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宿舍大楼，玉明月不停回头看王乘风。王乘风近两天有事忙不能来接，她恋恋不舍，回到宿舍，宿舍里只剩姜小雅、李姗。
李姗已经订好去林城的机票，明天出发，夏妍柔去了胜那里。
玉明月很惊诧，“她就这样去了？”
那是网恋，就这样奔现？
姜小雅叹气，“有什么办法，我们劝不了，由她了。”
“靠谱吗？”玉明月不放心，给夏妍柔去电话。
电话打了两通，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玉明月握着电话急得在床前走来走去，“她是伤心汪淇不浪漫，还是真的喜欢胜？他们都没有见面，就这样去，行不行？”
姜小雅摇头，“不知道，反正行不行她都已经这样去了。”
而这个假期，姜小雅是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天河，留在卫子洋来过的地方。
许多时候，她一个不留神就走到和卫子洋一起打羽毛球的操场上，默默徘徊。好像留在这里，就能留住卫子洋来过的时光。
而李姗要去林城，玉明月虽然不愿回去，但还是把许茜的号码留给李姗，又把李姗的号码互留给许茜，让许茜有空照顾李姗。
但打不通夏妍柔的电话，玉明月又耐心劝李姗，“你看，夏妍柔就这样去见胜了，我们还担心。要不、先不要去林城。过两天我帮你问王乘风，要到郑泽文新号码后再去，你这样去，找不到郑泽文怎么办？”
“乌鸦嘴。”
李姗已经决定去了，卷起一本书送玉明月头上打来，“烦人，我一定能找到他，而且，我相信他会见我。”
但犬子走得那样决绝，李姗心里没底，只是他为了她剁了人手指，凭这一点，李姗以为只要她出现，只要她去找他，犬子一定会见她。
李姗拿出犬子送给她的半截手指，“你担心我找不到他，可我坚信我一定会找到他。剁一根手指算什么，只要找到他，不管出多少钱，我愿去赔给对方，但郑泽文他不能躲我……其实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李姗又陷入自责。
玉明月苦语软言，“李姗，要讲责任，其实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跑去假装撞他的车，后来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不要替我说话了。”李姗不想推卸因她引发的这些矛盾，瞪眼玉明朋，“要不是我非喊你去酒吧，后来的事根本就没有后来。这一切……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郑泽文离开我。！”
两人互相争执包揽责任。
姜小雅劝住，“你们都不要怪自己了好不好，事情虽然是由我们引起，但是由他们解决的。李姗，郑泽文断了别人手指，我想、他一定不会回来跟对方道歉。而且，处理完这件事，他选择离开，说明、就不会用道歉的方式来解决。你这样去林城，郑泽文他、要不就听玉明月的，先不要去，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缠着他，把他放在心里也很美好，对不对？”
“可我做不到。”李姗听不住劝导，反而越劝越难过，起身坐去书桌一边，“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把喜欢的人只放在心里。我就想这样缠着，如果当时，我不叫你们去酒吧……都怪我，都我怪我自己。”
李姗一下难过的红了眼眶。
但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姜小雅深有体会，细心地递出纸巾，对李姗说：“怪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如果你非要这样怪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不是你喊不喊我们的问题，是我们没有约束好自己，对不对？你喊了，要是我们不去，那也没有今天的事情，所以，还是想想要不要去林城。”
“又来。”李姗接过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篓，气鼓鼓的，但有朋友这样关心，又感动得笑了起来，流着眼泪，“绕来绕去，你们还是劝我不要去林城，但我非要去。其实你们越劝，我心里越发慌，好像预示着、我可能真的就要失去他了。”
李姗趴在桌上伤心地哭。
“好吧。”玉明月也不好再强加劝阻，“你真决定要去林城，起码要先问清楚郑泽文的地址，他们公司门店有好多家，你这样去找，到哪里能找到？不可能一家一家门店挨着找吧？”
