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这三人修罗场剧情开始，沈明度无意间在角落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手上也没端托盘，弓着腰快步从消防通道走出去。
他有意朝那人的方向迈了几步，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视线逐渐被走动的人群挡住，沈明度便也没再多想。他连那人的正脸也没瞧见，估计只是错觉吧。
他回身，准备将手中的空杯放回托盘里。
“你好。”一杯酒又被人拿起。
“我可不好。”沈明度自顾自地小声嚷嚷着，完全没注意说话那人。
“......”那人没说话。
沈明度在此时感受到一阵极其强烈的注视，这毫无顾忌的侵略感让他想起个人，不，是鬼。
他僵硬着身子，微微抬头。
江寂正看着他，对视的瞬间，嘴角上扬着。
冰山美人倾城一笑。
沈明度也呵呵笑着，喉咙发痒似的咳嗽两声。“你好呀，江寂。”
“我也不好。”江寂回了他一句。
沈明度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那会儿江寂会来跟他搭话，更没想到自己的碎碎念被听得一清二楚。
“你...你怎么了，怎么不好。”沈明度硬着头皮说道。
他一边想着，虽然这次的事他及时止损，但江寂不会要来和他算旧账吧。
江寂拿起那杯酒放到唇边，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明度，就这样缓缓地喝了一口。他低下头，在沈明度耳边轻声说“你为什么不给我下药？”
沈明度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咽了咽口水，强装着镇定，“你说什么呢，什么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寂说话时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引起一阵奇异的痒意。沈明度心跳很快，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寂怎么知道的。
忽然，他想到那个可疑的身影，包括小豪，当年跟在他身边一起霸凌江寂的那些混混之中，就有个十分对的上号的人。
不会吧，他都那样说要取消计划了。还是，那些混混被江寂收买了。
沈明度在这胡思乱想的空隙，江寂已经把那杯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他笑着，简直温柔的吓人。
“被发现错误，会死的。但没事，有我在。”
空酒杯被放下，沈明度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见，那杯被江寂喝完的酒底部，正躺着小半颗没有化完的药丸。
“你.....”沈明度的话卡在喉咙里，变得吞咽困难。
他没猜错的话，江寂这疯子，刚才就那样盯着他的脸，当面把那药吃进肚子里了。
沈明度现在伸手扣江寂嗓子眼的冲动都有了。
他不知道这药发作的时效，只紧张地瞥了眼四周。苏婉婉正端着个蛋糕，和林疏说着什么。
沈明度只在心底狠狠叹了口气，这下怎么办，让他顺着江寂把后面的剧情演完？
他扯过江寂的胳膊，把人拉到了角落。还十分不经意地扫了眼某人的敏感部位，看着没什么动静的样子，又压低声音道“你...这药有解药吗？”
“没有。”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那他妈怎么办，你想干嘛？”沈明度边说着边时不时和来搭话的人敷衍两句。
“忍。”江寂的声音很冷静。
“哼，你小子，可以啊”沈明度讽刺的笑笑，焦躁的手几次摸过内侧口袋的烟，最后又没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等着和苏婉婉春风一夜呢....”
“你吃醋了？”江寂倒是完全没想跟其他人搭话的意思，眼珠子就黏他身上了，一个大男人，也不嫌奇怪。
“我吃醋，我吃的哪门子醋。我今天和你说清楚了，我，沈明度，不喜欢苏婉婉，也没想和你过不去。”沈明度有些不自在，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两人于是凑得越来越近。
“我知道。”江寂回答。
“你知道就好。”沈明度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咳嗽两声往后退了两步。他时不时怀疑地观察江寂，生怕一个没注意，药劲就上来了。
江寂看着倒像没什么反应，但沈明度觉得他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
沈明度没想到的是，直到晚会结束，江寂都不像有反应的样子。
这回倒轮到他有点失望了。
看来这大哥不是吃的假药，就是真的很能忍。
一直到合影环节，沈明度才看见蒋州行的身影，这人自从开始那会儿后，就全程没见着人，不知道是不是泡妞去了。
沈明度眼尖，一眼瞥见了某人锁骨处暧昧的红痕。“上哪鬼混去了，艳福不浅啊....”
蒋州行那长年大敞的领口，总算被自个遮住了。面对兄弟的调侃，难得没自恋上两句，只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没啥....”
沈明度挑挑眉，没多问。“哦对了，上回谢谢你啊，我断片太早了，什么也没记得..”
