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公子真是个妙人。”江为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并非如此,我是想将这首饰赠予公子。”
“人都说好花配美人,这首饰也是一样的道理。自从得到这套首饰,我便在家族亲眷与友人之中寻了个遍,没有一人能将这首饰的美发挥到极致,我便只能将它们束之高阁。”
江为面露可惜,嗟叹摇头,随即看向夏垚,神情为之一变,成了兴奋,连带声音都高昂起来。
“但今日,我找到了!便是公子你!所以,恳请公子收下,否则,我不知多久才能遇到下一个如此合适的人。”
“当真一个子儿也不要?”
夏垚从没遇见过这种怪事。
“一个子儿也不要。”江为坚定地保证,“当然,如果公子愿意,在下想为公子亲手作一幅戴上首饰的画,以作收藏。”
夏垚真有点好奇了:“首饰长什么样?”
不过他可是不会戴丑东西的,哪怕是白送。
江为取出锦盒,估计是为了配首饰,这个盒子表面一只青色鸾鸟振翅高飞,眼眸处甚至镶嵌了一颗黄澄澄的宝石充当鸟目。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三件头饰,主体为数根长短大小不一的羽毛,下坠一串珠子,靠上方最大的一颗足有一颗葡萄那么大,蓝色为主,小片区域流转着一抹金黄。
这三件得一起戴,交错挂在头发上。
不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毫无疑问是上乘。
夏垚掀起眼皮瞧江为:这人家里挺有钱的,人傻钱多的类型。
拿有钱人的东西,夏垚最心安理得了。
夏垚:“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便收下了。”
“再好不过了。”江为这一声赞叹诚心地像从肺里吐出来,“那作画的事……”
“……四日之后,我有空,届时你可以来找我。”
夏垚与他交换了灵息。
“多谢多谢。”
明明是自己送别人东西,却好像占了大便宜,夏垚理解不了这种人。
但看在他赞美自己赞美的很真诚的份儿上,夏垚愿意抽出一部分宝贵的时间给他作画。
至少他的眼光很好。
江为心满意足地回到刚刚买下来的府邸。
江夜槐刚刚练完枪,靠坐在桌旁休息,手边靠放着一杆银光闪闪的长枪。
江为尝试着拿起过一次,当时江夜槐特地将枪放在地上,但江为觉得那长枪更像是焊在地上,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很沉很沉。
但在江夜槐手里,简直轻若无物,耍得虎虎生风。
“江叔。”江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其实按辈分来说,江夜槐应该和他的曾曾曾祖父同辈。
因为江夜槐所在的那一支并非江氏主脉,和江为的血缘关系也相当稀薄,他当时特地翻了族谱,算了好一会儿才得出这个超高辈分。
要是按照严格的标准称呼江夜槐,那会非常复杂。
江为和江夜槐在这方面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对简洁的称呼——“江叔”。
他是正经上过战场,带兵打过仗的人,若是还在军营,江为应当喊他一声将军。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天下太平,各个种族之间的关系趋于融洽,极少出现需要他带兵出征的时候了。
“东西都买好了?”
江夜槐站起来,朝江为走去。
他上半身只披了一件金白色短披风,几乎整个腹部都裸露在外,暗色皮肤上蔓延着金色纹路,包括他的眼下也用相同的颜料精心绘制了图案。
“买好了,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厨子,不然也不至于只能去买点心。”
江夜槐:“还有时间,我们趁着雅集之前赶紧安排起来。”
“不过今日倒也幸运。”
江为将方才遇见夏垚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与江夜槐听,过程中用堪称长篇大论的描述盛赞其美貌。
“他四日后有空,届时我会为他作画一幅。那时表弟也回来了,可以带他一起去欣赏美人,快哉快哉。”
江为的父亲是宴阳母亲江雪的大哥江尽野,此次同行的还有江雪的三妹江清月。
江清月尚未成婚,江雪未出阁时,二人感情极好。
严氏的递过来的消息同晏家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
说到底是江宴两家距离太远,很多事鞭长莫及,若是在江氏周围,晏家的情况绝无可能瞒过江氏。
“爹去哪儿了?”
江夜槐:“他去找严氏商量雅集的事。”
江为见他收拾东西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好奇问道:“江叔,你要出门?去哪里?”