李姗抬头，抹干眼泪，“我也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王乘风只会帮郑泽文，瞒着我什么也不告诉。”
“不是他不帮你，这个、我翻了他手机，除了能知道我自己的号码，其他号码都是代号，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是郑泽文的新号码。”
“月上轩。”
李姗豁然想到苗苗。
三个人到了月上轩。
苗苗将老板娘和她的姐妹请上二楼包厢。
上齐菜，玉明月把苗苗留下来一起吃，苗苗不敢失本分，恰有分寸拘礼，“嫂子，我楼下还有事，你们慢慢吃。”然后叫两名服务员留在门口，有事随时吩咐。
如果是玉明月一个人来，苗苗倒没有什么防备，但见到李姗一起来，苗苗猜到她们来的目的，拔腿就抹开了身。
玉明月招手又叫住他，“一起吃个饭而已，我们有那么让你恐怖不自在？而且，你都叫我嫂子了，嫂子的话还不听？”
玉明月软硬兼施，但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苗苗不得不站住，“这、只有风哥敢坐下来吃。”
“问题是他现在不在。”玉明月正了正身，稳住神态，循循诱导，“是不是因为他不在，我的话一点不管用？不然，我让你坐下来一起吃，你为什么不听？”
“不是不是。”
苗苗找不到理由推脱，玉明月趁机追问：“那你们风哥人呢？”
“风哥回林城了，嫂子不知道？”
玉明月愣了下，她只知道他有事，但不知道他是回林城，“知道、当然知道，他说他这两天忙，没有说他要回林城，是回林城有什么特别的事？”
苗苗摇头，“风哥只说他回林城，估计现在已经上飞机了，明天就回来，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风哥只叫你在天河等他。”
“他、知道我要来找你们？”
“风哥应该猜到了，他走的时候才特意这样交代。”
“猜到了？”玉明月看了看李姗，难道他猜到了她要来帮李姗要犬子的号码？
玉明月喝口饮料缓了缓神，“交代什么？”
苗苗不由看了眼李姗，笑而不语。
果然他是猜到了，玉明月深吸口气，不想转弯抹角绕来绕去，直接问苗苗：“犬子号码多少？他现在用的。”
“不知道。应该只有风哥知道。”
“怎么可能？”
“文哥他换号码后，我们确实不知道。而且他离开天河一个多月，我们没有见面，自然存不上他的号码。”
“你骗谁呢？”李姗起身质疑，“他前两天才……”
苗苗果断打断李姗的话，“文哥已经离开天河一个多月了。这是风哥的话，一个月前文哥就调回了林城，这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你们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
“为什么？”
李姗嘴唇紧绷，明明不是这样的。
苗苗神情冷淡，“这位姑娘，爱迪生的徒弟也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苗苗。”玉明月手上的筷子敲了敲碗，纠正苗苗的态度，“不要这样对李姗说话，你叫犬子文哥，说不定以后你还得喊她嫂子。”
姜小雅喝水呛住。
李姗心情低落，一眼瞪住玉明月，但玉明月这样说，她心里又莫名感到踏实。
“对不起。”苗苗向李姗认错，清了清嗓子，“这事、如果当事人不报警就翻过去了，如果报警估计翻不了。所以，风哥说犬子一个月前回了林城就是一个月前回了林城，没有为什么。”
“前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
“你都说了，如果报警估计翻不了，那如果当事人报警，警察调查下来会怎么样？有什么后果？”
“我们没有做什么，警察也没有什么可以查的，嫂子放心。”
“你们连人手指都剁了。”
“那是他不小心摔的，如果他真报警，警察只会肯定是他精神不正常，胡说八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轻咳了一声，提醒苗苗话多。
苗苗抬眼，门外，二毛走了进来。
李姗愣了愣，她对二毛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玉明月也知道从二毛这张臭嘴里不好问什么，淡淡地看了眼，慢悠悠吃着菜，懒得理会。
但他突然出现在天河，而犬子又突然回去，玉明月放下筷子，目光锐利，盯住二毛。
二毛规规矩矩站着，本本分分喊了声嫂子好。
态度大有变化，不像之前在枫桥镇，两句话就杠上，也不斜眼半吊半拽看她。
玉明月缓了缓态度，笑脸相迎，“你怎么在这里？”
回答话之前，二毛看了眼玉明月身边的位置，意思可不可以坐。
“坐啊！”玉明月大大方方挪动一下位置，空出距离，也叫苗苗一起坐下，苗苗还是不愿入坐。
