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相动动手指召出魔莲,二人踏上莲台。
“走!”
魔莲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撕裂晦暗的天空,朝着修仙界疾驰而去。
来时艰难险阻,归时因冥府一场大乱,加之天道规则暂时退避,竟一路畅通无阻。
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陈寒出事的客栈房间。
房间内依旧维持着离开时的模样,花无相设下的禁制完好无损,将内外隔绝,也护住了陈寒毫无生机的肉身。
他袖袍一挥,禁制散去。
云九霄立刻上前,将定魂灯置于陈寒肉身头顶,手掐法诀,引导灯内汇聚完整的三魂七魄缓缓归位。
柔和的光晕笼罩住陈寒,原本苍白的面颊逐渐泛起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悠长。
良久,陈寒眼睫颤动,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到云九霄和花无相站在一旁盯着他,他挣扎着想坐起身,浑身却酸软无力。
就算他再笨再傻,此时也明白自己这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
目光再看他们两个,神色疲惫,面容尽是倦色。
陈寒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歉意与惭愧,声音沙哑,低声道:“又麻烦你们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
云九霄见他醒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淡笑着打断他:“陈寒师兄,这也不是你的本意,是那些幕后藏着的人可恶才对。”
陈寒师兄……?
陈寒闻言,神情怔愣。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被人提起过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上次有人这般清晰地呼唤他,似乎还是遥远的童年,在拜入青云宗之前,爹娘每每都喊他寒儿、寒儿……
自从被天机长老带入青云宗,他便被赐予道号“漱平”,后来因办事不利,在人前暴露,那也只是改号“漱明”。
而“陈寒”这个本名,连同着那些属于“陈寒”的往昔岁月,早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暗不见光。
此时此刻,骤然从云九霄口中听到,竟让他心头一颤,涌起一股酸楚。
花无相在一旁看着陈寒怔忪的表情,又瞥见云九霄唇边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陈寒,这一次我们虽替你找回魂魄,让你还能醒来,但你的肉身……”
话未说完,云九霄便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瞪过去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
哪有刚醒就戳人痛处的!
花无相吃痛,撇撇嘴,把后面更残酷的真相咽了回去。
陈寒却已经听明白了。
他闭上眼,默默感受了一□□内状况,丹田空空如也,以往充沛流畅的灵力也感应不到分毫。
经脉虽然完好,却犹如干涸的河床,再也无法储存哪怕一丁点的灵气。
他沉默了许久,才从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自然也不敢再奢求其他什么了。也许这修仙之路,注定与我无缘。”
见他垂头丧气,张口闭口都是消极,云九霄心中不忍,更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他们都是青云宗阴谋下的牺牲品。
所以,她有心将他留在知味宗,毕竟幕后黑手未明,有修为时都这般下手了,要是现在让他一介凡人流落外界,难保不会再遭毒手。
“陈寒师兄,”云九霄语气诚恳,“不如,你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吧。”
陈寒抬眼看向她,有些意外。
他之前已经拒绝过一次,何况当时还算是个修仙之人。
现在他已经变为凡人,修为尽毁,再无踏入这条道路的可能,她居然还愿意将他留下吗?
“你我都是被青云宗厌弃的棋子,”云九霄继续道,虽是实话,但却很真诚,“不如跟我一起,把我们的知味宗建设起来。再说了,宗门里现在就我们几个,你在青云宗待得久,见识广,修炼上也更有经验,你留下来,就权当是帮我们了。”
她刻意放软了语气,颇有几分请求的意思。
没办法,几人是相熟的,而宗门招生又迫在眉睫,能多一人是一人!
