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从超市买回一切所需食材，玉明月姜小雅就开始在厨房忙活。
毕竟人生做的第一餐饭，要拿出点手艺。每道菜照本宣科，跟着书本讲解一步一步来。
只是成品出来，总有些不一样。
看着都会，做起来都很难。
一道红烧鲍鱼，姜小雅炒一次，糊了。
玉明月炒一次，总结姜小雅的经验，虽然没有糊，但分不清生抽老抽，去商场选购作料时，只买回来老抽，将就倒下锅，本来还有些卖相的菜，转眼黑成一团。
姜小雅才恍然不是她炒糊了，是作料的问题。
从家里寄来大箱鲍鱼，妙了两次，倒掉两大盘，剩得也不多了，既然红烧不行，两人决定清蒸。
跟着书本，第一步清洗鲍鱼改花刀。
“花刀怎么改？”玉明月试了两遍，实在做不成条理，又废掉两只。
姜小雅上手，横竖斜着来，条理要么深，要么浅，切得乱七八糟，还是不行。
玉明月灵机一动，找来直尺，一个负责压，一个负责切，总算样子还可以，蒸出来品相也还行，就是味道、色泽没有书上的好看，闻了闻味道，不像平常吃的味道，应该也没有书上的好吃吧？
“第一次第一次。”
“将就也还可以。”
两人相互鼓励。
下一道干锅虾，还是依着书本做，成品出锅，对比书本上的，又有些不同。
书本上的图片虾是整只整只，两人做出来的，不是少了虾头就断了虾尾。
里面的配菜，只有莲藕能找到一片完好的，其他的菜：西兰花、土豆片……翻遍锅底也找不出一片好的。
尝尝味道，两人惊住，好咸！烧开水沥一遍水，又重新炒一遍。
蒜蓉油麦菜，买回来五棵油麦菜，直至最后一盘炒出锅才算有蒜蓉油麦菜的样子。
玉明月姜小雅在厨房忙得忘了时间。
李姗在房间里，躺在犬子睡过的床上，闻着他留下的淡淡的体味香，闻着闻着，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李姗来到厨房，推开门，厨房里一片乌烟瘴气，在烟雾里找着玉明月、姜小雅。
“你们……我的神啊，你们是欺负抽油烟机不会说话吗？”
李姗扇开周围烟雾，捂住鼻子也被呛了两下，打开抽油烟机，赶紧把厨房后门、窗户全部打开。
玉明月姜小雅对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完全忘了开抽油烟机的事。
“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热，又这么呛。”玉明月自己被呛得不轻，看着姜小雅细白的脸全是油光，被熏得红扑扑的，顿时又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她脖子上粘着黑糊糊的一团，不知道是倒老抽还是倒菜时蹭的。
李姗递给她纸巾，她才发现。
等厨房烟气散得差不多，李姗才注意到厨台上的菜，以为两人忙了大半天炒了好多菜，原本只炒了三道菜。
而且，一看品相很没有食欲的那种，确定要叫王乘风和苗苗回来吃饭？
李姗直接怀疑。
水槽里沥着清洗过的即墨过桥海参，李姗问姜小雅：“这也是你爸寄来的？”
“对呀，会不会？”
“？”
李姗愣了下，姜小雅殷勤地双手奉上食谱。
刚才进来的时候李姗全是嫌弃的小表情，现在不好不露一手，李姗接过食谱，“你们还真照着书做？”
“当然，不然怎么会？”
“好吧！”李姗随便看了遍，很在行的样子，从玉明月手上拿过锅铲，锅中倒油，油温冒青烟，下葱姜蒜爆香。
玉明月还没来得及阻止，半碗蒜泥被一下子倒进锅里。
“就要这样的油温，油温高了会起火，你们没见电视上那些大厨，火焰直蹿到半空，我可不敢那样。”
“这道菜，我们本来是要清蒸的，你这、炒海参我很少见，一般不是炖和蒸吗？”
玉明月分不清该怎么做来才好吃，按平常吃的，一般就是炖和蒸。
姜小雅点头。
李姗意识到弄错了，看见另一边煤气灶上正蒸着的鲍鱼，忙给自己找台阶下，“那已经有一道蒸菜了，我以为这是炒。反正炒都炒了，来点青红椒，切丝。”
大厨命令学徒的感觉。只是……玉明月、姜小雅眼对一眼。
李姗催道：“快弄点配菜呀，这样看起来好看，平时吃饭不都这样搭配吗？”
