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费那么大劲把那两个孩子扣下，就为了和我单独说话？”许宁舟好笑地看着他。
苏念沉默片刻，“如果不是你让周清越替换了我的位置，本来不用这么麻烦。”
“怎么说是替换，”许宁舟随意道：“反正目的是一样的，谁是盗贼没差。”
苏念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用“你再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许宁舟微微一愣，过了良久，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游轮内房间众多，被“胁迫”着出了餐厅，三人往船头的位置又走了走，随便拐到一间小型的舱房中，肖亚菲给两个人拉上了门，守在门口。
盗贼与信徒两立，苏念已经表明了加入信徒，自然不好直接与盗贼组玩家交谈。
“他……我出国前认识的，之前给你提过一句，一直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许宁舟目光轻轻落在一处，有些出神，“后来意外发现他戴上了芯片，我没办法，整件事情就提前了……”他看了苏念一眼：“你们进去那个惩罚游戏之后，我用权限偷偷去查了后台数据，没想到发现了几串熟悉的ID，这才发现他也在里面，说起来，他能出来，还要多亏了你们。”
苏念在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身体就一紧，目光有些凌厉地迅速扫向许宁舟腕间的芯片标志。
“不用担心，”许宁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笑道：“顺便，托你的福，组织目前对我的信任度很高，我已经不需要被实时监控了。只会在一些时段偶尔监测，我后来又给自己的芯片设计了一个小程序，如果有人监控我都能感受到。”
苏念：“托我的福？”
“嗯，”许宁舟说：“我现在可是为了目标连朋友都能随便牺牲的人，他们有什么理由还怀疑我？”
苏念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笑了一下，又好像只是松了口气，抬起眼，就对上了许宁舟也含着微微笑意的眸子。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好像许宁舟下一刻就要跟他说，一会儿的课记得帮我签到……
舱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两声，肖亚菲推开一条门缝：“抓紧时间，他们跑了。”
许宁舟有些惊讶：“两个人都没看住？”
“那个叫盛澜的有几手……”她眯着眼又观望了片刻：“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这里，钱宇把他们堵去反方向了，但还是最好快一点。”
门又被关上，许宁舟的语速加快了几分，“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峰麟核心控制关键的详细信息，有些麻烦，还需要你帮我。”
苏念：“所以这个游戏里那个‘关键’是什么？”
“之前我没办法在监视下定位你在游戏里的ID地址，无法去见你，所以只能让‘钉子’碰碰运气，如果遇到了就转达你一些消息，奥，你应该还不知道‘钉子’，就是肖亚菲——她应该和你说过，‘关键’的本质是一串数据，在游戏里也不会例外，会自动转化为一个合理的形态，并且和游戏机制相结合。”
许宁舟继续说：“在【审判号】这个副本里，它化作了女巫除了水晶球以外的剩下两大秘宝，一支羽毛笔和一份羊皮纸卷成的卷轴。”
苏念一愣，“也是秘宝……”
“没错，”许宁舟：“【审判号】的女巫有三大秘宝，我进来之前特意从后台去看了这个游戏的设计脚本，剩下两大秘宝原本是作为小彩蛋的存在，需要触发特殊剧情才会出现，但是‘关键’数据既然选择这个作为伪装，那么这两样东西一定一早就出现在了这艘游轮上。”
苏念回忆了一下游戏背景，思忖道：“海盗偷了由信徒守护的水晶球，今天是第一天，水晶球就自动刷新在盗贼的其中一人房间内，那么剩下两件秘宝……就还在信徒那里，很可能也随机刷新在一名信徒房间。”
许宁舟点点头，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准确，可能不止是信徒，也不一定是随机……”
苏念眉心一动，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女巫。”
也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从一开始分房间就感觉不对劲儿，莫名其妙人数不均的甲板分配……这可能根本就不是峰麟随机分的。
是女巫带领信徒们出航，这是女巫的游轮，女巫的审判号，但是现在这里有信徒、有叛徒、有盗贼，却从没有一条规则暗示女巫去哪里了……
女巫很可能就在这艘游轮上，考虑到游戏的平衡性，游戏不可能给信徒组的玩家一个这么强大的助力。所以最大的可能，女巫就在信徒中间。
许宁舟说：“有思路吗？跟着你和盛澜的那个……”
“不确定，”苏念皱皱眉，“D2的信徒就他一个，还有三位都没见过面，现在就下定论太勉强。”
“把你分出去倒是个意外之喜，”许宁舟一笑：“我们手里的[偷盗]技能不止能偷水晶球，也可以偷取其他秘宝。你可以从他入手，打探一下消息。”
“不容易，他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我们现在算是盟友，韩千屿应该不会对我们主动做什么。”
许宁舟：“你们果然结盟了，这个女巫的甲板分组实在是有水准，D3只有信徒和叛徒，必然合作，而这层盗贼抱团，剩下三个人也自然而然会走到一起。”
“后悔了吗？”苏念眼底滑过笑意，“不去随机匹配，非要再拉四个厉害的玩家作为其他阵营的对手。”
许宁舟：“你怎么知道？”
“第几次遇到顾恋了，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这次又是凑巧？未免太牵强。”