陈寒看着云九霄那双澄澈的眸子,想到自己如今已是无家可归的废人,再想到云九霄和花无相为了救他硬闯冥府的恩情,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低头抿着唇,最终还是轻点了点头,应下了。
于是,一行人在客栈稍作休整,停留了一晚。
第二日,便动身返回知味宗。
*
知味宗内。
距离云九霄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
风晴儿在这三天里等得焦灼不已,坐立难安,要不是云九霄临走前留下了字条说明去向,她恐怕真要忍不住出去掘地三尺了。
好在,云九霄和花无相平安归来,身后还跟着已然苏醒的漱明师兄,风晴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欣喜万分,迎了上去:“霄霄,你们可算回来了!还有漱明师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云九霄拉着风晴儿的手,将这短短几天内惊心动魄的经历简略讲述了一遍。
从陈寒在客栈遇害,到她与花无相勇闯冥界,遇孟婆、闯幻境、战判官、斗孽镜,最后才将陈寒的魂魄找回,使他得以生还。
同时她也悄悄传音告诉风晴儿陈寒的本名,以及他如今修为尽毁,此生只能是凡人的事实。
风晴儿听得目瞪口呆,心潮起伏,她不动声色地看向陈寒,心底有些同情,感叹道:“能平安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一番叙话后,几人又回到正事上。
云九霄回来了,接下来宗门发展的重心,便是招收弟子,扩充门楣。
即便花无相也从魔族带来了不少能人异士充当讲师和长老,但相比于大宗门,人数还远远不够。
云九霄心中惦记着参加宗门大比。
但宗门大比报名的最低要求,便是宗门登记在册的弟子人数至少需满三千。
眼下知味宗的人数,离这个目标还差得很远。
不过说来也巧,云九霄在去冥界前摆摊那天,正好说的是三日后午时在这风螺山顶,也就是他们宗门门口进行第一波招生,时间上倒是卡的很准。
也就是这个时候,听见云九霄说招生的事情,风晴儿这才恍然想起。
云九霄走后,有不少食客来知味宗向她询问下落,但当时她也不敢保证三日后云九霄就能如约返回,所以便也说不知道。
第一天的时候食客最是疯狂,一大群人在宗门门口等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有人撑不住散去找地方睡觉休息。
第二天的时候仍旧有大半食客翘首以盼,风晴儿当时也颇为无奈,可又不能不让人家等,所以也只是旁观。
等到第三天,就只剩下一小部分食客,不死心似的,硬要等。
云九霄听完,眉头一挑。
她和花无相回来的时候是直接从上空落下的,因此倒还真没注意这些。
目光扫过空旷的宗门广场,距离中午还有几个时辰,她便和风晴儿一起又忙碌起来。
两人又赶制了许多份招生传单,准备待会儿大肆宣传。
时间一晃便到了晌午。
烈日当空,知味宗门口,连续三日空旷寂寥的宗门前,那个让无数食客魂牵梦萦的身影再度出现。
“云老板!是云老板回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众人当下就精神抖擞,炸开了锅。
那些苦等了三天,原本已心生绝望,打算今日再等不到就放弃的食客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
一双双眼睛“唰”地亮了起来,泛着绿光,犹如窥见了什么法宝出世,呼啦一下全围了上去。
“云老板!你这三天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
“是啊是啊,我们还以为你要食言,不回来了呢!”
“云老板你可不能这样啊!为了领那份九……哦不是,为了加入你的知味宗,我可是主动退出宗门了!”
“就是!云老板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不要我们了!”
众人叫嚣着,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夸张哀怨地控诉着,云九霄听了,不禁汗颜。
“诸位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前几日确实有万分紧急的私事要处理,耽搁了,这不一忙完,我就赶紧回来了嘛。”
她心里也着实有些压力。
除了宗门招生的事情,她看见这群食客才想起自己的摆摊任务也没完成!
算上第一天营业和消失的三天,留给她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而系统要求的营业额还差两千多份呢!
这任务听起来有点艰巨,但幸好,她刚刚看过了。
系统这次格外通情达理,之前每日限购的食材,大概是因为积压了几天的份量,现在竟然取消了限制,任由她随意取用。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云九霄看着周围眼神殷切的食客们,忽然起了主意。
她和风晴儿登记好来入宗的那些弟子,然后发给他们一张九转大肠兑换卡。
这也是云九霄之前在宣传单上就说好了的。
但凡加入知味宗的弟子们都会发一张,持卡人可以凭借这张卡片去她摊位上免费领取一份九转大肠。
那群食客拿到卡片,见目的达成,便一个个喜笑颜开。
不过今日的人还是太少了,趁着时间还早,云九霄干脆和大家一起,前往回春丹宗门口,继续摆摊售卖九转大肠。
[狗头][狗头][狗头]食客们:我们当然是来加入知味宗的,才不是因为有免费的九转大肠可以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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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摆摊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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