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这些热带植物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孢子是有人故意留下,栽赃给圣教的,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和圣教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些年,圣教的势力扩张,几乎基地各个领域、职业里都有他们的信徒。”
“战区里也可能已经被渗入了,我现在就去找老杨!”高野眼神一沉,语气冷得像冰,
“你怀疑张记者?今天试探他有结果吗?”
“我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高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播放器,然后打开。
“滋……滋……”
“您好,我是张秉义,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他似乎在和谁进行着一场采访,
“这么晚了,他还在工作?都颠簸了一天了,他不累吗?!”高野有些难以置信,
“嘘!认真听!”林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打断了高野,
“哦,是张记者啊,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可是个大好人啊!”一个老人年迈的声音传来,
“您过奖了,请问您在高原野战区待多久了?”
“我想想……大概有六十多年了吧,我还年轻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了,当时这里比这还简陋,和现在很不一样,战区的辐射屏蔽仪只是个半成品,热的季节还是很热,大家都得穿防辐射服,捂的厉害,很多人都得了热病、辐射病,冷的季节又更长,更难熬,高原上的雪难化的很哟!
出任务时,有很多人会迷失在雪地里,活活冻死啊,其他人都说宁愿死在和疯植株撕杀的战场上,也不要憋屈地埋骨于无人知晓的雪地里。
能熬过来的人不多了,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看着身边的老战友一个个离开,我也想去找他们了,地府人多也热闹些。”
“那您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为了信仰,我不想一辈子匍匐于地底,我想要走出来,在人类过去的家园里走上一遭,我们的生命抗不过一颗子弹,撑不过一场恶疾,那既然人活着都要死,不如用我们渺小的身躯为基地里上百万的人拼出一条路,一条扫清所有障碍回家的路。”
“这些都是您的肺腑之言吗?”
“呃……这些话是当初军校里的优秀代表宣讲说的,他的学生后来成了基地里最年轻的指挥官,还来我们战区过呢!我把这些话全都记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所以来到了这里。”
“最年轻的指挥官?是林清蘅前辈吗?他的老师我还从未听说过呢。”
林唳身体倏地僵住,林清蘅?他的……父亲,但他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他父亲老师的名字,或许,他也已经……死了。
“好像是叫……陆岳,时间隔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
陆岳,果然没听说过。林唳他们默默记住,不约而同地想着要把这个人的底细挖得干干净净。
“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呢,真遗憾没能采访到他。”
“他很久没露面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为什么您这么笃定他还活着?”
“像他那么厉害还胸怀大志的人,我看好他!他一定在探索把人类全部从废土底下带回家园的办法!”
“那么我们都很期待他的救世之举了。今天的采访很高兴,谢谢您的配合。”
“……”
采访结束后,张秉义估计要回去洗洗睡了,而为了不让他发现窃听器的存在,现在高野要去制造“偶遇”了。
离开林唳家后,高野径直往窃听器定位所在的地方赶去,在张秉义回宿舍的小路上与他“不经意”地相遇了,
“嗨,张记者,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宿舍啊?”高野先发制人,一手熟络地搭上张秉义的肩,他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好巧,高队长,我刚刚采访完回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高队。”
“噢,我刚和老高汇报完,心里烦,在这附近散步呢。”
“高队,我知道大王花属于热带植物却跑到这里很古怪,所以今天调查这件事应该关乎重大,没能发现什么很遗憾,但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能找到真相,揪出背后之人的!”张秉义目光坚定而充满希冀地看向高野,语气里满是认真,
“……放心,我们会尽力的。”高野对上他写满真诚的双眼,不免有些心虚,
他用力拍拍张秉义的肩膀,道:“张记者真是尽职尽责的好记者啊,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说完,顺势帮他整整后面衣领,便和他道别离开。
离开后,高野冲去了指挥中心老杨的办公室,
杨敬忠还没有休息,捧着杯咖啡在处理文件,便听见“呯”的一声,办公室门被人用力创开,紧接着是关门和用力拍打桌子的声音
“噗——”刚进嘴的咖啡被人突然拍桌子的震颤创到,卡在喉咙眼里,杨司令表示受到了“恐怖袭击”
“老杨,我们被人截胡了,调查局那帮sz他们把现场刻意清理得干干净净,占了茅坑还拉不出屎,什么线索都没找到。”高野表情狰狞,看样子愤怒到了极点,
“所以,你们无功而返?”
“不是,还好有我们小林研究员在,他在孢子里发现了这个。”他把装在封袋里的十字架递过去,
杨敬忠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银色十字架,突然叹了口气,道:“果然他们还是插手了。”
“他们?是圣教那些人吧?”
“嗯……不只,还有基地那些财阀,不然你以为圣教是如何在基地里迅速壮大,势力更是遍及各个领域的呢?”杨敬忠语气严肃,“这些势力不是你能想象到的,就连调查局也都混入了他们的信徒。”
“他们为什么能这么猖狂?基地高层都不插手管管吗?”
“你还年轻,不知道政治上的那些手段,这些人虽然嚣张,但平时没有怎么严重触犯基地法则,反而靠他们维系了基层的社会秩序,在民间威望极高。现在的基地系统啊,大不如前,就像是一个快要报废的机器,你非要拔掉其中一个快坏死的零件,那就可能导致整个机器的散架解体。”杨敬忠又抿了口咖啡,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沉沉地看着高野,
“而且在这个时代,对于普通百姓来讲,信仰是比命更重要的存在,这是对荒诞现实最无声而庄严的反抗,是他们在黑暗里丈量黎明到来距离的尺度,既能指引方向,给予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亦能变为火炬,烧穿困居的囚笼。”他的语气里透着认真和严肃,眼神却有些复杂。
高野沉默了,他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他知道人类的困境,但不知道那些一直活在地底的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压抑和挣扎,才会像地狱油锅里求渡般拼死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希望,祈求片刻安宁。
倏地他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林唳,……他是否也曾经受过那样的绝望和痛苦,
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来这荒野上的人间走上一遭,才遇上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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