许宁舟低头笑了一下，神色坦然，本来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苏念：“为什么拉他们？”
“我只拉了顾恋，其他人是和她绑定了组队卡进来的。”
“那为什么要拉顾恋？”
“谁知道呢？”他的声音懒洋洋的，随性又轻松，仿佛这只是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所以随便扯了个理由。
“可能是最近越来越瞻前顾后了，总担心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需要顾恋这样识大体的姑娘参与一下，日后也许会有奇用。”
苏念显而易见地听出来许宁舟的敷衍之意，他并未介意，耸了耸肩，把话题拉回正轨：“等一会儿回去，我会告诉韩千屿你们准备策反我，但是我没答应，之后，我还是会加入信徒，打探信息，等确定好羽毛笔和卷轴的位置，我会联系你去偷盗。”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计划，从韩千屿主动提出要和他们组队的时候就已经在苏念脑海中成型。无论“关键”在哪个阵营，他叛徒的身份都可以去卧底从中周旋。因此见到韩千屿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加入信徒，明确自己的立场。
只是许宁舟听完他的计划，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神色有些过分复杂。
苏念：“哪里有问题？”
许宁舟缓缓说道，“拿到两样秘宝后，需要去D1的操作室处理转化为数据代码，发送到个人终端。D1层在原来的游戏设定下是盗贼为了逃跑给自己留的后路，虽然经过改造后略有不同，但理论上来说，只有盗贼和加入盗贼的叛徒才能在第四天去到D1。”
苏念挑了下眉：“你们盗贼已经有四个人了还不够用？我就算不参与最后的行动也没关系吧。”
“是，我们的确有四个人可以去D1，但是操作室他们进不去，”许宁舟一字一顿道：“他们权限不够。”
“他们权限不够难道我……”苏念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愕然地看向许宁舟。
“没错，”许宁舟平静地说：“那个操作室涉及最高机密，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以进去……虽然你或许不知道，我爸……你的许老师也从未和你提起过，但其实在最初设计中，他在峰麟的核心区给你设定了极高的权限，和我的等级一致。换句话说，如果他不在了，咱们联手，可以掌握全部的‘峰麟’。”
苏念整个人都凝固住了，眼珠一动不动地和许宁舟对视，仿佛在拼命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开玩笑的意味，却一无所获。半晌，苏念移开了目光，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猜测试探的？许宁舟是许南行的儿子，他要继承父辈的事业，这理所应当。
许宁舟一旦拿到了丢失的核心数据，之后怎么做，自然不言而喻。
“对不起，”许宁舟目光温润，像含了水，他道歉得很郑重，力度却又显得轻盈，好像只是在寻常聊天。“你怪我吗？莫名其妙就被拉下水。”
“怪你有用吗？”苏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许宁舟却一听就笑了，知道苏念没有真生气。
他摊了摊手：“至少我可以对你完全坦诚——此刻我的身体正在天上飞着，特意算了时间，从这个游戏出来正好就到了H市机场。”
“你……”
“嗯，”许宁舟轻声说：“在国外学习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国接手我父亲的事业，去尽他未完成的研究。”
苏念看着许宁舟坦然自若的神色，终于还是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吗？”
许宁舟沉默了一秒：“我妈走得早，一直是我爸拉扯我长大，虽然他工作总是很忙，但是在我这里，许南行始终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答非所问，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许宁舟的目光格外坚定，但目光深处又好像一直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直到把其完全剥离出去，他定定地看向苏念——
“于公，你身上有几乎最高等级的峰麟权限；于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也是我爸教过的最欣赏最寄予厚望的学生……苏念，我现在坦诚你这些，是因为虽然我非常希望你可以来帮我，但依旧不想强迫你。
“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愿意加入我，我可以给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我也知道身外之物对你来说或许没什么吸引力，但毕竟这是我仅有的，可以承诺给你的东西了……”
开学了不开心[化了]大把光阴不想学习也不想虚度，准备拿来写文。
之后保底隔日更，偶尔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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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审判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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