“没有菜了呀！”姜小雅尴尬地挤出笑脸。
李姗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刚才我们不是买回来好几个青红椒吗？”
“没有了。”玉明月耸耸肩，轻松一笑。
李姗看眼岛台上上下下，踩开垃圾桶，她要的青红椒全在里面呢，“我的天。”
好几个辣椒丝不成丝，块不成块躺进了垃圾桶里。
“你们怎么做到的？”李姗惊讶得坚起大拇指。
没有配菜，李姗散了白糖提鲜，最后一步拿起老抽当生抽往锅里倒。
玉明月慢半秒，没来得及抢回老抽。
李姗以跳舞的灵动姿势提壶往锅里一倒，翻炒，顿时傻眼，汤汁成了黑色。
好在海参本身是黑的，李姗不敢再翻动锅铲，把海参挑出来。
看到书上西红柿炖牛腩的方法，李姗省去时间和步骤，按照炖牛腩的西红柿汁做法，重新煮汁浇上。
简单好做。
晚上六点。
王乘风带苗苗从公司回来，饭厅餐桌上已经摆好六道菜，几人还不亦乐乎忙着。
李姗摆筷子，姜小雅盛饭，玉明月端汤，满满瓷碗排骨玉米汤放上餐桌中央，六菜一汤齐了，两手烫得直拎耳朵，开心又讨赏地看着王乘风。
像孩子等着表扬。
王乘风满眼爱笑，帮她吹了吹被烫的手，拉开餐椅，让她先入座。
苗苗看着丰盛的晚餐，帮姜小雅一起盛好饭，等不及动筷子，尝第一口，清蒸鲍鱼，没有盐，谁错把白糖当了盐。而且，这味道……苗苗低头细细品味，不好露出难言之色。
玉明月给王乘风挑了一块，两眼放射着光芒等王乘风品评。
蒜泥白白又净净，是怕染黑，她们一点作料没有放，王乘风一口尝下去，无味，只有海鲜的鲜味，其实不算是鲜味，是腥味，暗暗用力咽下，“好吃。”
重在鼓励嘛！
苗苗也不得不一口咽下去，“好吃！”
炒海参，王乘风尝一口，甜的？咸的？
李姗最后用西红柿熬汤汁，盐和糖都往锅里放，盐调味，糖提鲜。
这味道无法形容，王乘风不敢细嚼，直接咽下，“好吃，只是、稍微有点甜。”
“风哥心里甜。”苗苗不敢多发言，嘴里的味道太让人难受了，大口吃了嘴米饭，被迫咽下去，让人看着他吃得很香的样子。
玉明月尝了尝，这……哪里是甜，甜得有点发苦，盐得有点齁鼻，这味道、跟之前无数遍脑补的画面一样，太难吃，默默放下筷子，“要是实在难吃，就不要吃了。”
见大家埋头吃不停，李姗还以为今天的饭菜做得很成功，自己尝了口才知道很难吃，默默拿纸巾遮住嘴巴，把吃进的吐了出来，“这糖还是要买粗一些的比较好……”
与食材粗细有什么关系？
李姗不好为她糟糕的厨艺找借口，笑了笑。
虽然难吃，王乘风每道菜都细细尝了，“虾好吃，油麦菜也不错，西红柿炒鸡蛋也不错。”招呼苗苗，“多吃，这个不错。”玉米排骨，他往苗苗碗里夹了一大块排骨，然后又夹了一块玉米。
“好吃，好吃。”苗苗笑着只扒碗里的白米饭，面前却堆着一碟菜，甜的、咸的，要么就是不甜不咸。
人才呐！
苗苗略略估算这桌子菜，其他不说，就是用蒜量少说也有两三斤吧。
蒜是去腥吗？
姜才是去呀！
她们只放蒜不放姜，苗苗暗暗打了个嗝，满口蒜味，太上头，没法吃。
王乘风饭后进卧室用了漱口水，口腔清新不少，拿了袋丢给苗苗。
尤其玉明月姜小雅，忙了一个下午，虽然最后没怎么动筷子，多半菜被王乘风不嫌弃地吃掉，玉明月只能暗暗鼓励再接再厉。
苗苗最怕的就是这个，悄悄问王乘风：“明天、不会还要嫂子做吧？”
她要学做饭，当然依她。
三人辛苦做了晚餐，洗碗的活自然由王乘风、苗苗承担。
跟着王乘风进到厨房，苗苗差点滑倒，厨房里一地狼藉，“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油渍、菜沫、水滴、锅碗筷碟、厨余残羹……乱成一团，根本无法下手。
王乘风关上厨房门，不让他的小月月听见这些话，他可是心甘情愿收拾这一摊子。
苗苗踩开垃圾桶，本想倒掉手上的虾壳，垃圾桶已经装满，看到里面倒掉的东西，惊讶：“风哥！”
端上桌的菜估计还没有她们掉进垃圾桶里的多。
苗苗大跌眼镜。
之前忙得忘了要把垃圾扔掉，玉明月在客厅才想起，探进来半颗脑袋，苗苗赶快收回脚，盖住垃圾桶。