“找探一探晏家的情况。”
“我也想去。”
江夜槐摇头:“家里事情多,你留下,帮你姑姑打下手。”
而且他身手不太行,带了容易拖低效率。
“好吧。”江为屁颠屁颠地去找江清月了。
严氏,书房。
书房空间宽敞,房间内设备一应俱全。
江尽野拿出一个储物戒指:“这件事多谢严氏相助,江氏感激不尽,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书房正中间坐着一个与严阔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正是其兄长,现任严氏家主严文石。
他闻言微微一笑,视线转向严阔:“这件事的是他的功劳,我们也只不过是帮忙传信。要说真正的情况如何,还需要你们自行调查。”
严阔:“正是。”
江尽野态度很坚定,一定要严氏收拾下这份谢礼。
二人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涉及到家族之间的事务,严阔很少插手,都是交由兄长去办,这一次也不例外,正式商讨开始后,他很快找借口离开。
严阔沿着长廊往外走,转角过后,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费劲地弯腰伸手去够地上的什么东西。
他慢慢走过去,没有刻意收敛脚步声,近了,发现是一个卷轴,被一根打了蝴蝶结的丝带束好,在地上滚了几圈,表面染上了些灰尘。
严阔走到轮椅后方,那人直起身回头,一张深深镌刻着疲倦阴影的面孔,冷脸时阴郁地像一块墨色玉石,触手冰凉。
看清来人之后,他原本略显紧绷的表情如冰雪消融般舒缓开来,脸上久违地带上了些笑意:“是二哥啊。”
“三弟,好久不见。”
严阔把着轮椅把手往人前推了一截。
现在距离够了,严永鹤顺利拿到卷轴,他动作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后珍惜地抱着卷轴。
“多谢二哥。”
这轮椅本是通过灵力驱动,严永鹤自从伤了腿,修为也大损,很多时候都是靠灵石驱动轮椅。
严阔打开存放灵石的凹槽,果然已经用完了,便补上新的。
严永鹤自己驱动轮椅慢慢往前移动,听见身旁的严阔说:“负责看护轮椅的下人太不上心,该换了。”
“是我不让他们进房间,不是他们的错。”
严阔看出来严永鹤并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并不是休沐日。”
严永鹤长期深居简出,消息闭塞,恐怕还不知道江宴两家的事,严阔便把这件事说笑话一般讲给他听。
走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隔一段路便会出现一片阴凉地,这个时间点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若想躲清闲,是极佳的地方。
严永鹤扯动嘴角:“那可有意思了。”
“三弟想去吗?”严阔转头问他,“难得的热闹。”
“……”严永鹤陷入沉默,严阔也不说话,静静地等待他做出决定。
风把树叶吹得稀里哗啦响,鼻尖满是草叶的味道,虫鸣也格外明显,严永鹤坐在轮椅上,像一尊经年遭受风水雨打的雕像,表面已经被风沙磨蚀。
“……”
“去吧。”严阔对他说,听起来既像请求,又似劝慰。
“好吧,我会去。”严永鹤道,“你再和我仔细说说江宴两家的事吧,那个救命恩人的身份你还没告诉我。”
“他……”提起这个人,严阔就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张过于出众的面孔与各位大胆的行事风格,他摇摇头,“还不确定他是谁,大哥没能调查出来。”
严氏调查不出来的人很少,说明他背后的势力不会比严氏差多少。
“听你的语气,似乎有所猜想。”
“嗯,他应该不是人族。”
严阔仔细回想夏垚说话时的语调,其实只有细微的不同,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听不出来,但巧合的是,严阔正好对这方面有些研究。
他补充:“夏垚说话时一些字的语调听起来和人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是指声带条件不同而引发的语调变化,而非经常提起的方言与官话的不同。
严永鹤:“现在各个种族混居,会遇见异族也不奇怪。”
不过能与严氏相媲美的异族势力,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估计是哪家放出来历练的小辈吧。”
“历练……”严阔把这两个字在嘴里细细地嚼了一遍。
一点都不像,夏垚更像是出来……找人的。
不正经。
严永鹤看了看他。
二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走到严永鹤的院子了。
门口放着很多箱子,一个管家等在门口,见二人过来,双手交叠躬身行礼,口中喊道:“二公子安,三公子安。”
严永鹤看见箱子上面有江氏的图纹,心下了然:“是大哥让送过来的。”
“是的,二公子的也已经送到院子里了。”
严永鹤不喜欢别人进他的院子,下人们便只敢把东西送到门口:“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大哥。”
他手指轻动,将东西尽数收入储物戒指。
二人进了院子,严永鹤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看。
一如既往地有很多养身体的药材,严永鹤喜爱的字画,解闷消遣的奇技淫巧,另附一些精致的衣物饰品等等。
严永鹤的视线落在一叠宣纸上,严阔抽出一张看了看,没认出来是什么纸,便递给严永鹤。
他用指腹捻揉了一下,笼罩周身的压抑阴霾散去些许,浮现如云雾般清浅的笑意,赞道:“质地绵韧、光洁如玉,极好,大哥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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