生的人,一眨眼的功夫竟又喜笑颜开起来。

众人心想:看来是真醉了。

有眼力见的妓女快走两步献殷勤式儿地为小侯爷打开了房门。

小侯爷笑着从扔给了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说:“赏你了。”

身后侍卫上前给他抬起那布满金丝线的暗红色衫脚,生怕他一不小心踩着磕门槛上:“公子,您可慢些,别摔着了!”

好一副出手阔绰的纨绔公子哥形象。

话说回来,这李小侯爷谁人不知是那恒仁侯晚来得子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要星星不给月亮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自是纨绔也正常。

“什么?昭从你说什么?”公子哥刚落下步子,扭着脸恬不知耻地装聋,“快点?好啊!”

侍卫昭从暗地里剜了他一眼,并给了一肘子权当回敬。

公子哥咧着大牙就要挤着人堆下楼去。路过难免有眼尖认出这位大名鼎鼎公子哥的,忙招呼着地给他开出了条通衢大道。

他傻乐着醉醺醺地摆摆手回了个好,留昭从黑着脸为他打点,一人扔块小金豆,一路看着护着出了坊门。

此时马车不偏不倚地停在正门口,昭从东顾西看一周后如获重负般猛地放开了搀着他的手。

公子哥还沉醉在装醉的氛围里没反应过来,重心那是七扭八歪的不知道放在何处,一下子失了支柱差点摔了个底朝天。

他稳下步子倒也没恼,只健步如飞地上了马车,昭从则紧跟其后。

这李小侯爷上了马车后宛若被鬼上了身,一袭红衣也衬不出来鲜活,整个人笔直地坐在那里,眼神冷冷地看向昭从,就连音调也降了好几个度,他问:“可好?”

“自然。”昭从信誓旦旦地应下,又颇有不满地拍落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嫌弃道:“这狗奴才倒是会享受。”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异常的正经,怯生生问:“你,又犯病了?”

“困。”说着便合上了眼。

驾!

马夫刚驾车走了没几步,一声驾马声就传进了公子耳朵里。

这是——他回来了。

原准备闭目养神的李木洹猛地睁开眼:“停车。”

还挺有缘分,正省了专门拜访。

不等马夫把车停稳,他就三两下翻了出去。

昭从则默契地跟在后面,不带犹豫地又扮演上了酒鬼的拐杖。

酒鬼歪歪扭扭往回走了几步,定睛一看确认无误后,撇开了拐杖,撒酒疯式儿地张着手臂站在路中央。

不要命了吗?

吁!

马上之人恰如其分地把马蹄停在了他面前不足一步远的地方,随后一声冷笑便传入耳膜,只听那人不紧不慢道:“李小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李木洹此时一副不讲道理的醉鬼疯癫样,歪歪扭扭地绕过马头,胆大包天地勾着手指醉呼呼道:“你,下来。”

“靖安世子好大的口气。”那人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言语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嗯?”李木洹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话,歪过头笑道,“下不下来?赵凌之。”

赵凌之,本姓司徒,名韶。齐国开国元勋司徒炳山的后人,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年仅十七岁时就立下勋功,天下臣民都说这人有先贤遗风,往后必成大器。

那疯癫的先皇临终前也不知是那条筋搭错了,专门立下遗诏,赐他齐国国姓,字凌之。

朝堂两派为此争论不休。一派声称不合朝纲,生怕司徒一家改名换姓后收揽人心,理所应当地再改朝换代,另一派则认为先皇遗诏不遵是大不敬,何况这司徒韶有功在身,不加官进爵分地给田只给个明面上的国姓,已算是良计。

民间那更是众说纷纭,有甚者说那司徒韶是先皇与司徒夫人苟且而生的孽子。

短短不过几十字的遗诏,将这位十七岁的少年送上了风口浪尖之处,风声一时之间淹没了他的才华与功勋。

最后,即位的启正帝赵洵拍板遵循遗诏。

司徒韶更名改姓后则马不停蹄地回了北荒之地,这一待就是三年。

其间,大抵是皇上听腻了大臣们一口一个的赵小将军,无奈赐号为宁安。

北荒共有三队军支,支一握在镇宁公时行川手上,支二则隶属于禁卫军,支三便是由当年随司徒炳山杀胡保边的亲信后代组成的司徒家军。

三年国孝已过,又临近年关,启正帝便迫不及防地把他召了回来,美名其曰皇后与他二人多年未见也该团圆团圆。

元景三年腊月二十八,赵凌之只身一人策马回了京。

好巧不巧被这李小侯爷撞了个正着。

赵凌之轻笑着说:“世子这是把我当成阿猫阿狗了?”

李木洹心想:一个武将,总拿一副笑盈盈的面目示人,也不怕旁人见了揣度。

“下不下来?”李木洹没回答他,依旧不依不挠地问,“下不下来?”

他现在与马靠得很近,赵凌之若是想走必定会伤到他。他料定了赵凌之不会硬走。

赵小将军无奈看了眼醉成鬼样的李木洹,心下了然若是不顺着他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成。

“下不下来?”李木洹不耐烦地伸出手来准备拉他一把。

赵凌之只得翻身下马,同时抬起手将李木洹那只不经风霜的手撇了下去,而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脖颈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李木洹一改刚才的醉鬼模样,说:“失策了吧?赵凌之。”

紧接着自顾自地说:“这乡间地痞流氓怎么说的来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

又像是突发奇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轻浮道:“荣华富贵金银财宝我都不缺,既如此,那便劫色不劫财,如何?”

“是吗?”赵凌之被他这小把戏整得真心发笑,手轻轻一抬便把刀刃转了方向,抵在了李木洹下巴上,又一点一点逼着他抬起脸看着自己,“雕虫小计,都说李小侯爷浪荡轻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那又如何?”

赵凌之拿下匕首,递给他身后的昭从道:“那便别花架子耍大刀了,弄伤了可不好。”

说罢便侧身上马半句废话也不愿多说,快马加鞭地走了。

李木洹回过身来时,只看见那被风吹得飞起的黑色长衫模模糊糊地消失在了视线里,无奈耸耸肩圈起手臂自言自语道:“今晚,风还挺凉。”

昭从上前不解地问:“你好端端地招惹他做什么?”

李小侯爷把刚从赵凌之身上拽下的玉佩捏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道:“多好玩。”

“好玩?”昭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当然。”李木洹此时全然忘了自己的酒鬼人设,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三两步回到了马车。

天底下没人比得上他好玩。

昭从紧跟其后,苦口婆心道:“这赵小将军毕竟身份在这儿,你招惹谁不好偏招惹他?也不怕引火上身。”

李木洹困得意识都恍惚了,自然没听清昭从说的话,模模糊糊回:“命不久矣之人,怕什么?”

司徒韶,我就大发慈悲救你一命。

昭从叹了口气,不再回话,任由李木洹睡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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