蒋州行听了这话，反应过来后，脸色更是差劲，只感到后背都隐隐冒汗了。“害，那天我还要道歉呢，我碰着白廷川，有事跟着他先走了，都没亲自送你.....”
沈明度倒是一愣。
蒋州行看他半天没说话，以为他是生气了，于是连忙说，“哥，我真不是故意要扔你在‘夜玉’的，白廷川那家伙跟我说，他已经帮你联系了别的朋友过去接.....”
“没事，真睡酒吧又多大点事，我又不是第一次。那你帮我谢谢白廷川吧。”沈明度心底隐隐有些疑惑，最后还是笑着拍拍蒋州行的肩。
他跟白家的人不怎么熟，并且那杯摆在床头的温水也十分可疑，他沈明度有这么细心的朋友？
不过既然蒋州行都那么说了，而且第二天醒来他也安全到家，没什么好问的。他犯不着再追问，搞得蒋州行尴尬。
结束了晚会，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沈明度这时想起来，这次的晚宴由白家主办，包括今晚安排的丽川酒店，也是白家的产业。
沈明度在书中就是提前买通安排了人，在江寂的房间等着他呢。
他今晚不打算留宿酒店，就径直朝外走去。
穿过空调充足的厅会，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
沈明度感觉浑身轻松不少。外面的天黑得不透，实际上是被城市的夜光污染成了别的颜色，更没什么星星，看久了依旧像块粗制烂造的幕布，只有偶尔流露的月光，增添些身处天地的真实感。他和母亲一样，更爱看郊外的天空。
沈明度刚坐上车，只是还没来得及发动，就再次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这次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印象里的那人。
那人的出现让他的不安又隐隐发作，仿佛在向他强调着什么似的。
上回死前，他反应过来时，小说已经是结尾之后。而这次，小说甚至还没过半，他不按关键剧情走，会发生什么？
沈明度不是不知道角色异变的后果。
被发现错误，是会死的。
他急忙解开安全带，又掏了手机，找到小豪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在嘟嘟了几声之后，被人接通。“哥，怎么了。”
“那颗药呢？”沈明度问道。
“药，什么药，哦，您说那个呀，我给处理了。”小豪回答。
“怎么处理的？”沈明度又接着问。
“咳....我给卖了。”这话一出，透着几分心虚，“那啥，当初找这药花了不少钱，现在用不上了，我想着多少回点本....”
“你卖给谁了？”沈明度不想听他废话，他现在隐约也猜到些什么。
“买家要求了保密，我们这边什么也不知道，您也知道，这种东西流通.....”小豪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语气也变得严肃，“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那今天是你让天于来送药的是吗？”沈明度正盯着窗外那人的动静。
“啥，天于？”小豪不解的声音传入耳中，“没啊哥，那药我早转手了，而且，您不是说取消计划吗，我就让他们几个都散了....”
沈明度看那个叫天于的服务生先是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半天都没挪动一步。
直到这会儿才突然有了动静。沈明度眯眼朝门口看去，江寂刚好从里面走出来，苏婉婉跟在他身边，两人站定，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先后离去。
沈明度看着江寂正往酒店方向走去，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江寂走了没一会儿，那什么天于也跟着动了。
沈明度摇上车窗，烟也不抽了。三两下急忙忙下了车，小跑着去了前台，随便领了张房卡，就朝酒店方向走。
在挂断小豪的电话之前，沈明度最后问了句，“那药吃下去大概多久发作？”
“那药烈着呢，那是发作的晚，持续的长，发作大概得三个小时吧。”
沈明度挂完电话后，又看了眼时间，最后倒吸了口凉气。
他气喘吁吁跑进了前台，却只看见显示上升的电梯，他不知道江寂是什么时候上去的。于是他又打电话给了蒋州行，“喂，你到酒店了吗?”
“我早到了，怎么了？”蒋州行的声音很小，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你不是和白家小子走的近吗，能不能帮我查查江寂今晚住哪间？”沈明度等着电梯，心跳也上上下下。
“嘿，哥，憋一晚上终于憋不住了吧。”蒋州行看热闹不嫌事大，声音都不自觉大了些。“你俩要是碰上，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快点的，我有急事，给你三分钟，电梯快下来了。”沈明度语速很快。心底却暗骂道，妈的，但凡这原著写的详细点，他都不用这么火烧屁股似的。
“好好好，我现在就帮你问。”蒋州行答道。
沈明度：直男的钝感力
江寂：一字，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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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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