二毛坐下，尽量端正好态度，“风哥说了，你嘴欠，我嘴也欠，所以见了你，叫我注意点，别找抽。”
“……”
玉明月有片刻无语，掏出手机，“王乘风真这样说，我马上打电话问。”
“没有没有没有。”二毛举手缴械，“只是我嘴欠，我错了。风哥让我在你面前说话注意点，让我让着你，让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要拿出点语文水平。”
“阴阳怪气，你在内涵我说话没水平？”
“没有绝对没有。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已经在努力提高说话水平了，正在向组织平均水平靠齐。”
玉明月懒得和他贫嘴，一边吃菜，一边说：“我又没有生气，你认什么错？你要不想王乘风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把犬子的号码给我，我就不告诉他。”
二毛看眼李姗，“帮她？”
“不然呢？”
玉明月直接了当。
二毛轻一笑，“犬子号码换了，我也不知道。”
“骗人还是骗狗？沆瀣一气。”
“什么什么？”二毛掏掏耳朵也没能听明白最后四个字的前两个字是什么，问苗苗：“什么意思，欺负我没文化？”
其实这是他惯用的岔开话题的伎俩，苗苗配合着俯身小声解释，“意思就是、说我们狼狈为奸。”
“哦！”二毛装作恍然明白，笑了笑，“还不如说我们同流合污，对不对？”
苗苗处在嫂子和兄弟之间，难为情地点头应和。
一看两人就是不想说，玉明月饭也吃好了，起身，“好吧，你们不愿意说，我们就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学校关门了。”
姜小雅放下筷子，取纸巾擦净嘴巴，向二毛苗苗微微一笑表示谢意，拉上李姗，“走了。”
那放下筷子的动作，取纸巾擦嘴的动作，微微一笑打招呼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文静又有礼貌，关键人也漂亮，二毛看着姜小雅带人离开的背影，感叹女孩子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到了一楼，服务员齐声欢送：“老板娘慢走。”
“谢谢谢谢！”玉明月面带笑容，亲切又随和地跟大家打招呼。
二毛在二楼看着，又心有感慨，问苗苗：“怎么、那人对我就这样，没有一点好脸色？”
答案心知肚明，苗苗不好说什么，“其实，嫂子对谁都这样。”
关键是哪样？
二毛抽了一口冷气。
见玉明月已经走出店门，苗苗提醒二毛，“宁哥，人真走了。”
二毛也知道他这张嘴欠，尤其对女人，但他那样对他，管她走不走，继续回包厢吃，胡塞两口，扯了纸巾擦干净嘴巴，开始动作很粗鲁，但见桌上姜小雅用过的纸巾完好叠放餐具边，举止有素，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将手里揉成团准备扔进垃圾篓里的纸巾平整地放在座位上，然后快步跟下楼，追上玉明月，“就不能让我好好吃两口再走？”
这些天他带人查那人的行踪，真没有好好吃顿饭，回头叮嘱苗苗，“先留着，我送她们到了还回来吃。”
玉明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二毛装糊涂。
玉明月立马垮脸，“不要你送，回去继续吃你的饭吧。”
二毛跟在身后赔笑，“风哥说了，他离开天河这两天，让我保护好你。”
“至于吗？我又不是三岁。”
二毛认真听着，等玉明月说下去，但一句话已经说完了，二毛尴尬地笑了笑，“当然至于，从你出现，你就是风哥的心，风哥的肝，风哥的宝，组合成风哥的心肝宝贝。我这、语文水平还行吧？不行也只能将就听一听。”
玉明月张了张嘴，心中无语，哂笑，“……进步很大，你们上学的时候，不都把语文水平发挥到别的地方了吗？”
什么意思？
二毛矢口辩解，“我们很乖的，除了学习跟不上，其他很乖很听话，尤其是风哥，他从来不追女生。”
“是女生追他。”
“不要这样试探好不好了？就你跟我这张嘴，一会儿又杠上了。”二毛心有自知之明，姜小雅忍不住一笑。
玉明月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就不能说一下犬子的号码？”
“我真不知道。”二毛只差对天发誓，是他知道也不会说。
玉明月甩手走开，进了学校，二毛送到校门口，挥了挥手，“我撤了？”
玉明月李姗都懒得搭理，姜小雅回头挥了挥手，不至于冷落地打了声招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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