但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玉明月一看一个明白，笑了笑，“那什么，我们都是第一次，所以比较费材料。”
“理解。”苗苗陪笑，“熟能生巧，以前我们也不会，包括风哥。”
“对呀，我也是这样想，劳逸结合，明天我们还继续做，等你们回家吃。”
“啊！”苗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哦，明天、明天我有事，估计回来不了，嫂子做给风哥吃就好，这是风哥的爱心晚餐，风哥吃就好。”
“没事，大家一起吃，今天虽然不是很好吃，明天肯定会有进步。”
“嫂子，真不用，明天我真有事！”
玉明月很可惜的样子，“好吧。”
王乘风打开排风扇，吸干地面水气，“苗苗有事就随他。明天、我找个阿姨过来帮忙。”
“不用啊，我们三个完全可以。上午、下午看书，到晚上你们要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做饭。这样一点不影响学习，劳逸结合嘛。”
听到要请阿姨，苗苗大力赞成，“我觉得还是听风哥的，找个阿姨回来帮忙，毕竟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且，姑娘家家常在厨房，时间久了皮肤变黄，手变粗，炒菜油烟熏脸，洗碗拖地伤手。”
玉明月看了看自己的手，今天做下来一点没有变粗，“不会啊，小雅为学做饭买了那么多书，不能半途而废，而且我们不用洗碗、拖地，我们做饭，你们洗碗、拖地。”
“……”
每天要被迫吃那样的饭菜，还是洗碗。苗苗看着王乘风，生怕王乘风点头，赶紧劝住嫂子，“其实，犬子走后，是我们大家更需要请一个阿姨回来。嫂子你想，风哥白天要在外面忙，晚上回到家里，风哥想的是舒舒服服跟你待会儿，这些家庭锁事一耽误，你们、主要是吧，这样风哥很累，当然嫂子你也累。”
她倒不累，她主要心疼王乘风会累。
玉明月想了想，“是不是我们在这里有点麻烦？”
“傻丫头。”王乘风轻轻弹下她额头，“做饭和收拾这些不会就不会，不用学，以后也不会让你做，学它干吗，随心就好——做我的小月月就好。”
“可是……”
所以倔强不如轻轻一吻，王乘风封住她的嘴，甜蜜蜜的味道弥漫在嘴里，这是他用过漱口水的味道，清爽甘甜。
苗苗收好垃圾，见请阿姨的事情大致敲定，以后就不用再苦吃她们做的饭菜了，赶紧溜开。
“我把门关上，你们慢慢继续。”苗苗不忘打声招呼。
听到关门声，玉明月踮起脚回亲了王乘风一口，“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你本来就很坏。”
清甜的味道又覆盖过来，玉明月被举坐上岛台，碰到水笼头，水槽里的碗碟哗啦响，才终止两人热吻。
客厅里放着DVD，姜小雅李姗在看最近新出的科幻动漫，也是王乘风为玉明月特意备下的，她喜欢科幻动漫。
苗苗去门外扔了垃圾回来，静静坐在沙发一角，他不喜欢看，但也不好扫兴打扰，待客之道，也不好用过餐就回自己房间。
李姗倚着姜小雅，眼睛看着电视，心情在想别的，满屋都是犬子的回忆，问苗苗：“扑克有吗？”
“好像没有。”
“超市有吗？”
“有。”
苗苗终于有机会抽身了，准备起身外出去买。
“你们看电视，我去。”王乘风玉明月从厨房出来，王乘风叫住苗苗。苗苗愣了下，“……还是我去吧？”
“我去。”王乘风抽纸巾净干手，这就准备去买，玉明月前后脚跟上，“我也去。”
李姗朝门外喊：“买酒回来，我要喝。”
姜小雅劝说：“又喝，记得上回在这里喝醉了吗？”
“想喝。”李姗整个人萎靡不振地往姜小雅身上一靠，“反正醉了郑泽文也不在。”
苗苗转身面对着两个大女生，就像刚才一样平平静静坐着还好，但见李姗失恋一样情绪低落，苗苗生怕李姗再问他什么，起身跟出客厅，“风哥，还是我去吧……”
但见老大和嫂子手牵手走在路上，苗苗又回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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